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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过了几个回合,窗外出现了一张人脸。
室內焚了香,淡淡的烟气充盈在帷幕。
妻子脸贴床单趴在那,痛苦而满足的嚎著,哭著,笑著。
杨行密將这一切尽收眼底。
莫说愤怒,他心中连一丝波澜也无。
难道,真是我错了?
是我的冷淡,我的少情,让妻子墮得这步田地,在一个老汉身上偷吃?
杨行密又一次这样问自己。
没有答案。
良久,他手掌攀上剑柄。
遭受这样的屈辱,他並不愤怒,因为天下少有让他生气的事,世上没有他杨行密忍不了接受不了的事。他也从不会因为女人而有任何情绪。但被戴绿帽,触犯了作为男人的最基本尊严。
他想杀了这对公母。
可剎那,他又放下手,恢復了负手而立的仪態。
並非是不想杀,而是还不能杀。这贱人贱到了极处,却有一个凶悍非常、手握重兵的弟弟。偏偏这俩还姐弟情深,信任十足。
杀了这贱货,朱延寿要闹事啊。
不,此人凶猛难制,在行密心中,本就是隨时可能作乱的那类。
当然,如果只是个朱延寿,老杨倒也不会如此。安仁义、田頵等等,有异心的大將多著呢,並且和朱延寿算一个派系。
搞不好就会导致內战。这不让仇家钱鏐笑嘻了?
淮南节度,难做啊。
所以,即使朱延陵第一次通姦就被他发现了,但一直都对妻子的背叛装作不知。
然则朱延陵也不是个去骚的母狗。
她淫荡的性情早就渴望做出女德、世风所不容的刺激事。
於是尺度越来越大。
第一个被她勾上的是侍卫,之后是马夫,再是庖厨,一个十几岁的少年家僮,乐官,画师,然后是老汉。
当然,现在还是好的,朱延陵还不敢太大胆,都是小心翼翼,偷偷摸摸。
等老杨得眼病、顺势装瞎后,那才是唐女的疯狂——“………遂诈为目疾,凡三年,其妻旦夕视其动静,以为信。至於私於隶仆,悉避余人,唯不避行密。”
私,在此处语境,“通姦”是也。
翻译过来就是,喜夫前受。
静静观摩到两人玩累了直至昏昏睡去,看了看疲惫而四大皆空、汗淋淋的妻子,杨行密悄然离去。
睡吧,睡吧,阿……朱!
沿湖復行数百步,迎面撞上一个小孩。
“阿父!”是朱延陵之子,杨浚。许是久了没见父,很是惊喜,一溜烟小跑上来,扑到杨行密怀里:“你去哪里?”
杨行密默然,垂视儿子。
不像我?
一点不像我。
“阿父,你怎么不说话?”
“啊!”一声尖叫,杨行密出手如电,已掐住杨浚脖子,將其溺入湖中。
小孩死命扑腾,溅起水朵朵,嘴里只发出惊恐的呜咽惨叫。
杨行密手臂稳稳悬在湖上。
不知过了多久,杨浚终於没了声息。
他轻轻鬆掌。
尸体坠入长满荷的绿艷艷湖中。
杨行密飘然而去,去找另一个寄予厚望的儿子杨渥,想聊聊军政,看看此子有无长进。结果老远就听到一群家奴在起鬨,却是杨渥在斗鸡。
“大帅来了………快走,快走。”家奴一鬨而散。
“父亲……”看到杨行密那张毫无表情的老脸,杨渥的快乐瞬间消散,神色恐惧。
“大郎今年多大了。”杨行密在门槛坐下,拍了拍身边位置,轻声问道。
杨渥过来傍著坐下:“十三。”
“十三……”杨行密长嘆:“我十三在卖力乞活。圣子梁王,七八岁从大將討吐蕃。吴王应大你不多,会诸侯取了汴梁。大郎却如此轻佻,素无令誉………军府必轻之。”
杨渥不服:“儿不过是閒了斗斗鸡,打打马球,有这么严重?”
杨行密避而不答:“朱贼覆灭,王师入汴,你怎么看?”
“坐著看。”杨渥笑道:“这是好事啊,我们本就是唐臣,圣唐中兴了,诸镇不敢再彼此吞噬,我们安全了。”
“召你入朝呢?”
“去唄。”
“召为父呢?”
“额……会死吗?不会的话,入朝唄?”
“你就这点志气?”
杨渥不开心了:“汝谓我不才,何不弃我自为之!反正你儿子多!”
杨行密按住耐心:“我若入朝,你觉得內外將领又会如何?”
“不知道,我又不是他们。”
杨行密突然释怀的笑了。
“你慢慢斗吧。”杨行密颓然起身,踉蹌而出。经歷了半天负能量满满的生活,也没心情召开会议了,召来心腹周隱聊了一会,便让周隱为首,去汴梁覲见。
出轨的妻子,好赌的小妾。
不成器的长子,愚钝的次子。
野心勃勃的部下,不知为何而奋斗的事业。
四十多的中年人了,他却很迷茫,有点想哭。
他活的苦啊。
朝廷虽然收復了中原,但也並不是说,江南就一定保不住。
南北分治,在歷史上也不是一两回。
但他现在,没什么心气了。日子每过一天,意志就消磨一分。很累,很痛苦。
收到圣人驻蹕汴梁的消息后,他也考虑过举族入朝。
可现实不允许。他没什么心气了,淮南上下却有,將领们都热衷於攻城略地,割据自立。
他走不了。
铁桿支持他的將领不会让他走。今天放出风声,明天大概就有兵諫。况淮南尚强,圣人对手也还多,后头的事还说不定。就这么去了长安,想想总不甘心,对不起吃的那么多苦。
过一天算一天,走一步看一步吧!
“杨渥竖子,轻佻不端,难以率军府。”收拾了下心情,杨行密说起了儿子:“我打算打发他到宣城前线去做官,你和宣州方面对接一下,看看怎么安排。务必好好收拾这廝。”
“喏。”
*******
在没有召见的情况下,闻官军收汴,河东、淮南都在第一时间遣使带著財货朝见天子。
他们的反应,也被其他人看著。
从五月初开始,除了福建、交广通讯落后,寧国军节度使田頵、忠国军节度使李师悦、承天军节度使朱延寿、镇海军节度使钱鏐、鄂岳观察使吴討、岳州刺史邓进忠、浙东观察使董昌、江西观察使刘守真等江南大小军头,也陆续派人各从海路、陆路赶赴汴梁朝覲。
第二批集中行动的是荆州赵匡凝、峡夔宇文麒、襄阳赵匡明、武泰军王建肇、武贞军雷满。
赵魏齐沧也是一起的。
成德遣上官道子携农具三万副和大批珍宝、美女南下。
魏博比较务实,遣衙將张彦带著二十余万头猪羊上汴,款待王师。
齐使奉王师范之命,押著图书经典数千卷启程。
割据天平军的葛从周在接到詔书后,正如他果断的背叛黄巢、朱温那样,果断选择了奉詔——亲自赶往汴梁,打算求得朝廷接纳。
……
天下响应。
或许就湖南、幽、徐、巴蜀等地暂时没动静了。
定鼎中原,诚如是哉。
这是圣人十年征討,理所当然的產物。
而隨著这些使者的到来,新的外交也开始了。
一时间,各镇使者相望於道,臣服与自立,联合与拒绝,成为了这个夏日的主题。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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