第29章 工业熔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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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清晨，六点的钟声准时响起。

四合院像一个上了发条的破旧木偶，瞬间从死寂中惊醒，爆发出混乱的生机。

“水来了！快抢！”

“別挤了！我家的桶还没满！”

咒骂声、推搡声、水桶碰撞声，在院子中央的水龙头周围，上演著每日限定一小时的生存爭夺战。人们的面孔因爭抢而扭曲，邻里之情在生存面前，廉价得不如一瓢水。

就在这时，一个孩子的尖叫声刺破了嘈杂。

“那……那是什么？”

所有人的动作都僵住了。他们顺著孩子手指的方向看去，只见在中院正房那紧闭的门旁，墙壁上，不知何时多出了一个崭新的、在晨光下闪闪发光的……水龙头。

黄铜阀门，鋥亮镀铬，设计精巧，与院子中央那个锈跡斑斑的公共水龙头相比，简直一个是天上的仙器，一个是地里的烂铁。

它就那么静静地立在那里，像一个无声的嘲讽，又像一尊宣告著主权的王座。

整个四合院，瞬间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

正在角落里默默洗著抹布的秦淮茹，看到那个水龙头，整个身体都僵住了。一股比寒风更刺骨的凉意，从脚底直衝天灵盖。

她瞬间明白了，这是阎解的又一次宣告。

他不仅要控制他们的生存资源，更要用这种极致的对比，时时刻刻提醒他们，谁是主宰，谁是螻蚁。

“吱呀——”

正房的门开了。

阎解神清气爽地走了出来，看都没看院里那群呆若木鸡的“邻居”，径直走到自己的专属水龙头前。

他隨意地拧开阀门。

“哗——”

一股清澈透亮、水压十足的水流喷涌而出，声音清脆悦耳。

在眾人乾渴、嫉妒、怨毒的目光注视下，阎解不紧不慢地洗了手，又从兜里掏出一个红彤彤的苹果，放在水流下冲洗。

水四溅，每一滴都像滚烫的油，泼在院里人的心上。

洗完苹果，他看了一眼呆立在原地的秦淮茹，用命令的口吻淡淡说道：

“以后，我的衣服，包括所有需要用水的地方，都用这里的水。”

“別让我看到你碰那个脏东西。”他指了指院子中央的公共水龙头，语气里充满了毫不掩饰的嫌弃。

说完，他咬了一口苹果，在清脆的咀嚼声中，走向停在院门口的伏尔加轿车，绝尘而去。

留给四合院的，是那一个兀自流淌著清泉的、神祇般的专属水龙头，和一群被彻底击碎了尊严的凡人。

……

轧钢厂，一號特殊技术攻关小组。

当阎解走进车间时，王振华和伊万像两尊雕像一样，早已恭候多时。

他们的眼睛里布满了血丝，但精神却亢奋到了极点，眼神中燃烧著狂热的火焰。

“阎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