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窗台那盆有些枯萎的绿萝也被修剪得精神抖擞，叶片上沾了几颗水珠。
显然，家里刚做过一次大扫除。
“妈，我回来了。”
方诚换上拖鞋，喊了一声。
“哎！诚诚回来啦？”
李碧芸的声音从次卧传来，紧接着便看到她手里拿着抹布快步走了出来。
她穿着居家的碎花围裙，头发简单地挽在脑后，看到儿子，眼角的鱼尾纹都笑得舒展开来。
“我正给你收拾房间呢。早上出门时不是说要加班，晚饭不回来吃了吗？”
“公司那边事情办得很顺利，提早收工，就赶回来了。”
方诚随手将挎包放在柜子上。
这种一进门就有盏灯亮着、有人等着的感觉，让他心中一暖。
“饿了吧？妈这就给你弄吃的去。”
“冰箱里还有昨天剩下的卤牛肉，我给你切一盘，再下碗面？”
李碧芸一边说着，一边就要往厨房走。
“不急，妈，你先过来。”
方诚拉住母亲的手，把她按在沙发上坐下，神秘兮兮地笑了笑：
“这次出差，给你带了个礼物。”
“啥礼物啊？又乱花钱。”
李碧芸嘴上嗔怪着，眼神里却透着期待之意。
方诚转身从挎包里掏出一个精致的紫檀木首饰盒，递了过去。
李碧芸疑惑地接过，轻轻打开。
下一秒，她的眼睛瞬间睁大了。
只见黑色的天鹅绒衬底上，静静躺着一只通体碧绿、水头极足的翡翠手镯。
在灯光映照下，那抹翠色仿佛活了过来，流淌着温润的光泽。
“这……这是翡翠？”
李碧芸虽然不懂行，但也能看出这东西价值不菲。
随后仿佛想到什么，吓得手都抖了一下：
“诚诚，这得多少钱啊？你哪来的钱，买这么贵的东西？”
“没花多少钱。”
方诚早就编好了瞎话，面不改色心不跳地解释道：
“在天南省旅游的时候，我路过一个玉石市场，那里有许多商家在拍卖原石。”
“我过去凑热闹，看价钱比较便宜，就买了一块玩玩。”
“谁知道运气好，一刀切下去涨了，于是让当地的师傅顺手给你加工了一只镯子。”
“真的？”
李碧芸眼神狐疑地看着儿子。
“比真金还真。来，戴上试试。”
方诚笑着拿起手镯，轻轻套在母亲的手腕上。
翠绿的镯子衬着李碧芸虽然有些粗糙但依旧白皙的手腕，显得格外贵气。
仿佛一下子就把那股操劳半生的烟火气给压了下去，透出几分温婉的韵味。
李碧芸举起手腕，左看右看，眼里的喜欢根本藏不住。
哪个女人能抗拒这种亮闪闪的东西呢？
但她还是忍不住伸手戳了戳方诚的脑门，开启了碎碎念模式：
“你这孩子，就是胆子大，那种赌石是能随便碰的吗？这次是运气好，下次万一赔了怎么办？”
“以后可不许再干这种投机取巧的事了，听见没？赚钱不容易，得存着娶媳妇……”
“知道了知道了，下不为例。”
方诚乖巧地点头受教。
李碧芸数落了一通，心里却美滋滋的。
她小心翼翼地摸了摸手镯，站起身：
“行了，妈给你做饭去，今晚给你多加几个荷包蛋！”
看着母亲步履轻快地走进厨房，方诚笑了笑，拎着挎包回到自己的卧室。
关上门，他拉开拉链，从包的夹层里又摸出一个小一号的首饰盒。
这里面是一条做工精美的白金项链，坠着一颗小小的蓝宝石，设计时尚简约。
虽然不如那只手镯贵重，但也花了万把块钱，是特意给周秀妹准备的。
那丫头参加的歌唱选秀大赛，这个周六就要开始海选了。
前两天她还特意打电话来问自己什么时候回来，语气里满是忐忑和期待。
两人也有好一阵子没见了，这份礼物送给她，正好能在比赛时戴上，给她增添几分信心。
不多久，晚饭做好。
热腾腾的荷包蛋牛肉面，再配上老妈亲手腌制的酸萝卜。
方诚狼吞虎咽地连吃三大碗，连汤底都不剩。
这种踏实感，是任何山珍海味都比不了的。
饭后，方诚洗了个热水澡，冲去奔波一整天的尘土。
接着便回到卧室里，没有开灯，直接盘腿坐在床上。
客厅里电视的声音已经小了下去。
李碧芸以为儿子工作太累，提早回房休息了，并没有来打扰。
窗外，旧厂街的夜生活却才刚刚开始。
霓虹灯的光晕透过窗帘缝隙洒进来。
楼下烧烤摊的吆喝声，远处马路上驶过的汽车喇叭声，清晰传入耳中。
这些嘈杂的声音并没有干扰方诚，反而让他感到一种久违的安宁。
方诚蓦然间有点明白，为什么老妈执意要住在老城区。
正是这种人间烟火气，让自己多了些人味，而不是逐渐变为冷漠无情、离群索居的怪物啊……
他摇摇头，闭上双眼，调整呼吸，让自己的心跳逐渐与这夜色融为一体。
起初，脑海中还会有纷乱的思绪闪过。
光照会的筹建、理想乡的威胁、母亲的笑容、周秀妹的期待……
但随着呼吸变得绵长而微弱，这些念头就像被风吹散的云絮，一点点淡去，直至彻底消失。
外界的喧嚣声也渐渐远去，如同被一层无形的屏障隔绝。
时间在静谧中无声流逝。
不知过了多久，也许是一瞬，也许是一个小时。
当方诚再次从深沉的定境中苏醒时。
只觉神台清明，浑身上下每一个毛孔都透着通透与舒畅，精神力已然积蓄到了最饱满的状态。
他并没有立刻起身，依旧保持着盘坐的姿势。
黑暗中，双眼缓缓睁开。
目光仿佛能穿透面前的墙壁，望向另一个维度的世界。
“可以开始尝试了……”
方诚低声自语，瞳孔深处金芒一闪而逝。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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