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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非……莫非官家是想要抬陆九郎压旧臣?!
也有官员低声道:“官家如此抬举陆九郎,怕是要惹非议。”
立刻就有人小声说:“咱们这位官家,他像是在乎非议,在乎有臣子不满,在乎御史台那群乌鸦叽叽喳喳的样子吗?”
“呃……”
那还真是。
官员们默默盯着这一幕。
“陆九郎”回复得极快:“回禀官家,臣确实有一匹枣红马。”
官家也说得极快:“你那枣红马不算好马,你把这匹马牵回去吧。”
陆安知这匹马是恩宠,也是风口。
但……无妨。
感受着文臣武将的目光如针般密集,陆安只是泰然拱手:“谢官家恩赏。”
——以后这样的“风口”,还多着呢。
柴稷就爱他这不忸怩的样子。皇帝既然愿意给你恩宠,你就接着,若是推三阻四,淡泊明志,他反而不爱了。
“……”
柴稷又想了一下自家贤才推三阻四,淡泊明志的样子,把下颌一撑,在心中更严谨地补充:定然是不会有这样的事发生,自己既然知道贤才淡泊明志,又怎么会当众送他他不喜欢的,会拒绝的东西呢。
——我肯定送符合九思喜好的物件啊!
柴稷点了点头,逻辑自洽地把自己说服了。
*
陆安牵着这匹好马回到了自己先前的位置,消息传得比她的脚步还要快,待到站定时,周围的视线已经从单纯的惊喜与尊敬,变成了纯粹的敬畏。
在陆安正式被皇帝召见,出现在官员面前的那一刻起,哪怕她还只是个科举考生,也已经与其他考生有了本质的区别。
没有人会否认,只要陆九思一考完科举,就必然会有高品官位在等着他,而不像大多数考生一样,中第者即赐以官职,但官职多为九品,且放至地方,偏远地区为官。
真羡慕啊。
这么想着,字为彭年的建州浦城杨氏子弟快步上前,翻出自己的诗稿,急道:“九郎君,我这西昆体观之,尚欠火候,却不知该如何改进,郎君可否一瞧?”
其他人暗骂一声卑鄙,连家传绝学都能拿出来谄媚,实在有失士人风范!
——怎么他们就没有那么好用的家传绝学呢!
嗐!
跺跺脚,气一遍,然后竖起耳朵听陆安怎么说。
陆安接过诗一看,立刻就发现问题了:“你这诗用典太艰涩,太生僻了,我曾经也有这样的问题,那时我初学诗词,满纸堆砌典故,自以为风雅,被家父批得体无完肤,言我卖弄学问。我羞得恨不得钻进地缝里去。好在通过不断琢磨,总算是学得些许窍门,郎君若愿意,我将之分享给郎君可好?”
那自然是好的!
而且,九郎君真是君子作风,分明是他杨彭年当众请教问题,可九郎君还是特意用言语来避免他被当众指出不足的窘迫。
杨彭年看起来几乎要落泪了:“多谢先生!”
陆安便说了:“譬如首句,玉楼重把病愁窿,银海无情一抹空。”
“你大约是想写你生病了,肩头削瘦又突起,内心深处也是极度的痛苦与绝望,但你无法将这些痛苦与忧愁排解出来,你的心灵十分冷漠与空洞,你的眼睛却一滴泪也流不出来。”
杨彭年愣住了,杨彭年双目含泪:“先生!你懂我!”
旁边一个学子沉默了一会儿,问:“先生,我不懂,这首诗哪里写了肩头,又哪里写了眼睛流不出一滴泪。”
“……这就是为什么我说他用典晦涩了。”陆安叹口气,道:“道家以两肩为玉楼,以双眼为银海,他用典在此。但用得太玄了,看得人云里雾里。”
说着,陆安给他们示范了一下:“用典当这么用:冻合玉楼寒起粟,光摇银海眩生花。”
又详细说了哪个字是哪个字:“你们看,我这句诗若不说其中有用典之处,你们瞧着是不是只以为在描述雪后景色,没有突兀之处?”
众人恍然大悟。
确实。这句诗哪怕别人不知道它用典,也能欣赏它的美,顶多就是以为它的意思是:屋宇覆盖着深雪,恍如玉楼,四野弥漫着雪花,恰似银海。
而一旦知道它用了典,便更叹此句绝然:雪后寒冷,使双肩冻起鸡皮疙瘩,雪光耀眼,使双眼眩晕生花。
“我明白了,先生!”杨彭年激动地说:“你的意思是,用典要融合进诗中,但不可影响阅者感官,用典诗若让人去深思此词此句的释意,便算不得精妙用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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