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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至之后,又要热上不少,鱼觅食集中在早晚。
刘义符似是想明白了些许,遂出声问道:“父亲可是想告诉儿因时制宜的道理?”
“是也不是。”
刘裕望向平稳清澈的湖泊,沉默了片刻,说道。
“鱼之多寡乃微末之事,能打上多少鱼儿,且不为骨刺所扰,尽皆咽入腹中,方为首要。”
建康,豫章公府。
天还未亮,鸡鸣声却已响起。
躺靠在榻上的刘义隆前一刻还闭著眼,下一刻便已坐了起来。
他伸脚想要穿上鞋履,却正好踏了个空。
在来回摇摆后,终是踢到了鞋跟。
“嘎吱”一声。
刘义隆推开了院门,来到了堂內,开始吃起了早餐。
萧氏见他面色无光,也有些心疼,“起这么早干什么?多睡会也碍不著事。”
刘义隆吃了口麵汤,说道:“孙儿整日待在刘公身旁,只能早起来才有空閒能读些书。”
刘穆之时常將较为简易的文书交由他批阅,
对於前者来说微不足道的工作量,可能就是粗略的看上几眼便能批覆。
但刘义隆却要从头到尾的仔细审阅,阅览之后,还要绞尽脑汁的思量,若是批覆有失,还要被刘穆之打回。
看书所要的思索,相比於处理政务来说,根本不值一提。
每当晚上回府时,刘义隆只觉得头脑昏沉,看见了字便感到不適。
“祖母,孙儿吃好了。”刘义隆起身行礼道。
“嗯。”
萧氏看著刘义隆的背影,心中悲喜参半。
自从父亲与兄长离去后,刘义隆便享有了乘四马之车,武士隨行的待遇。
可他並不因此而感到高兴。
欲承其位,必承其重。
殿內。
刘穆之扫阅著眼前的奏报,皱起了眉眼,向一旁的张邵说道:“主公这才离广陵几日,他怎敢擅自出兵?!”
张邵沉默了片刻,说道:“仆派人打听过,檀將军领军出广陵,是是因城外司马余孽扰村镇”
“他说是司马余孽,你可信?”
司马国都逃亡秦国与司马休之在一块了,你说有余孽作乱,谁能相信?
不管怎样,在未得朝廷的允令之下,擅自调动兵马,往大了说,那就是造反!
正伏著案打著盹的刘义隆不知怎得,竟突然精神了起来。
他听著刘穆之所言,心神不由一凛。
这位檀將军便是兄长说的—异党吗?
“你看看这檀家兄弟三人,除了道济,这两人哪个能让我省心?”刘穆之脸色不悦道。
檀道济的两位兄长,一个担任江州刺史,一个担任青州刺史。
檀韶、檀抵镇守皆是江淮重地,兄弟两人虽立下赫赫战功,可在治理地方一窍不通,常常闹出些乌龙事来。
普国內四平八稳,好端端的怎会冒出流民来?
檀韶为人好酒贪横,不通政理,他多次出任地方,在一眾属僚的辅佐下,政绩没有,烂摊子倒是留下一大堆。
在上任江州刺史前,檀韶还在建康城犯下了大事。
他在醉酒后,迫使车夫驾驶著五马之车在城中来回驰骋。
其结果如何,可想而知。
檀韶被刘裕指著怒骂了一通后,降了爵位。
檀抵与檀韶兄弟二人半斤八两。
如今刘裕北上,他便按耐不住,露出了尾巴来。
“此时建康守备空虚,您还是勿要激他为好。”张邵忧声道。
“激他?是他激我,还是我激他啊?”
“冠军將军担任前锋主將,左將军镇守江州,右將军镇守广陵,依仆之见,您还是先稟报主公一声....”
兄弟三人皆手握重兵,一个处理不好,便要酿成大错。
“仗著军功在地方耀武扬威,我先前便与主公说过,你看看—唉。”说著,刘穆之哀嘆一声,只好暂时作罢,打算將此事拖到秋后再算。
刘义隆听到地方二字,便知刘义符所说的异党不是那位檀將军,砰砰直跳的心也旋而放缓下来。
刘穆之知晓,只要刘裕一日尚在,檀抵不会,也不敢反。
但不对其加以约束,那就是人身上的一块不大不小的毒瘤,早晚都要割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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