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9章 公主监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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朝堂上，新帝带著公主一起给朝臣们温水煮青蛙。

因为监国公主的偏心，沈霜羽常常能出入皇宫，甚至可以在屏风后面偷看上朝。

比如此刻，沈霜羽就看到了红缨郡主整顿完大军，再次回来京城上朝的场景，本以为，会有大臣们对女子上朝有意见，但显然他们对红缨郡主的存在很是习惯，估计在他们眼中，红缨郡主的拳头大到让他们可以忽略性別。

甚至可以说，相对而言他们对公主出现在朝堂上处理政务，意见更大。

下朝后，怀寧推著新帝的轮椅绕过屏风，笑著看沈霜羽，“沈姐姐的大功，明明可以要好的赏赐，为何只想看看百官上朝的样子？”

沈霜羽笑了笑，恭敬隨行在后半步，“这不是没见识过，好奇嘛，以前全凭想像，现在见识到了……往后写戏剧都有参考了。”

【果然跟电视剧里面还是有些差別的，这样看著好有气派……就是他们这么一直站著不累吗？】

叶晴兴奋的不断发弹幕，沈霜羽求这个恩典自然是为了叶晴，因为叶晴好奇，想看，那沈霜羽自然是不留余力去做。

甚至是內阁商议事情时，沈霜羽都带著叶晴偷看过。

怀寧总觉得不是这么简单。

倒是新帝笑了笑，“沈娘子，我有让女子入朝为官的想法，若是你对朝政有兴趣，不如……”

“多谢陛下厚爱，我真的只是好奇而已，相对而言，我更擅长处理生意上的事情。”沈霜羽道。

怀寧对著新帝道：“皇兄，我知道你想要给我铺路，但沈姐姐还是算了，咱们合作的商行，以及舆论风向，都够她忙的。就算沈姐姐厉害，也不能那么使唤。”

眾人不由笑了起来。

“那对女子上朝，沈娘子有什么看法吗？”新帝问道。

“我觉得让女子上朝的想法很好，我很支持。毕竟有才之士，其实不分男女。”

怀寧双眼亮了，她知道自己每一步都是艰难无比的，像沈霜羽这样正大光明，不说任何丧气话的支持话语是很少能听见的。而且怀寧能看得出沈霜羽这不是恭维，而是真心这么想。

沈霜羽跟叶晴接触久了。她知道在叶晴的那个世界，女子可以尽情的读书，可以入朝为官，可以做任何事情，那是一个令人羡慕的世界，若是有能力，为什么不能给这里的女子也打造一个这样的世界呢？虽然很难很难，也许百年时间，甚至更久都未必有一个好的成效，但什么都不做，那改变就永远不会开始。

沈霜羽思索著说道：“我记得康静贞也曾写过惊才绝艷，利国利民的文章策论，还有罗冬真，当初工部那些功劳都不及她一人。她们现在一个整理女子书籍，一个在仙晴后方研製小物件，其实都有些大材小用了。还有伊馥筠大概还在西边的军中歷练，將来也是想要像红缨郡主一般当武將的，对了，我还有一个姐妹，穆紫悠，几年前出海航行，前不久收到消息，他们已经安全归来，到达沿海，很快进京，也许到时候会有惊喜……”

沈霜羽说著说著，就回忆起自己的那帮姐妹，直到叶晴弹幕提醒，她才反应过来自己说岔了，赶紧道歉。

怀寧笑了，“沈姐姐真的很厉害，你了解每一个女子都是不同的，你也在为她们的不同而骄傲，而不是觉得她们应该相夫教子，守在家中。”

沈霜羽笑道：“相夫教子守在家中，为此奉献的女子也很值得人敬佩，但若是有能力去做其他事情的女子多了，將来的世界对殿下要做的事情，会更加宽容些。而一旦殿下被宽容对待了，那天下女子就能呼吸到更自由的气息。”

怀寧点点头，不由严肃看向新帝道：“所以啊，皇兄，你要多给我一点时间。”

新帝无奈的看著怀寧，“你倒是不想我早点退休，养身体吗？”

怀寧一脸无辜。有哥哥在，总有一个依靠的感觉，那是不一样的。

但其实谁都知道，一旦新帝撑不住，若是无法平缓过渡，將会是大麻烦。

正说著话，安公公前来稟告，红缨郡主和忠勇侯来了。

安公公现在是跟在怀寧身边，將来必然也是首席大太监了。

不一会儿，就见红缨郡主大步过来，沈定朔疾步跟隨，一脸焦躁。

怀寧喃喃道：“看来闹矛盾了。”

两人刚刚行完礼，红缨倒是先好好看了沈霜羽一下，沈霜羽赶紧见礼。

“好妹妹，听说你一直在关照我家，还帮我小妹解决了一个大麻烦，这个送你。”说完，就从怀中拿出一块玄铁令牌丟给沈霜羽。

沈霜羽赶紧接住，茫然的看著红缨。

红缨道：“这是我自己训练出的五十个女子死士，这次一併带回来，安置在城郊了，日后她们就归你了，听说你做生意做得很大，安全问题，就交给她们。”

【哇哦，大手笔，不愧是红缨郡主。这样你在各处安排女子工坊就安全多了。】

沈霜羽却感觉这谢礼有些太大了，“郡主，这……”

“我不喜欢婆婆妈妈，给你就收著。”

【收收收，跟这样脾气的人打交道，就要顺著来。】

沈霜羽定了定神，握著令牌道：“那就多谢郡主了。”

红缨果然满意的点头，“嗯，你这性子比你哥討喜。”

沈霜羽尷尬的看向一旁的大哥。

怀寧见她们说完，好奇道：“你来就是见沈姐姐？”

红缨立马道：“不，我想要解除婚约，当初是权宜之计，现在一切都有陛下和殿下做主了，就没必要了。我没想嫁人。”

【哦吼！】

沈霜羽尷尬的看向大哥。沈定朔一脸苦涩。显然是不愿意解开婚约的。

一个是表妹，一个知己君臣，新帝也不好偏帮谁，只能道：“非要如此？也算是一段良缘，而且朕一上位就废除先帝旨意，说出去也不好听。”

“我跟侯爷也不算熟悉，都是意外，算不得什么良缘，而且我一心在战场上，没空管这些，山河不稳，谈何儿女情长。过几天，我就会回边关，先把这事儿解决了，省的耽误侯爷。”

沈定朔微微蹙眉。很想说不耽误，一点都不耽误。

【你大哥傻傻的，都不知道爭取吗？他不是喜欢郡主吗？】

沈霜羽看著大哥，觉得大哥是能看出郡主的决心，所以才不好开口阻拦。

新帝道：“那你们的孩子，日后如何养？”

“我们是他们的爹娘，血缘关係断不了，两边都是他们的家，在哪里抚养都行，这方面他们商议就好，我没意见。”红缨郡主快刀斩乱麻。

新帝就看向了忠勇侯。“那忠勇侯的意思？”

沈定朔上前道：“既然，郡主无意，臣赞同解除婚约。”

眾人齐齐惊讶的看著沈定朔。

红缨稍微侧目看了沈定朔一眼，毕竟之前沈定朔听说她的意思后，明显不想答应。

她知道，这个男人想要对她负责，但她不需要，她有更重要的事情去做，一旦被牵扯了其他身份，她就会被束缚，她不愿意顾虑太多。

“那……”新帝正要答应。

沈定朔转头看向红缨，“郡主，我知你意思，但若是有一天，山河稳，大周安，你可否再考虑一下我，这份婚约本是算计，自然不作数，我对郡主有意，並非因为孩子，我倾慕郡主，若是日后郡主也能对我有意，我们再谈。至於这期间，我等不等是我的事情，郡主不用担心耽误我，我会照看好孩子们。”

红缨郡主有些怔愣，此刻的沈定朔坚定无比，那神情像极了初见时，身在龙潭虎穴中，运筹帷幄，果敢坚毅。

父王曾经问过她对沈定朔的看法。红缨郡主评价，除去父皇，他是最值得敬佩之人。在敌国臥底十年，甚至几乎没有后援，为大周国贏得了不少先机，剷除了不少败类，这样的人並不比他们征战沙城的人差，堪称大周英雄。

只可惜，红缨郡主自小混跡战场，对女儿情长缺根筋，只凭本能和心中最重要的信念行动。

而现在，当沈定朔坦然对她有意时，红缨郡主的本能告诉她， 应下这个约定，若山河无恙，倒是可以再说。

於是卫红缨点头，沈定朔开怀。

次日，婚约取消，眾人以为两家要爭权夺利了，毕竟忠勇侯的势力逐渐盛起，结果沈定朔几乎都跟在郡主身边，处理公事，合作无间，让人摸不著头脑。

之后，卫红缨还单独见了一下沈霜羽，要给她东西。

沈霜羽就在仙晴招待了卫红缨。

拿到东西的时候，倒是意料之外，情理之中。

那是卫驍然给她的一封信，还有一枚玉佩。

信中第一次无比郑重的说明了对她的心意，因为这一次，他看到了自己未来的可能性，他的未来不再是九死一生的未来，他不用担心再拖累沈霜羽，他爱慕著沈霜羽，想要与她永结同心，相伴一生。

送上玉佩，若是愿意收下，请等他回来，若是不愿意收下，那就当交给她暂时保管，等他回来，她可以亲自拒绝。

字里行间，情真意切，仿佛剥开了那埋藏许久的真心，想要叫沈霜羽看个清楚明白，多少年未说的话语都说出了口。

看得沈霜羽脸颊都泛红了。

【来得早，不如来得巧，一来就让我看到好东西了，我可不是故意偷看你们的信件哦，就是刚好出现在眼前了，嘖嘖嘖，这小子是孔雀开屏吗？这大胆发言……】

沈霜羽咳了咳，手中握著那泛著暖意的玉佩，“劳烦郡主。”

红缨摆手，“好好考虑，反正二弟暂时回不来，他要留在父王身边学习，最近都在防备大月国迎回的新太子，一般有新的变动，大月国都会搞事情。若你想要回信，回头等我离开京城那天，我可以帮你带信。”

“太子嘛……还真让他成了。”沈霜羽低声道。

“不过是一个傀儡罢了。”红缨道：“不必为他费心思，说我二弟，这小子，眼光倒是难得不错。”

【那是，霜羽是最好的。】

沈霜羽脸更红了。

“不过你也別有负担，若是他欺负你，你跟我说，我揍他。”红缨举了举拳头。

【刚好趁著现在，赶紧问问，关於你们以前是不是认识的问题。】

沈霜羽也想起来了，赶紧道：“对了郡主，我有一事不明。”

“你说。”

“我曾经从几个人口中得知，卫世子似乎早就认识我了，但我……没什么印象。我印象中，还是我来京城几年后才在一场宴席远远见到过他。”

红缨惊讶道：“原来他没跟你提过啊。”

“还请郡主解惑。”

“倒也没什么，你不记得他，多半他没给你留下什么好印象。很多年前，太子去西戎关运送粮草的时候，他假扮过小太监隨行。”

沈霜羽一愣，太子去的那一次，她九岁。

突然，一道模糊的记忆出现，似乎是在靶场练习射击，突然一个比自己大几岁的小太监冒出来，跟她比试，还输给了他，然后死死盯了她好一会儿。

之后似乎一起玩过几次。

“他回来时，家里人正好要给他订婚，他死活不同意，说在边关看上一个小姑娘，要订婚也只跟她订。之后父亲去打听，听说你有婚约了，他还难过了很久，直到……”红缨顿住，有一瞬间的犹豫。

“直到什么？”沈霜羽立马追问。

红缨看了沈霜羽一眼，“西戎关被破。”

大概是顾虑沈霜羽的心情，红缨没有继续说。

沈霜羽倒是已经坦然，突然反应过来，荣郡王妃说过，卫驍然离家出走过几次，其中一次还受了伤。

“难道他在那时候去过西戎关？”

红缨点头，“他自己私自去的。只不过去的时候已经晚了，他只看到你救下弟弟妹妹跟家中下人匯合，那时候兵荒马乱，很快他又跟你们失散，只知道你们逃出去，他知道战事紧张，所以跑来找我们，匯报西戎关的情况。”

【所以在西戎关你最难的时候，其实卫驍然是在的，只是没来得及在你面前露面？】

沈霜羽心中的震撼难以形容，那时候她射杀敌人，救下那两个白眼狼，之后就很少遇到敌人，也许……是卫驍然在后面帮他们应付敌人。

沈霜羽不由的握紧手中的玉佩，只感觉心口涨涨的，酸酸的，若是知道这么一份情谊在……罢了，一路走来，她也都是身不由己，就算知道，若是没有叶晴点醒，估计也难逃厄运，只能將对方的这份情谊藏在心中了。

解惑了，但沈霜羽的心理压力更大了。

虽然对卫驍然並非没有好感，但让沈霜羽再嫁人，心中还是有些异样的抗拒。

按照叶晴的话，这叫创伤应激。叶晴让她別勉强自己，顺心而为就好。

所以在郡主要走之前，沈霜羽给卫驍然回了一封信，信中並未提起两人的感情问题，只是对他身体的关心，叮嘱他照顾好自己，还给他准备了一些吃食用品的包裹，以及一枚平安符。

荣郡王府得知沈霜羽给卫驍然备了东西，她们原本想要准备的都丟到一旁了。

大军启程那天，沈定朔抱著两个孩子，站在城门口给大军送行。

这几日，两人的关係更好了一点。

因为沈霜羽把酒精的用途告诉了沈定朔，让沈定朔给红缨郡主献宝。

这对大军而言，可以减少不少伤亡，红缨见识过效果之后，难得失態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