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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牧笑著点头,望向窗外。国子监的槐树上,几个漠北少年正和长安的孩子一起摘槐,笑声落在新翻的土地上,惊起几只蚂蚱,蹦跳著钻进刚种下的豆苗里。他突然明白,所谓天下,或许就是这样——用一个个活的字,连起一片片活的土地,连起一颗颗想好好过日子的心,终有一天,会连成一片望不到边的麦浪,在风里低吟,在阳光下生长,再也分不出哪一株来自中原,哪一株来自草原。

长安的秋阳带著琥珀色的暖意,透过国子监的窗欞,在活字盘上投下细碎的光斑。阿丫正踮脚够高处的字块,辫子上的红绳扫过“丰”字的笔画,引得旁边的漠北少年阿吉伸手扶住她:“小心些,这个字昨天刚刻好,边角还没磨圆。”

新刻的“丰”字比其他字块稍大,是用南疆送来的硬木雕刻的,笔画间还留著淡淡的檀香味。阿丫捧著字块跑到苏牧面前,鼻尖沾著木屑:“陛下您看!这个『丰』字中间的竖笔,我让工匠刻成了麦穗的样子!”

苏牧接过字块,指尖抚过凸起的“麦穗”,確实比寻常笔画多了几分生动。他转头看向窗外——皇庄的打穀场上,谷穗堆成了小山,农夫们正用新造的脱粒机碾谷,木轮转动的吱呀声里,混著孩子们的欢笑声,那是三皇子带著阿古拉的弟弟们在谷堆旁打滚,麦粒粘在他们的发间衣上,像撒了把碎金。

“把这个『丰』字送去各州府的学堂。”苏牧將字块放回字盘,“告诉他们,写字不光要横平竖直,还得让字里长出庄稼,开出来。”

正说著,鸿臚寺卿匆匆进来,手里举著封火漆印的信函:“陛下,西域诸国的使者到了!说要学咱们的活字印刷术,还带了特產当学费——于闐的玉石,龟兹的葡萄酿,还有波斯的琉璃镜!”

信函里夹著张羊皮地图,西域诸国的使者在自己的领地旁画了小图標:于闐画了株,龟兹画了串葡萄,波斯画了个纺车,显然是想用这些作物和技艺来交换活字术。苏牧在地图边缘写下“互学互鉴”四个字,对鸿臚寺卿道:“让使者们去工坊看看活字印刷的全过程,再带他们去皇庄,尝尝咱们用漠北麦种和中原技法酿的新酒。”

三皇子不知何时凑了过来,指著波斯的纺车图標:“父皇,这个像不像阿古拉他们改良的水车?”孩子突然拍手,“我知道了!咱们可以把纺车的图样刻成活字,印在书上送给他们,他们就知道怎么纺线了!”

苏牧笑著揉了揉他的头。这孩子自去年跟著阿古拉学了简单的西域语,就总爱琢磨怎么把中原的技艺“画”给外人看。前几日还缠著工匠,要把曲辕犁的构造刻成可拆卸的木活字,说“这样草原的孩子一看就懂”。

“不仅要画纺车,还要画织布的步骤。”苏牧拿起支炭笔,在纸上画了个简易的织布机,“告诉波斯使者,咱们的农妇能把纺成布,他们的琉璃镜能帮咱们的工匠更清楚地打磨活字,这样交换才公平。”

傍晚去天牢时,苏承乾正对著窗台上的苜蓿出神。那株草如今长得半人高,紫色的穗垂在铁栏外,招来了几只蜜蜂。“今年的秋粮,够长安百姓吃三年了吧?”他头也不回地问,声音里带著几分沙哑。

“够吃五年。”苏牧隔著铁栏坐下,递给他块新烤的青稞饼,“漠北送来的青稞,用中原的法子烤的,你尝尝。”

苏承乾接过饼,指尖捏碎了一小块,青稞的碎屑从指缝漏下,像极了当年他在东宫种下的那畦麦种——那时他总说“帝王不必懂稼穡”,如今却能从饼的口感里尝出是新麦还是陈麦。

“听说你让西域人学活字?”苏承乾咬了口饼,“就不怕他们用这技术印反书,说你得位不正?”

“他们会印什么,我管不著。”苏牧看著那株苜蓿,“但他们会知道,中原的字能印出《农桑要术》,能教会人怎么种出粮食,怎么过上安稳日子。这种字印出来的东西,总比那些喊打喊杀的檄文有用。”

苏承乾突然笑了,笑声惊飞了铁栏上的蜜蜂:“父皇当年总说我『眼里只有江山,没有草木』,原来他早就看出,江山是长在草木里的。”他將剩下的青稞饼放在窗台上,“给苜蓿当肥料吧,说不定明年能结出种子,撒到长安的地里去。”

离开天牢时,暮色已漫过宫墙。苏牧站在角楼上,望著西市的方向——那里的灯一盏盏亮起,书铺的伙计正將新印的《西域农物图谱》搬上货架,封面上用汉、蒙、西域三种文字写著“同生共长”。不远处的酒肆里,西域使者正和中原的农官碰杯,葡萄酿的清冽混著青稞酒的醇厚,在晚风里漾开一片酒香。

三皇子带著阿丫和阿吉跑过来,手里举著刚刻好的木活字,上面是个新造的字:左边是“禾”,右边是“西”,合在一起像是株长在西域土地上的庄稼。“父皇,这个字念『棲』吗?”孩子仰著头问,“阿吉说,西域的庄稼也能在中原扎根,就像鸟儿找到巢穴一样。”

苏牧接过字块,在月光下仔细看著。確实像个“棲”字,又比“棲”多了几分生机。他突然想起李玄甲牌位前那束风乾的麦穗,想起陆安娘纳的那双绣著鸳鸯的鞋,想起漠北草原上转动的水车,想起西域使者手里的琉璃镜——这些东西看似不相干,却都被一种无形的力量连在一起,像这新造的字,在“禾”与“西”的交融里,长出了新的生命。

“就叫『棲』。”苏牧將字块递给孩子们,“告诉所有学字的人,无论是中原的庄稼,还是西域的草木,只要能让人吃饱穿暖,就该有地方扎根,有地方生长。”

夜风带著桂的香,吹过角楼的飞檐。远处的打穀场上,脱粒机还在吱呀转动,像是在哼一首关於丰收的歌。苏牧望著天边的圆月,突然觉得,那些长眠在雁门关的忠魂,此刻或许正化作月光,洒在这片生长著庄稼和文字的土地上,轻轻说一句:“这盛世,如你所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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