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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当谈及张良,崔浩便不由有一些偏执,旁人都称他为大魏留侯,可父亲泼出的一盆-桶桶冷水让他感到迷惑。
“眾將会於薛城时,留侯尚不忘復韩,韩王若堪大任,你觉他可会弃高祖而去?”崔宏顿了下,又道:“你只见留侯之智谋,却不知他如何智近若妖,汉高祖定天下之后,功成身退者,几何?”
“父亲往前做派,难不成———”
崔宏见他明白一二,脸色也舒展了些许。
他將身子前倾,缓声道:“谋者,不为国谋,不为君谋,为己谋。”
崔浩听著,瞳孔中光亮不復。
“若只顾明哲保身,对诸事视而不见,岂岂为臣子之道?”
“你年岁不小,此时你尚未及冠,为父或许会夸讚你一番,为父年迈,你已至而立之年,族中唯你我父子二人身居高位,执掌权柄,你要依然执迷不悟,迟早牵连无辜之人。”崔宏语重心长道。
“父亲凭心而论,陛下遣十万兵马南下,所为是何?我大魏国力不及晋,即使阻挡了晋军一时,长久之下,必要被拖垮,刘裕耗得起。”
“然也?”
崔浩以为他是要让自己继续推演,遂正色道:“今年是否有霜降,尚未定论,平城周遭户骸遍地,大仓之中余粮不足以賑灾,从冀州拨粮,路上损耗与地方贪墨,能到百姓手中不及十之一二,
父亲心知肚明。”
“你所要阻拦,正是那群鲜卑人日夜所盼,为父问你,陛下是鲜卑人,还是晋人?魏国之江山,是晋人所下,还是鲜卑人所下?”
面对崔宏的接连询问,崔浩避而不答:“陛下遵汉统,学儒术,与晋胡有何干係?”
“有何干係?你知而不答,一心劝陛下隱而不发,若那些人真闹起来,你当何如?”
“天下未一统,你我文人之轻重,不及武,国之兴衰非你我能阻拦,而族之兴衰,却牵连后世子孙,为父若看不透彻,此时坐的便不是陛下所赐之车,而是那待斩於市之囚车。”
拓跋嗣是重用他们这些文人不假,可对於那群受到冷落的宗亲將土,后者岂会坐以待毙。
“陛下自有分寸,胜负皆是为了制衡,死些人又有何妨?”
崔宏见崔浩不为所动,又道:“陛下重用晋人,不单是为治理之才,相比於五胡,我辈读书人最是懂得分寸。”
沉默良久的崔浩开口道:“儿与父亲所遵之道不同。”
“不同?莫要忘了,你得陛下宠信,是因为父,是因你崔桃简之崔!”
拓跋嗣宠信崔浩,其才智占比不为重,重的是將来,是其子拓跋燾。
崔宏与崔浩是两代人,拓跋嗣与拓跋燾亦是。
河北诸族之中,唯崔氏独冠,八大人之一,唯崔宏一位汉人,且任为首位的天部大人。
往前崔宏任吏部侍郎时,便多有侧重於族中后生,崔浩虽有才名,但他未及冠时便任为直郎。
以直郎为起家官的仕子,无一例外都是那些有名有姓的大族,而崔浩更是破了往例。
入仕不久,他又接连升迁为给事秘书,著作郎,从那时起,便开始常伴天子左右。
拓跋为子拓跋绍所弒,拓跋嗣继承大统后,当即任崔浩为博士祭酒,又赐武城子爵,郊祀天地时,父子两人都能乘坐轩绍车(露天轻车)而行。
旁人都只能在两侧步行,崔宏崔浩能与天子一同乘车而行,想不艷羡都难,特別是某位主簿。
其余崔氏子弟声名不显,可皆是手握实权,有为京,有为地方,崔氏又与太原郭氏多结姻亲,
两家门生更是多少数不清。
马车一路进宫,值守在宫门前的甲士见是崔宏的车乘,连拦都未敢拦,循规蹈矩的恭敬站在门旁。
崔浩透过车窗打量这一幕,只觉得世事无常。
良久,马车停於门前,车夫唤道:“郎主。”
“你隨为父面圣时,勿要再多言。”
崔浩挣扎了许久,终是妥协。
“儿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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