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2章 现在,我充满了决心(2合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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翟达深吸了一口气...忍不住为孟涛的勇气而感慨。
是的,勇气,没有一丝反讽意味的“勇气”。
他接受了王雪的情谊,而后认真呵护对待,以一颗真诚,对一片真心。
当他得知调令的时候,第一时间想到的就是王雪。
若是其他人,可能直接就跑了,哪怕不谈负心,不谈前途,又有几人愿意扛下王雪这样家庭呢~
哪怕王雪满心满眼只有孟涛,哪怕这个姑娘爱的果敢赤诚。
最次最次,人走了再找个机会,分的平淡些、分的没有负罪感些。
然而前途远大的孟涛,却选择了一条最“傻”,最“麻烦”的路。
就像他不厌其烦,千百次的骑著电瓶车,奔走在崎嶇的山路。
就像他初心不改,千万遍的求著那些贫困户过好日子。
就像他寧愿傻兮兮的站在田野边,也不愿意“聪明的”坐在办公室。
王雪被孟涛抱著走了出来,这个姑娘穿著秀禾服,是孟涛托大学同学从苏市买回来的。
他们没有走远,没有逃离这个破败的家,而是就此生根,全盘接受。
孟涛將王雪放在椅子上,亲手为其穿上红鞋,而后拉著王雪一起,走到了“疯妇人”面前,笑呵呵道:“妈,女婿您请喝茶。”
一旁的村婆对疯妇人道:“你看啊,你女婿多精神,给你奉茶呢!”
疯妇人不知道听不听的懂,只是傻笑,发出一些奇怪的音调。
又是一套流程走完,桌子已经都支了起来,摆了些瓜子水果,翟达也將让人將自己带来的“喜饼”礼盒摆上,每桌一盒刚刚好。
孟涛站在喜宴前方,拿起了话筒,一时间,也有些发懵。
黝黑的脸望著下方许多人,一时不知道该从何说起,不由有些后悔,因为秀禾超预算,省下了司仪的钱...
直到感受到有人捏著自己的手,和自己十指相扣,用柔弱的身躯支撑著自己,孟涛才重新平静下来。
和王雪笑著对视了一眼,孟涛深吸一口气道:“感谢各位亲朋好友,百忙之中来参加我和王雪的婚礼,小雪不方便说话,今天就我来说了,我是个外地来的,到东阳也不过四年,四年时间能结识这么多朋友、同事、领导、长辈,是小孟的荣幸,请受我们夫妻一拜。“
说罢,先鞠了一躬,新娘立刻也跟上了新郎官。
这场婚礼已经坏了太多规矩,也不差这一个了。
而且有些话,他只能自己说。
“今日男方没有长辈来,並非对女方家有什么意见或不尊重,我出生在寧省一个小村里,自幼没了母亲,父亲也在我大一那年去世了,这世上已经没有了亲人,远房的也不太走动,路途遥远不想麻烦人家..”
“但我也给女方家表个態,小雪以后就是我最亲的人,您则是我妈,我一定会对她好,我俩一起努力,把日子过好。”
孟涛带著王雪,跪在了疯妇人面前。
那被绑著的身影,挣扎著拍著手,傻呵呵的笑著。
只是不知何时,眼角一滴浑浊的泪水流了下来。
王雪看见母亲哭了,无声的抿起了嘴,眼眶发红。
孟涛沉声道:“妈...我的工作接下来可能有变动,头几年可能无法身前尽孝,但您放心,等有了合適的条件,我一定接小雪和您过去,一家人团聚。”
说著,孟涛叩首,其身后从口袋里掏出一物,笑呵呵的交到王雪手中:“媳妇,当著妈的面我表个態,这是我的工资卡,以后就交给你了!“
一声媳妇给王雪叫迷糊了,但显然並不知道有交银行卡这一番,反应过来后立刻推搡著手不愿意要,孟涛直接塞进王雪秀禾兜里,王雪立刻又拿了出来。
一咬牙,起身跑回了房间。
就在眾人以为新娘子气坏了要悔婚呢,只见王雪踩著红鞋跑了出来,將另一张白色银行卡放在了孟涛手里,用手语比划道:
(这是我的,那我们互换)。
其实,比孟涛那张紧巴巴的工资卡数字还多。
手语还在继续:(你管我的,我管你的,一起过好日子。)
孟涛捏著银行卡,最后还是傻兮兮的收下了:“谢谢媳妇!我不会乱的!”
半响后又逗乐子的补了句:“不过有时候需要帮老乡垫点..”
本以为王雪会白他一眼,但这个姑娘,却只是笑著点了点头。
举起双手,用全场只有孟涛能看懂的手语,一点点的,带著微笑和爱慕,“说”道:
(你做你想做的事,我永远支持你。)
(我爱你的勇敢,也爱你的善良。)
(谢谢你...愿意接受我。)
孟涛看著王雪那清澈的眼睛,和那忙碌的双手。
眼眶通红,泪水已经比情绪更先翻涌。
此时的他,已经充满了决心。
对生活,对工作,对家庭无限的决心。
赤子之心在婚姻中没有丟失,反而更加安定、炙热。
他找到了自己的港湾。
孟涛擦了擦眼泪,转过身来,对一眾宾客沙哑著嗓子道:“各位,之后若小孟不在东阳,我媳妇家若有事儿,还请帮衬一下,我最怕小雪过不好,孟涛感激不尽!“
这也是他为什么非要拉著脸邀请县长,邀请翟达来的原因,还一定要在村里办酒席的原因,他希望让人知道,王雪男人不在,也不能欺负。
然而,这番请求却只换来了沉默。
所有人都愣了一下。
直到片刻后,伴郎团里那胖子,端起酒杯道:“孟哥你说这话是瞧不起我们?有我们在,还能让嫂子受委屈?!这是我亲大嫂!”
另一桌,村长举起酒杯站了起来:“孟老师,你说笑了,你为村里做的事情,大家都看在眼里,若不是你把手教我们养小龙虾,村里哪能致富?”
又一个妇人站了起来:“孟老师,要不是你帮忙县里跑上跑下,我们家老头子那医药费哪里报的下来,你这话不是骂我们么!“
一个又一个,纷纷举起酒杯站了起来。
“孟老师,我家的大棚还是你找农科院来看才种的这么好...”
“孟老师,上次你说我的话有道理,砸锅卖铁也要让孩上学..”
“孟老师...那时洪水撤离,是你背著我老母出来的,足足走了几公里!以后王家老母就是我半个妈,我看谁敢欺负!”
一句又一句,孟涛早已经紧紧咬著牙关,却关不住泪水。
翟达被这氛围感染,举杯道:“孟涛!去大展宏图吧,东阳永远是你的家,你可是我们东阳的“姑爷』。”
“就是!孟老师!加油!”
“孟老师!放心吧,有我们呢!”
这时,院落外却传来了爭吵的声音:“你们江横村也太欺人太甚了,凭什么不让我进去?”
“我们村办席有你什么事儿!知道江横村的横字怎么来的么?!”
吵吵闹闹间,已经有人闯进了院落,却是一个鬚髮皆白的老汉。
孟涛惊讶道:“刘大爷?你怎么来了?”
老汉一跺脚:“孟组长,你这人太不厚道了,结婚这么大事儿,怎么不说一声!我还是早上听隔壁村人讲起才知道。”
老汉抱著个罈子,背后还有辆电三轮,上面居然绑著头大肥猪:
“你这不打我脸么?老头子我今天一定要不请自来,你看看,这猪长得多好,当初猪仔就是你给的,现在我拉过来给大席加道荤菜!还带了坛咸菜!”
孟涛张了张嘴:“这...这不行吧...”
门外,一个脸上全是黑灰,还有些红肿的年轻人跑了进来,看到翟达下意识缩了缩脖子,不过还是喊道:“村长!完了!外面冒出来好多人!都是听说孟老师结婚赶过来的,还都带著东西,我们拦不住啊!”
翟达看了一眼李康达:“看来今天热闹了。”
李康达感慨道:“是啊.“
擦了擦眼角,李康达真诚的讚嘆道:“年纪大了,想起了很多,感觉小孟回答了我一个许多年的问题,原来世上真有那样的人。“
“哪样的人?”
“为人民服务..”
李康达自认是个好的父母官,但这五个字,依旧太重、太理想。
高洁到好似只能存在於口號里,丿落入现实,就会变成拷打。
而现在,他从一个年轻人身上,看到了。
翟达笑了笑:“是啊,这片土地,总有这样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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