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镜中画面开始晃动,阿棘的剑和为首者的刀卡在一处,两人对视的瞬间,竟同时鬆了手——就像上次柳氏和苏明轩在粮仓打架,打著打著突然笑场,因为两人都想著给对方留口饭吃。
“所以这紫穗谷,是阿棘的焦种和你祖上抢的谷种,在地下缠了百年长出来的?”苏明轩挠著头,“那它会发光,是因为俩谷种都憋著股不服输的劲?”
王院判已经摘了片紫穗叶嚼著,眉头慢慢舒展:“不止。你们看镜中沙地里,阿棘埋谷种的地方,是不是泛著和泉眼之母一样的绿光?”
还真是。镜中沙地下的绿光顺著根须爬,缠上阿棘和为首者的脚踝,两人的影子在沙上拖得老长,竟慢慢交缠成“归”字的形状。
柳氏突然想起淑妃的手札里写过:“谷有灵,能记百年事。人若信它,它便替人记著该记的,忘了该忘的。”她弯腰將紫穗谷的根须往土里按了按,根须触到镜面的剎那,镜中突然涌出漫天谷种,阿棘和为首者的身影被谷种吞没,再出现时,已是並肩走在长满和欢谷的田埂上,手里各拎著半袋谷种。
“这……这是和解了?”苏明轩眼睛瞪得溜圆,“百年前没成的事,让谷种给记著圆上了?”
李大人收起摺扇,指尖划过镜面的绿锈:“淑妃要的『归』,从来不是谁征服谁。你看这紫穗谷,根在中原的焦土里扎著,穗却往西域的方向扬——就像阿棘和你祖上,到最后都想著把谷种往对方地界送。”
柳氏看著镜中重合的身影,突然明白自己为何总对烧焦的谷种有种执念。去年冬天,她在仓库角落里翻出半袋被鼠咬过的陈谷,愣是蹲在雪地里剥了三天,把能发芽的都挑出来种了——镜中的阿棘,也是这样在焦土里扒拉了三天三夜。
“王院判,”柳氏突然开口,“紫穗粉混泉眼水,能让普通人看见镜影吗?”
“能是能,”王院判掂量著药箱,“但得用忘忧谷的秸秆过滤,不然容易陷在镜影里醒不过来。怎么了?”
“把镜子搬到归谷道中间,”柳氏指著远处赶来的牧民和农夫,“让所有人都来照照。烧谷的、护谷的、抢谷的……让他们看看,百年前的人没吵明白的事,谷种都替他们想通了。”
苏明轩立刻招呼人搬镜子,青铜镜在紫光里泛著暖光,像块浸在谷香里的月亮。第一个上前的是乌孙的老牧民,他颤抖著摸向镜面,镜中浮出个穿兽皮的汉子,正把自己的谷种往中原商队的驼背上塞——那是他爷爷。
接著是疏勒的商人,镜中他的曾祖正和中原的粮商在火堆旁分饼吃,饼里掺著两边的谷粉。
连之前说“中原的谷种都是邪物”的龟兹乐师,也在镜中看到自己的奶奶,抱著架琵琶,弹的竟是中原的《种穀谣》,旁边帮她调弦的,是个穿中原服饰的女子,发间別著朵和欢。
柳氏站在石碑旁,看著人们对著镜影或哭或笑,突然听见身后传来细碎的声响。回头一看,紫穗谷的穗粒正簌簌落下,落在青铜镜上,像给镜中的百年往事,撒了层新的谷种。
远处的泉眼之母腾起白雾,雾里仿佛有淑妃和针娘的影子,正弯腰往田里撒种。风吹过归谷道,解药树的铃鐺响得格外欢,和镜中百年前的谷穗声,叠在了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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