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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单于尸身,还请將军还给我。”伊稚斜的彬彬有礼出乎樊千秋的意料,但前者满脸是血,让这彬彬有礼有些可憎。
“凭什么?”樊千秋咧嘴笑了笑。
“汉人最讲人伦仁德,人死为大,何必如此—歹毒?”伊稚斜面不改色,轻声笑著说道。
“死者为大?在我这,从不作数。”樊千秋冷笑了几声,接著道,“这不是尸体,是你统合匈奴各部的狼旃鹰旗!“
“——”伊稚斜脸色微变,不做声。
“说我歹毒?说我不尊死者?尔等屠戮了大汉黔首官民,又何曾给他们留尸首。”樊千秋不留情面地戳破了伊稚斜。
“樊將军果然很机敏,想骗过你,倒不是一件易事啊。”伊稚斜不恼不怒。
“呵呵呵呵,左谷蠡王如狼似豺,与你相交,不得不谨慎。”樊千秋答道。
“听说將军是市籍出身,又精通货殖之事,我愿与你交易。”伊稚斜再道。
“嗯?交易?”樊千秋有些心动。
“我与你换。”伊稚斜镇定自若。
“换?用什么换?”樊千秋问道。
“我愿以汉礼向你顿首下拜。“伊稚斜道。
“嗯?”樊千秋一时有些不明白。
“日后,我成为大单于,此事会成就你的美名,上算。”伊稚斜波澜不惊地看了看樊千秋身后的骑兵道,“他们会传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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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呵呵,大王能屈能伸,倒是比军臣单于更捨得出去!”樊千秋明夸暗讽道。
“活著、掌权、得利—三者最为重要。”伊稚斜轻描淡写地举起三根手指。
“倒说得有理,可是——”樊千秋故作迟疑,才道,“这交易,你获利。”
“何以见得?”伊稚斜故作不明惊诧地问道。
“拿到军臣单于的尸首,这是得利一;为军臣单于甘愿受辱的美名,这是得利二。”樊千秋伸出了食指和中指这两根手指。
“—”伊稚斜的面色微微有变。
“而本將只得一利。”樊千秋收回了食指,竖著一个中指,在伊稚斜面前晃动。
“—.”伊稚斜不知道这是何意,却感受到了侮辱,终於露出些许不悦的表情。
“所以,这交易不如改上一改。”樊千秋笑著说道,把自己那根中指收了回来。
“怎么改?”伊稚斜有些焦急地问道,而后不易觉察地朝西边和北边望了两眼。
与此同时,樊千秋也朝东营方向看去,在平静淡定之下,亦有几分担忧和顾虑。
他们二人都在虚张声势,也都有顾忌:生怕拖久了生变,让微妙的平衡被打破。
“我留下首级,尸身可给你。”樊千秋开出了价码。
“不可,本王要將首级取走。”伊稚斜平静地还价。
“你若是不愿,那就罢了,你磕不磕头,无伤大雅。”樊千秋故作漫不经心道。
“那本王便抢!”伊稚斜终於有了怒意。
“好!那便再战过一场!我求之不得!”樊千秋寸步不让,更把手按在了剑上,贪婪地舔了舔自己乾裂的嘴唇。
“.”善於虚张声势的两人都不后退,在越来越暗的夕阳下暗中角力,寻找著对方的破绽,更不敢后退一步。
但是,时间不等人,终究有人要后退的,所图更大的伊稚斜暗嘆了一声,有些不情愿地將高仰的头微微低下了。
“这笔交易,可以换,你要首级,尸身归本王。“伊稚斜点了点头答道。
“左谷蠡王,睿智!”樊千秋拍手笑道,而后转过头,呼喊了一声卫广,后者立刻带人抬来了军臣单于的尸体。
除了脖子上的豁口外,军臣单于的尸体並无別的伤痕,那些狼卫很忠诚,倒是將军臣单于的尸体保护得很妥当。
“卫广,把军臣单于的头割下来。”樊千秋摆手说道。
“——”卫挑衅地看了眼伊稚斜,答道,“诺。”
接著,他便掏出了怀中的匕首,蹲在军臣单于的身边,庖丁解牛一般一刀刀將对方的人头割了下来。
军臣单于的血早已经流干,否则又是鲜血淋漓的场面。
“將军!请验过!”卫广说道。
“嗯,你且收好。”樊千秋道。
“诺!”卫广將人头夹在腋下。
“让儿郎们过来。”樊千秋道。
“诺!”卫广向身后跑了过去。很快,汉骑来到了樊千秋的身后;不用樊千秋提醒,伊稚斜亦召来了身后战兵。
双方眼中都有怒意,但是樊千秋和伊稚斜这两个领头者都很平静。
“——”樊千秋轻轻地点点头。
“—”伊稚斜刻翻身下马,在眾目睽睽只在,“噗通”声以汉礼拜了樊千秋的面前,接著又连续三次顿首。
“大王!”匈奴战兵惊呼起来,而后是一阵骚乱,甚至传来一阵阵骂声,骂的不是伊稚斜,是樊千秋这“汉狗”。
“住口!”伊稚斜直声呵斥道,才又转向樊千秋,假装哽咽道,“为求大单于尸身,我伊稚斜,甘愿下拜顿首!“
“天汉皇帝仁德广布四海,纵使军臣屡屡进犯大汉边塞,本將亦可让他的一缕魂魄回归大漠,往尔等好自为之!“
樊千秋说完这段交易之外的“场面话”,也不给面色铁青的伊稚斜回嘴狡辩的机会,立刻下令,率军向云中去了。
“可恶!可莫让本王在大漠上捉住你!”伊稚斜咬牙腹誹了一句,便走到了军臣单于的尸身面前,抱起了这残躯。
他用力地眨了眨眼睛,又看了看远处通红的日头,逼得自己流下了几滴眼泪,而后才转身,走到数百战兵的面前。
此刻,他已重新恢復了那副冷若崑崙积雪的面目,全然不见刚刚与樊千秋“谈交易”
时的狡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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