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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皇后也笑了:“皇上喜欢就好。天儿热,吃些清淡的去去火气。”
周皇后接话道:“是呢,皇嫂总是最周到的。”
正说笑间,崇祯像是忽然想起什么,放下勺,对张皇后说:“皇嫂,咱们宫里,近来说不定有笔‘横财’进项。”
张皇后和周后都抬眼看他。
崇祯笑了笑,口气轻松:“到时候,朕拨些给慈庆宫,好好修修宫苑,也让皇嫂手头宽绰些。”
这话说得随意,张皇后心里却动了动。她刚想细问,却见崇祯眼光已转向殿外。
这时,一个内侍急匆匆进来,凑到王承恩耳边低语几句。王承恩脸色微变,上前一步,躬身禀道:“皇爷,慈宁宫郑老娘娘来了,说有急事求见张娘娘。”
崇祯脸上笑意淡了些,眼里闪过一丝了然。他拿起帕子擦了擦嘴,淡淡道:“哦?太妃来了?请进来罢。”
……
郑太妃是真急了。
她六十多岁年纪,穿着太妃常服,头发梳得一丝不乱,可眼角皱纹掩不住憔悴。一进殿,也没细看,朝着张皇后坐处就要行礼哭诉:“皇后娘娘!可要为我那洵儿做主啊……”
话半截,她才猛瞧见坐在上首的崇祯,人顿时僵在那儿,礼行到一半,不上不下,脸上又是惊又是窘。
“太妃不必多礼。”崇祯声气平和,还带着点晚辈的关切,“天儿这么热,太妃急着过来,可是身上不爽利?”
郑太妃回过神,心里更是七上八下。她万万没想到皇帝在这儿!预备好的话全堵在嗓子眼。她勉强定住神,颤声道:“老身……老身听闻福王进京,心里挂念……他……”
“皇叔一路辛苦,朕已安排他在成国公府歇下了。”崇祯接过话头,口气依旧温和,“太妃放心,朕会让人好生照应。都是一家人,有话,慢慢说。”
他越是平静,郑太妃心里越没底。她偷眼瞅瞅崇祯,又看看一旁默不作声的张皇后和周皇后,明白今儿这状,怕是难告了。皇帝这话,是把路都给堵死了。
“是……是……”郑太妃只能顺着说,“皇上圣明……老身只是,只是念子心切……”
“骨肉亲情,人之常情。”崇祯点点头,对王承恩吩咐,“去,给太妃搬个绣墩。再端碗冰粥来,与太妃解暑。”
郑太妃战战兢兢坐下,哪有心思吃粥。她本指望借着张皇后面子向崇祯求情,没成想直接对上了皇帝。这顿饭,她吃得如坐针毡。
崇祯不再看她,转而与张皇后、周皇后说些宫里闲篇,像刚才啥也没发生。只偶尔,目光会掠过郑太妃那张强装镇定却难掩慌乱的脸上。
殿里冰盆冒着丝丝凉气,却驱不散郑太妃心头寒意。她忽然觉着,她那洵儿,这回怕是要出大血了。而这年轻皇帝的心机,比她想的要深得多,也狠得多。
待用完粥点,宫人撤去食案。崇祯没再继续闲话,目光平静地看向局促不安的郑太妃。他轻轻摆了摆手,周皇后会意,优雅起身,与张皇后对视一眼,便领着宫人悄无声息退到殿外,只留王承恩在门口伺候。
殿内顿时只剩崇祯、郑太妃,还有作为安静见证的张皇后。气氛一下子变得凝重起来。
“太妃,”崇祯开口,声气还是平和的,但那点晚辈的客气没了,换上了不容置疑的威严,“这儿没外人。皇嫂也不是外人。您心里担忧什么,朕清楚。咱们有话,不妨直说。”
郑太妃猛地抬头,看着这年轻得能当她孙子的皇帝,那双眼里没半点少年毛躁,只有深不见底的沉静。她心蹦得更快了。
“老身……老身不知陛下何意……”她还想着搪塞一下。
崇祯微微前倾,目光盯住郑太妃:“您真不知?朕让皇叔住进成国公府,您当朕是真疑心他与朱纯臣、朱鼐钧他们有勾连么?”
郑太妃脸唰地惨白,差点从绣墩上滑下来。“陛下!洵儿他断无二心啊!”
“他有无二心,不打紧。”崇祯语气冷得瘆人,“要紧的是,他守不守得住皇祖父给他的那份‘福’!”
他站起身,踱了一步,背对郑太妃,像是自语,又字字砸在她心上:“万历四十二年,皇叔就藩洛阳,赏庄田两万顷(实给不足,名头如此),又给了许多盐引,还赏了无数金银。河南大片膏腴之地,名义上也归了福藩。皇祖父是疼儿子,可这般疼法,是把皇叔架在火堆上烤!”
他猛地转身,目光锐利:“天下百姓,九边将士,岁入几何?他福藩坐拥金山,于国可有寸功?如今东虏叩关,流寇肆虐,国库能跑马!太妃,您历经三朝,您说与朕听,这天下怨气,朝廷艰难,该由谁担?是那些饿肚皮的边军?还是……那些富可敌国的亲藩?”
郑太妃被这一连串话问得哑口无言。这是把她儿子几十年老底,和眼前国难硬捆在了一处。
崇祯口气稍缓,却更压人:“朕今日杀朱纯臣,非因他该死——虽则他确是该死——朕是杀给天下人看!朕要叫他们知道,大明的天,变了!以往躺著作威作福的日子,到头了!”
他走回郑太妃面前,俯视着她,声压低了,却带着不容抗拒的力道:“朕与您交个底。朕,无心害皇叔性命。他终究是朕亲叔父。”
郑太妃眼里猛地冒出点希望。
“但是,”崇祯话头一转,“他须得把不该拿、也拿不稳的东西,吐出来!洛阳,他待不得了。那处的田土财货,是祸根,非福气。”
“那……洵儿……”郑太妃颤声问。
“海阔凭鱼跃,天高任鸟飞。”崇祯道,“朕可给他指条新路。移藩福州,朕准他开海贸,与西洋番商做买卖。那儿天高皇帝远,没恁多眼睛盯着,也没恁多旧账缠身。只要他本分经营,获利比在河南收租子,只多不少!”
随即,他抛出了对郑太妃最勾人的条件:“您年事已高,在宫里也冷清。朕可下旨,准您随皇叔一同就藩福州。母子团聚,享天伦之乐。在福建,他是真王爷,您是老太妃,比在这紫禁城看人眉眼高低,不强上百倍?”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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