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樊千秋和丁充国相隔三五步站著,可以清清楚楚地看到对方脸上细微的表情变化。

“”.—”丁充国看了看不远处那滩左修文留下的血跡,摇了摇头,而后说道,“樊公,刚刚那一箭,似乎並无必要。”

“若不射那一箭,本官寢食难安,纵使县官日后追究,我亦不悔。”樊千秋冷笑。

“也是,人生在世,有时便只求畅快两个字,你是个直爽豪迈之人,比本官做得好。”丁充国亦笑。

原本紧张的氛围,稍稍鬆懈了些,不似刚才那般压抑。

“从我到云中的那一日起,我便以为府君亦是直爽豪迈之人。”樊千秋不遮掩自己对丁充国的钦佩。

此刻,樊千秋已看透局势,想要稳定挽救当前的局面,不能用强,否则整个汉塞恐怕都会崩坏倒塌。

若是往年,边塞没有战事,他尚可以不顾一切地用强;如今不同,大战在即,不能出现那样的变故。

尤其是他,比旁人更了解今年这一战的对大汉的重要,自然更加小心谨慎些,生怕让歷史走上岔道。

所以,他此刻才耐下性子,与眼前这面目模糊的丁充国“讲数”,而不是直接將边塞的“天”捅穿。

“嗯?到今日,樊公还认为本官是一个直爽豪迈的人吗?”丁充国授须笑道。

“”樊千秋沉默良久,在丁充国惊讶的目光中点了点头,缓缓回答道,“我相信自己的眼睛。”

“此言听起来·倒像是在逛我。”丁充国苦笑“下官见过的人也不少,下官相信下官的眼睛,”樊千秋再强调道,“奸邪之徒不会像董文那般坦然求死。”

“嗯,何出此言?”丁充国的瞳仁跳动了一下,又和缓了几分。

“孟子有言:生亦我所欲,所欲有甚於生者,故不为苟得;死亦无所恶,所恶有甚於死者,故患有所不避。”樊千秋直言。

“樊公读儒经读得好啊,其实也不必来边塞,倒可以去读经,当博士弟子。”丁充国此言看不出是夸还是贬。

“只是略懂。”樊千秋道。

“本官是一介粗人,虽然识字,也只是为了读懂往来的文书,请樊公解惑,此言是何意?”丁充国倒像是极真心地求教道。

“人若是將义看得比生还要重,便不会苟且偷生;人若是將失义看得比死还重,便不会避死。”樊千秋答道。

“与我等有何干係?”丁充国似乎有些动容,语调有些颤抖,但仍然强硬说道。

“董文不苟且偷生,不钻营避死,便是轻生重义,”樊千秋略停顿接著道,“丁府君、周塞候、程塞候恐怕亦如此。”

“轻生重义?我二三子配得上这四个字吗?”丁充国浊眼微闭,苍然一笑。两肩略塌——-转眼之间,竟又仿佛老了十几岁。

“请府君不吝赐教,將边塞的事情一一具言。”樊千秋叉手请道,他冒险回来,便是想知道这边塞背后的事。

“你—当真想知?”丁充国道。

“这是自然。”樊千秋点头答道,“可本官为何要將將这罪证送到你手中。”丁充国提到罪证这两个字时,声音有些哽咽,几缕苍白的须,隨风轻飞。

“下官不是迁腐的循吏,有难处,我愿裹助。”樊千秋真诚说道。

“嗯?可本官为何要信你?”丁充国笑著问道。

“下官愿指著阴山起誓!”樊千秋说这句话时信念感异常地强烈,更是发自本心。归根结底,他坚信丁充国他们不是列人!

“倘若这阴山有灵的话,这局面何至於此。”丁充国情不自禁道。

“还请府君赐教!”樊千秋再请。

“”..—”丁充国上下打量樊千秋,眼中忽然飞快地闪过一丝欣慰,而后似乎做出了一个决定,笑道,“好,本官告诉你。”

“诺!”樊千秋欣喜道,不管丁充国接下来说的是真话还是假话,对樊千秋都有极大的帮助。

“你想知道什么,只管问,本官定知无不言。”丁充国说完之后,竟然侧坐在了门前台阶上,而且还指了指台阶的另一头。

“”樊千秋领会其意,亦坐了过去,他想了想才问道,“每年的市租,有两亿多钱的差额,此事———究竟是真是假?”

“自然是真的。”丁充国回答道“九座塞候违反《货殖禁令》,与匈奴人交通货殖,是真是假?”樊千秋迫不及待再次问道。

“这也是真的。”丁充国毫不讳言再答道“只是为了钱?”樊千秋满是不解地又问。

“既是为了钱,也是为了”丁充国爽朗地笑了,却未往下说。

“嗯?府君不是说知无不言吗?”樊千秋追问道“那本官先问问你,你既然已经认准我等是列人,刚刚又挟持了我,何不一鼓作气,將我等拿下,不是怕死吧?”丁充国反问。

“大战就在眼前,才十几日,便死了个董文还有几百汉家儿郎,下官与府君讲数,自然是为了大局。”樊千秋坦荡如砥地说道。

“我等当然也是为了——大局!”丁充国那双饱经沧桑的眼中竟然含著一些戏謔,不似年近甲的老人,更像诡计得逞的少年。

“大局?为了大局?”樊千秋喃喃自语,不停品咂著这两个字,仿佛在哪里听过。很快,他便想起来了,丁充国提到过很多次。

那时候,樊千秋只当丁充国在说漂亮话;可如今,他终於听明白了!

对方口中的这个大局,是一个真正的大局,几千里汉塞的“大局”!

大,不仅意味著范围广,更意味著牵扯的人很多一一多到脸樊千秋都想像不出来。

“府君,敢问何为大局?”樊千秋声音有些发颤地问道,他知道自己离真相近了。

“你可知一个隧卒一年要吃多少粮食?”丁充国问。

“一个月领粟三斛三斗三升,一年下来,当是三十九斛九斗六升。”樊千秋答道。

“盐呢?”丁充国再问,態度非常祥和。

“一个月领盐三斗三升三合,一年下来,当是三斛九斗九升六合。”樊千秋再答。

“菜金呢?”丁充国仍然笑著继续问道。

“寻常燧卒一月三百钱,燧长五百钱。”樊千秋仍是对答如流,这些数字他很熟。

“那——-战死的燧卒可得到多少烧埋钱?”丁充国又问,他此刻仿佛正在考校一个刚刚入衙的书佐算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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