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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洲,刘易斯已经不再年轻,他的巔峰期还能够持续多久?我们需要著眼未来,將来一切都是你的。”
陆之洲眉尾轻轻一扬,“所以,你认为具体多久,一年?两年?”
换而言之,梅赛德斯奔驰属於陆之洲的未来,应该在一年后?两年后?还是更遥远的未来?
这次,陆之洲没有耐心等待沃尔夫的回应,而是咄咄逼人地发动进攻,“托托,如果你想要寻找最佳僚机的话,我不会是最佳选择。”
手机另一端短暂沉默。
隨即,沃尔夫笑了,不仅没有生气,而且轻笑出声,“聪明的年轻人,你知道吗?围场里没有车手听到这些话不会心动,因为幻想更换一身战袍就能够改变命运,更因为发出邀请的是我们梅赛德斯奔驰。”
“当然,梅赛德斯奔驰就是围场里最快的车。”陆之洲也同样轻笑一声,气势完全不落下风,“但你们无法贏得一切,对吧?因为我们都知道,赛车非常重要,但车手才是掌握方向踏上赛道角逐的主角。”
“托托,我需要证明自己,但如果你想要实现未来五年的蓝图,並且让我成为拼图的一部分,恐怕你现在也有一些事情需要证明。”
反將一军!
窗外,阳光满天、海鸥翱翔,一派安静祥和的景象;但室內,空气紧绷,一点点火星子就可能引爆。
你来我往、刀光剑影,剑拔弩张的氛围酝酿暗流,根本没有留下反应时间,张力一步步推向极致。
不仅仅是冷静而已,保持犀利、保持自信、保持强硬,陆之洲展现的面貌,再次令沃尔夫刮目相看。
不久之前听说一个传闻,陆之洲最初拒绝了法拉利青训学院,马尔乔內用三个月短期全额赞助条款才勉强留住陆之洲。
对此,沃尔夫嗤之以鼻,根本不相信,只是当作笑话来看。
那是法拉利,哪怕是梅赛德斯奔驰的对手,沃尔夫也清楚法拉利这个名字在围场的號召力,没有人能够拒绝法拉利!
那些传闻只是跟风而已,本赛季陆之洲表现难以置信,他的一举一动都带上光环,种种离谱的讚誉全部扩散,根本目的就是造神,一群盲从的无脑吹捏造出来的传说罢了。
但现在,沃尔夫不由再次唤醒记忆一难道那些传闻都是真的?
“哈。”沃尔夫笑了,紧绷的气氛瞬间鬆弛下来,“的確,正是如此,我们一直持续不断地证明自己。”
“你知道吗,攀登巔峰的过程,这是有趣的;但真正困难的是站在巔峰,继续保持位置,这可能需要费干倍乃至百倍的能量,在竞技体育的歷史上,击败那些伟大的往往不是失败,而是屹立巔峰之后的那些期待、攻击、围剿。”
“我们能够连续蝉联四年冠军,这依靠的不是运气。
“之洲,你会看到的,我们会击败法拉利再次卫冕。”
“不止今年,还有明年、后年,我们会不断迎接挑战击败对手证明自己。我们拥有围场最好的文化和氛围,对年轻学院的尊重和期许始终如一,对技术人员的栽培和重视不曾动摇,我们拥有赛车世界里最完善最强大的青训学院,我们喜欢年轻车手,並且懂得赏识年轻车手的潜力。”
“你会看到的。”
轻描淡写,却自信满满,自然而然流露出来的底气,具有不可撼动的力量,不愧是一代梟雄。
微微停顿一下,沃尔夫稍稍放低些许声音,如同细语、如同秘密。
“汉密尔顿和陆之洲。陆之洲和汉密尔顿。”
“老实说,我可以看到未来蓝图,这就是普罗斯特/塞纳级別的组合,你们两个搭档,再加上我们的赛车,接下来十年都將是我们的天下,我们不应该关注眼前这一年两年,而应该目光长远展望全局。”
“现在决策权就掌握在你的手里,你有机会完成一件伟大的事情。”
阿兰—普罗斯特、埃尔顿—塞纳,f1传奇车手,两位车手被誉为史上最伟大的队友也是最伟大的对手。
沃尔夫的讚誉,不可谓不高;而真正高明的地方在於,间接回应汉密尔顿的问题,陆之洲不应该只爭朝夕。
换一个年轻人,此时应该已经云里雾里、忘乎所以;但可惜,沃尔夫此时正在面对的不是普通年轻人。
陆之洲回了一句,“但普罗斯特和塞纳只做了两年队友。”
1988年,塞纳加盟迈凯伦,和普罗斯特成为队友,从同室操戈到水火不容,以至於后来拒绝往来。
1990年,普罗斯特转会法拉利,结束和塞纳短短两年的队友生涯。
沃尔夫:————
呼吸一滯,果然陆之洲难缠,在一片讚扬和追捧之中依旧保持冷静,见缝插针地找到反击的落脚点。
围场里,还有谁如此口齿伶俐?
但沃尔夫也不是善茬,他没有慌乱,语气反而轻鬆下来,“噢,所以你在害怕和刘易斯正面竞爭吗?其实你可以明说,刘易斯看起来高冷,其实私底下並非如此。”
然后。
电话听筒里传来轻轻的笑声,“老实说,我的確害怕,无线电里可能隨时传来指令,之洲,这里是詹姆斯————”我不確定刘易斯的自尊可能承受住多少次羞辱。”
一箭双鵰,吐槽了梅赛德斯奔驰维修墙,同样吐槽了汉密尔顿坐收渔翁之利o
沃尔夫也笑了,嘴角和眼底都流露出笑容,“你应该再努力一些,看看什么时候能够激怒塞巴斯蒂安,而刘易斯的承受能力绝对比塞巴斯蒂安出色,你不用担心刘易斯像塞巴斯蒂安那样在赛道崩溃。”
你来,我往,寸步不让。
至少在言语交锋里,沃尔夫完全不落下风。
不过,这次,沃尔夫没有等待陆之洲的回应,而是轻笑出声。
“今天的交谈非常愉快,我已经开始期待下次通话了。相信我,不会等待太久的。不过,下次请不要让我等待,赛车的一切都是关於速度和时间的,显然我不是一个具有耐心的人,哈哈。”
玩笑的確是玩笑,却可以品味出话语里的威胁。
然后,沃尔夫就掛断了电话叩。叩。
沃尔夫手指轻轻敲打桌面,笑容隱去,陷入沉思。
“谈得如何?”
一旁传来声音,沃尔夫一抬头就看到妻子苏西—沃尔夫。
儘管是女子,但苏西也是一名赛车手,並且曾经担任威廉士的试车手,当然,依靠的是丈夫的力量。
並且现在,苏西也在梅赛德斯奔驰管理层担任职务,她一直在积极参与车队和围场事宜,不是门外汉。
沃尔夫眼睛里流露出一抹自信,“小小惊喜,但整体並没有意外。我想他上鉤了。”儘管难缠儘管强硬,但沃尔夫相信局面掌控在自己手心。
苏西轻轻抬起下頜,“如果真的有可能性的话,你愿意用他取代瓦尔特利吗?
”
“是,为什么不?他也好,马克斯也罢,都是一样,我们可以继续观察,但不是明年。”沃尔夫再次展现商人的精明,“这次和瓦尔特利的签约稍稍往后推迟一些,避免走漏风声,我们需要让这个婴儿车手怀抱期待。”
苏西轻轻摇摇头,“可怜的瓦尔特利。”
显然,沃尔夫运筹帷幄,这一通电话远远没有那么简单。
与此同时,在摩纳哥,陆之洲也掛断电话,一眼就看到眼前呆若木鸡小心翼翼的勒克莱尔,眼睛里写满了慌乱。
注意到陆之洲的视线,勒克莱尔吞咽一口唾沫,“呃,我————房间————”他觉得自己好像听到了不得的消息。
他是不是应该在车底?
陆之洲眼睛里流露出笑容,“放鬆,这不是什么商业机密,没有必要那么紧张,不如你先坐下来再说?”
此时勒克莱尔才意识到自己一直保持深蹲的姿势,迟迟没有落座,现在反应过来,一屁股坐了下去,“之洲,刚刚————”儘管他不想打探,但话语还是忍不住冒了出来。
“托托—沃尔夫。”陆之洲却显得落落大方,直接给出確认。
勒克莱尔瞪圆眼睛,“他,他想做什么?”
“哈哈!”看著勒克莱尔无法控制的惊讶和慌乱,如同看到大灰狼的小红帽,陆之洲再也控制不住笑声。
那些负担和压力全部暂时放到一旁,陆之洲笑容满面地开了一个玩笑,“夏尔,放心,他没有准备伤害我。”
勒克莱尔终於稍稍放鬆下来,看著云淡风轻的陆之洲,但紧绷的心弦还是难以控制,甚至没有意识到陆之洲在开玩笑,“可是,那是梅赛德斯奔驰!”
勒克莱尔还是年轻,对围场里利益之上的氛围完全不適应,他就是铁桿法拉利支持者,血液里流淌著法拉利红,自然不敢相信沃尔夫的来电,似乎只要接一个电话就是一种背叛,而且还是在这样的节骨眼上。
“他可以发出邀请,这是他的自由,至於如何回应、是否答应,这则是我的自由。”陆之洲就显得淡定多了——
其实,信息量庞大,他也需要一些时间消化,毕竟和这样级別的大佬交锋,陆之洲还是略显稚嫩,他需要更加谨慎更加专注,否则这些大佬应该不介意证明一下他们为什么能够在这场资本游戏里位居高位的原因。
但看著勒克莱尔的反应,紧绷的心弦不由放鬆下来。
“嗝!”
勒克莱尔收到了惊嚇,猛地一下站立起来,“你不会准备答应吧?”
结果,小腿一阵酥麻,没有站稳,勒克莱尔又跌坐了回去。
陆之洲欢快地大笑起来,“你应该开心才对,不是吗?如果我离开了,席位让出来,你就可以接班了。”
勒克莱尔抬手就给了陆之洲一根中指,“你把我当什么了!即使渴望席位,我也要依靠自己的能力爭取!我在担心你,不,我在担心车队!”
陆之洲摆摆手,“放心,我没有忘记,我还在等你表现出色,加盟法拉利,我们两个成为队友並肩作战呢。”
勒克莱尔一愣,“取代塞巴,谈何容易?”但马上反应过来,“我们在说你,不是我,你不要转移话题。”
陆之洲眼睛里满满都是笑容,“夏尔,我知道你非常崇拜我,相信我就是围场里最快的车手。”勒克莱尔再次给予一根中指,“但我不认为托托的电话那么单纯。”
勒克莱尔一愣,“什么意思?”
陆之洲认真想了想,“你不觉得时机太精准了吗?”
一番插科打浑,思路渐渐清晰起来。
不是陆之洲多疑,而是因为围场,巴掌大小的地方却处处都是陷阱,他只是无权无势的小虾米,暂时不具备和大佬们掰手腕的能力一至少目前还不够,如果不小心一些,根本没有人会在意他的死活。
真正进入围场,陆之洲才终於开始慢慢了解这个世界,即使他已经意识到其中的复杂,但实际情况还要高於想像。
梅赛德斯奔驰的邀请,心动吗?
完全波澜不惊是不可能的,毕竟那是目前围场最强势的车队,但陆之洲还是在混乱和动盪之中抓住重点。
事情,没有那么简单。正如同法拉利现在的境遇,梅赛德斯奔驰这样的顶级车队,一举一动都牵扯甚广。
“先生去世、母集团权力中空、我们自顾不暇,梅赛德斯奔驰赶在夏休期之前拿下至关重要的比赛,目前围场注意力全部都在印度力量身上,奥康和佩雷兹未来席位前途未卜,然后夏休期刚刚开始,他就迈出这一步?”
“不止动摇梅赛德斯奔驰自己,同时也影响其他车队的下赛季布局。”
“所以,这是巧合,还是计算?”
保持冷静、总揽全局,这是赛车的关键,也是围场博弈的关键。
沃尔夫是真心实意邀请陆之洲加盟梅赛德斯奔驰的吗,在陆之洲看来,这需要打上一个大大的问號。
的確,陆之洲赛季目前为止表现出色,如果法拉利不及时表现诚意留住陆之洲,其他车队完全可以挥舞支票薄吸引陆之洲加盟;正好,马尔乔內去世,陆之洲对法拉利的忠诚可能比一张纸更加廉价。
如果是雷诺或迈凯伦此时蠢蠢欲动,一切合理,陆之洲根本不会多想,但梅赛德斯奔驰这样的顶级车队却不一样。
沃尔夫是商人,机会主义者。
其实,似曾相识的局面去年已经经歷过一次,但当时只是gp3而已,在f1外围打转,而这次则是真正的权力中心製造风暴,沃尔夫看到了混乱、嗅到了机会,於是抓住机会丟出一些鱼饵广撒网看看。
摆在眼前的最大可能就是,沃尔夫的电话应该是用来干扰陆之洲、搅乱法拉利的策略。
如果陆之洲真的表现出兴趣,沃尔夫也没有损失,他完全可以顺水推舟,用陆之洲顺理成章地取代博塔斯;至於具体合作具体谈判,可以坐下来慢慢展开。
一通电话而已就可以达到多个目的,可谓是稳赚不赔。
这些老狐狸没有一个是善茬,真真假假、虚虚实实,事情不能只看表面。
勒克莱尔完全愣住,嘴巴一点一点张开,刚刚是关心则乱,一时半会没有理清思路,现在陆之洲一说,如同遭遇电击一般,全部想法串联起来,那双瞳孔里似乎都可以看到疯狂跳动濒临炸裂的心臟。
陆之洲控制住上扬的嘴角,用眼神示意一下空中根本不存在的苍蝇,“夏尔,小心。”
勒克莱尔立刻闭上嘴巴,下一秒才反应过来自己上当了,但此时根本没有时间理会陆之洲的玩笑,“你的意思是,他是心怀不轨,试图扰乱你的心神,影响你在赛场的表现?”
陆之洲轻轻耸肩,“如果接下来无聊季节有传闻,梅赛德斯奔驰正在接触我,尼古拉斯正在为谈判奔走,我完全不会意外。”
“既然出手,就必须闹大,不能静悄悄地让事情潜入水底,不止是我,他们还准备干扰整个维修区。”
“认真想想,的確不止是我。你看看,如果我真的离开法拉利加盟梅赛德斯奔驰,那么法拉利空出一个位置,有谁能够竞爭?瓦尔特利、切科、埃斯特班、
费尔南多,再大胆一点,你可能拥有最佳机会。”
勒克莱尔大脑再次宕机,甚至不知道应该如何回应,狂跳不止的心臟差点就要直接从喉咙口飞出来。
“再夸张一点冒险一点,目前在f2的拉塞尔、阿尔本、诺里斯、韩世龙全部卷进来,反正看热闹不嫌事大嘛。”
“他需要让法拉利站在漩涡中心,他需要让我们即使是在无聊季节也无法安心休息,被胡思乱想充斥大脑。”
勒克莱尔愣愣地看著陆之洲,脑子依旧无法运转,儘管他在方程式赛车停留的时间远远超过陆之洲,但真正在围场刀光剑影之下生存的时日还是太短,他只是下意识地说,“不会吧,托托不是这样的人吧?如果是克里斯蒂安—霍纳的话,我相信,但托托?”
“哈哈。”陆之洲直接笑出声,“看来托托还是懂得形象营销,克里斯蒂安—
霍纳就成为那个围场终极反派了。”
看事情,永远不能是看表象。
也许霍纳的確不是好人,但托托也未必就是一个大善人。
“夏尔,从本质来说,他们都是一样,包括弗雷德、毛里齐奥,为了胜利不择手段,只是方法不同罢了。托托—沃尔夫和克里斯蒂安—霍纳都是同一类人。
“围场不是童话世界,这一点,你应该和我一样清楚。”
“法拉利和梅赛德斯奔驰正在为冠军展开刺刀见红的较量,梅赛德斯奔驰落於下风,好不容易在夏休期前稍稍止住颓势,现在托托看到机会能够扭转目前的局面,你认为他会手软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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