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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下的战马正以不紧不慢的速度平稳前行,適度的顛簸不让人难受,反而让他愜意。
四周远远近近地点著一些火炬,火光刚好可以给人马指引方向,又不至於太过显眼。
因为今夜是晴天,万里无云,天边的月亮渐渐爬起来,向一望无际的草原倾泻清辉。
天幕里的星星因此却暗了些,需要聚精会神地寻找,才能区分出它们的来歷。
这熟悉的月光,时不时让樊千秋感到恍惚,他仿佛又回到了碧簪湖的那一晚。
不过,体验终究是有些不同。
毕竟,他今次率领的可不是百人,而是足足三千人。
气势自然要远远超过那一晚。
就像此刻,兵卒们虽然都很沉默,但是那富有节奏感的马蹄声却格外地有力。
樊千秋又往左右两翼望了望,在夜幕中找到了以相同速度移动的左军和右军。
內心感到非常踏实!
可在心安之余,他的思绪不免又飘到了千里之外的云中城。
如果没有意外,匈奴人定然已將云中城团团围住了。
明日破晓之时,恐怕就会对云中城发起第一次攻击。
云中能守多久,仍是一个未知数。
想到此处,他的眼前自然浮现出林静姝那清丽可人的面容。
不禁嘴角一翘,笑了笑。
自己是无父无母的市籍公士出身,她出自破落的小吏门户。
倒称得上“门当户对”。
除此之外,容貌和品性也属上佳,对自己而言是一个良配。
至少身家清白,没有多余的牵绊,不至於让他太过於分神。
来大汉许久了,做了不少的事情,是时候考虑“开枝散叶”了。
“回长安之后,便开始筹备此事吧。”樊千秋在心中暗暗决定。
可是,这份愉悦仅仅持续了片刻,便又被迎面吹拂而来秋风吹散了。
寒冷的风让樊千秋一震,整个人像是吞下了一块冰似的打了个寒颤。
林静姝还在云中那座危城之中啊,若是城池被匈奴人攻破,她的结局恐怕——
一幅幅惨烈的画面接连扫过眼前,他身上的冷汗越来越密。
这几年之间,他从未有过这样的恐惧和慌乱。
不是变弱了,是因为有了更多的羈绊和牵掛。
人便是如此,怪得很。
子然一身时,会孤寂。
眾亲环绕时,会软弱。
这普天之下,恐怕无人能例外吧?
可樊千秋很快又否定了这个想法。
一个名字出现在了他的脑海当中。
有一个人,可以做到“冷酷无情”,那便是刘彻。
许久未见到刘彻了。
此刻,他应该正在那未央宫里逗弄自己的长子一一刘据。
与天下所有的父亲一样,他如今定然对这孺子疼爱有加。
即使他再睿智神武,也不会预料得到,日后他会杀了自己的儿子。
倘若冷酷到底才能登上权力顶峰,樊千秋寧可不愿登顶。
樊千秋不敢再多想,他应当聚焦眼前的这场大战,而非瞻前顾后。
他稍稍收拾了心绪,將注意力专注於身边的近处,再次融入到了三千汉骑当中。
数千里外的未央宫,刘彻在仪仗的簇拥下,从宣室殿行往椒房殿。
走到一棵樺树下时,忽然鼻子里头一痒,打了一个极响亮的喷嚏。
在寂静的深宫禁地,这声音格外地震耳,既像虎啸,又像龙吟——
远处的兵卫纷纷侧目,近处的內官深色紧张,树上的一窝老也被惊得飞出了自己巢。
群鸽在漆黑的夜幕中仓皇地盘旋,发出惊慌至极的“呱呱”的声响。
“嗯?”刘彻停下脚步,抬头看了看那群老,眉毛隨即皱了起来。
“陛下,天冷了,把大擎披上吧?”內官荆连忙过来,要给刘彻披上那新作的白毛大擎。
“不必,朕还没有老到这个岁数。”刘彻揉了揉鼻子,有些不悦道。
“诺。”內官荆往后推了半步,拿著那大擎,规规矩矩地站在原地。
“说不定有人在背后说朕的坏话。”刘彻冷哼了一句,疑神疑鬼道。
“陛下是天子,受万民敬仰,有天命庇护,何人敢胡说?”內官荆道。
“呵呵,敢说的人多得是啊,在这未央宫,恐怕有不少。”刘彻说道。
“”..—”內官荆不敢乱接话,他要是再说多,便有“进谗”的嫌疑了。
“”..”刘彻未继续往前走,而是站在原地,看著还在头顶飞的群鹅。
这个月,每日都有不少消息从边塞传来。
起初都是坏消息,这几日才有些好消息。
他不曾想到,自己任用了十年的云中郡郡守丁充国,竟为了蝇头小利,与匈奴人曲通暗款?
简直是丧心病狂!
刘彻记得丁充国,从小小燧卒开始做起,扎根边塞,一刀一枪地拼杀,用匈奴人的头颅为自己铺了一条通向都守府的路。
看著是个实诚人。而且在朝堂上有些名望,更是能得到田和竇婴这两任丞相的大力保举。
称得上是个“能吏”。
刘彻对这种“能吏”,都很看重,已经有心將其调入长安,委以重任。
哪晓得,竟犯了这贪钱的大错。
这人,怎么能贪钱呢?
刘彻咬牙切齿地想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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