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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灿灿的金锭仿佛有一种特殊的力量,將眾人目光牢牢吸住,根本移不开。
原本就很安静的巷道,此刻更安静了。
这几十个人的呼吸声,全都能听得清清楚楚很快,他们贪婪的眼光缓缓移动起来,转到了各自身前的那些漆箱上,闪烁著诡异的光。
“一群废物!这小事都办不成!”田有道气急败坏地大骂道,举著马鞭抽在了少年身上。
最后,还是孔跋上前阻拦,田有道才作罢,怒斥道:“还愣著作甚!快搬到前面的车上,若是再出什么紕漏,我便宰了你!”
“还有尔等,看什么看?!再看,便罚尔等去守城!”田有道骂完之后,其余几个官员亦大声地呵斥,眾人眼神才恢復如常。
耽误了一刻钟,这车队才继续朝著南门方向前进,巷道里又响起了“咯哎咯吱”的声音。
“阿父,这、这漆箱里是、是黄金吗?!”刚刚犯了错,挨了打的那少年极小声地问道,一双机灵的眼睛往身前的牛车著。
“..—”走在他旁边的男子看了一眼几步之外的孔跋,確定无人注意,才“嗯”了一声。
“泰一神啊,我还是头一次看到这么大的金锭啊!”少年发出一声轻呼,又舔了舔嘴唇。
“声小一些,莫要被听到,”中年男子低声劝道,而后才问,“刚才挨打,可有受伤?”
“不碍事的,阿父,没你平日打得凶哩,”少年嘻嘻地笑道,“阿父,这样一块金锭,能换多少半两钱啊?”
“十万吧?”中年男子不苟言笑道,似乎也不確定。
“十万?!我等一辈子也存不到!”少年再次轻呼,又问道,“这十万钱,能买下一处三进三出的宅院吗?”
“自然可以,主家的宅院不过三万,十万钱都能在长安城买下一处宅院了。”中年男子神色稍稍和缓地答道。
“若是我能有这样一块金锭便好了,便可让你和阿母还有阿弟住得好一些。”少年竟心事重重嘆道。
“你这竖子,若是有十万钱,不如先脱了奴籍。”中年人虽然是在斥责,但脸上却隱隱露出了笑意。
“阿父说得对,要先脱奴籍。”少年挠了挠头道“今次若能活下来,我便去求老郎君,让他准许你去从军,赞一些功劳,日后说不定真能帮我等脱去奴籍。”中年男子说道。
“当真?”少年那黑溜溜的眼晴在月光下转了转,非常机灵,透著光芒。
“自然是真的,阿父何时骗过你呢?”面目有些沧桑的中年人又笑了笑。
“..—”可是,少年的笑容转瞬即逝,著嘴似乎有些不悦,更有担忧。
“嗯?不愿去?”中年人看了看身前几步之外的主家,又看著儿子问道。
“自然愿意去,可是老郎君能应许吗?”少男朝前面的孔跋努嘴道。
“此事啊——”中年人伸手拍了拍少年的肩膀,故作轻鬆道,“且放心,我家世代给老郎君为奴,从未犯过错,他会应允的。”
“”.—”少年不说话,只是低著头继续往前走,视线盯在自己的草鞋上,他一旦去从军,主家便少了一个劳力,怎会轻易答应?
“你莫担心,”中年人温和地笑道,“我多与老郎君说几句好话,再磕几个头,日后做活卖力些,他度量极大,定会答应的。”
“阿父,你和阿母便又要受苦了—”少年低著头有些哽咽地说道,老郎君虽然不苛待家中奴婢,却精於算计,派的活路很重。
“莫忧,我和你阿母有分寸,你从军后好好歷练,说不定能像那卫將军一样封侯哩。”中年人又伸手揉了揉少年乱糟糟的头髮。
“阿父放心!”少年抬起头,仰著脸,一脸篤定地说道,“我定能像樊將军和卫將军一样建功,日后封侯,让你和阿母享福!”
“好好好!”中年人欣慰地点头。
“阿父,这些钱似乎是运往城外,要送去何处?”少年再次问道。
“老郎君倒是没有提起,兴许是往西河郡送去,留在城中不安全。”中年人小声地答道,四处望了望,心中也有不少担忧愁苦。
“要出城?会不会遇到匈奴人?”少年的声音不由地高了一两度,引来了前后那几个同伴警惕的目光,他忙做了个鬼脸低下头。
“说不准,兴许会碰到,不过听说城南很太平,並无匈奴人出没,”中年人顿了顿道,“莫怕,老郎君也来了,当不会遇险。”
“孩儿不怕,倒可惜遇不到匈奴人!”少年不无遗憾地嘆气说道。
“嗯?”中年男子不解。
“阿父可还记得与孩儿相熟的季越?”少年问道,眼圈竟然红了。
“自然记得,与你最为相熟的,隔三差五便要来找你耍,之前还送了一只凭大的野兔给家里。”中年人喷喷说道。
“他家住在城北,前几日城破之时,一家七口都”少年哽咽,一时居然说不出一句话来。
“唉!”中年人嘆了一口气,想要安慰,却又安慰不了,这几日,不知有多少故旧亲朋死去活人也不过是苟且。
“若是遇到匈奴狗贼!我定然要杀几个,替季越他们报仇!”少年抬手擦去泪,又猛抽鼻子,拍了拍腰间用草绳繫著的破柴刀。
“莫说气话,你才几岁,怎打得过匈奴人呢?遇到了便跑,莫回头!”中年人故作有怒地说。
“不!若是逃跑,岂不是软货!”少年情急之下,竟不由地抬高声音。
“尔等吵什么吵!想死不成?!”前头的孔跋忽然扭过头来,黑著脸低声怒斥一句,还扬了扬手中的马鞭。
“”—”父子二人慌忙低下头去,再也不敢多说一句话了,只是混在大队人马之中,默默地往前不停地走。
走在最前头的田有道也听到了声音,在马上扭头看了两眼,確定车队没有停下之后,他才面色凝重地继续催马前向。
田有道表面上非常镇定,心中却一团乱麻,在边塞摸爬滚打也有几十年了,也见了许多风浪,从未像今夜这样心神不寧。
他虽然认准了自己所做的是造福“乡梓”的善事,更得了桑使君的支持,可他终究也明白,此事与匈奴人“勾连”,是通匈啊!
这几十年在边塞经歷的一幕幕在他眼前一闪而过,接著出现的又是一张张相熟的带血的脸!这让他心潮澎湃,一刻都平息不了。
而后,便又是一阵后怕,没有来由的后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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