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35章 争储夺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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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35章 争储夺嫡
陆云逸走出东宫时,秋日的斜阳已沉到宫墙西角。
余晖将他的影子拉得老长,投在青石板路上,像一道沉重印记。
他脚步放缓,就这么沿着宫墙一步步往外走,衬得身影愈发孤寂。
从东宫到市易司不过一刻路程,他却走了近半个时辰。
等抵达市易司衙门时,天已擦黑。
门首的两盏气死风灯已然点亮,昏黄的光映着市易司三个鎏金大字。
吏员依旧络绎不绝,一派繁忙景象。
“大人回来了!”
门口的差役见他走来,连忙躬身行礼,声音惊动了门内的人。
侯显急匆匆跑出来,手里还攥着一本账簿:
“大人,您可算回来了,应天商行的账册出了点纰漏,账房先生正等着您定夺呢。”
陆云逸摆了摆手,径直往内堂走:
“让韩宜可过来,我有要事跟他说。”
不多时,韩宜可快步赶来。
他穿着一身绯红官袍,须发梳理得一丝不苟,
脸上带着常年伏案的疲惫,手里还攥着一卷文书:
“陆大人,您找我?
方才都督府派人来问宝钞的新定额,还有户部那边催着要上月的商税汇总.”
陆云逸坐在主位上,指了指对面的椅子:
“坐吧,先不说这些。”
他顿了顿,目光扫过韩宜可脸上的疑惑,缓缓开口:
“应天商行的账册纰漏,让账房按往年旧例处置,优先保证宝钞兑换。
都督府那边,就说宝钞定额需陛下最终批复,暂缓回复。
户部的商税汇总,你亲自盯着,明日一早送过去,别出岔子。”
韩宜可一一记下,心里的疑惑更重:
“大人,可是宫里有什么吩咐?”
陆云逸拿起桌上的茶盏,抿了一口冷茶,喉结滚动了一下,才轻声道:
“我要离京了。”
“离京?”
韩宜可猛地站起身,手里的文书啪地掉在地上,眼中满是震惊:
“大人,您这是.要去哪?市易司这边离不开您啊!
宝钞刚推行到一半,商行的分号还在扩张,那些弹劾您的官员还盯着呢.”
“回大宁,回北平行都司。”
陆云逸打断他,语气平静得像是在说一件寻常事:
“陛下已经准了,等最后一茬甘薯收完,我就动身。”
韩宜可僵在原地,足足愣了半晌,才缓缓坐下。
脸上的震惊渐渐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了然的沉重。
他如今深知宝钞推行背后的波澜,
也清楚陆云逸在朝中的处境,
如今突然离京,哪里是回任,分明是局势有变,陛下要暂歇锋芒了。
“大人,是.宫里的意思?”韩宜可声音压得很低。
陆云逸点了点头:
“太子殿下身子不适,陛下心绪不佳,迁都、宝钞这些事,得缓一缓。
市易司以后就交给你了,记住三件事。”
他伸出三根手指,语气郑重:
“第一,宝钞兑换绝不能断,
哪怕动用市易司的储备银,也要保证百姓能换到钞、用得出钞,这是朝廷根基。
第二,应天商行的生意别再扩张了,稳住现有分号,
尤其别掺和京畿权贵的产业,安心做百姓的生意,少惹是非。
第三,工坊那边,燧发枪的改良继续,
但要加大力度推进水泥和甘薯的种植技术,这些是民生根本,没人会苛责。
做好自己分内的事,就不会有人来找市易司的麻烦。
现在市易司的钱太多,容易遭人眼红,不过也无妨,他们拿不走。”
韩宜可重重点头,苍老的脸庞上,罕见地浮现几分局促:
“大人放心,下官就算拼了这把老骨头,也会守好市易司。
只是您就这么走了,
那些弹劾您的人,怕是要趁机发难。”
“发难就发难吧。”
陆云逸笑了笑,笑容里带着几分释然:
“我走了,他们反而能消停一些,你不用替我辩解,安安稳稳做事就行。”
交代完市易司的事,陆云逸没多留,带着巴颂往刘府去。
自从岳父刘思礼升迁太子宾客后,地位愈发扶摇直上,
在京中商界人脉极广,
如今又有了官职,许多正三品官员都不及他。
刘府坐落在城南广丰街二十号,门口挂着两盏红灯笼,门楣上的刘府匾额透着几分古朴。
管家见是陆云逸,连忙迎进去:
“姑爷来了,老爷正在书房呢。”
刘思礼穿着一身素色锦袍,正坐在窗边翻看账目,
见陆云逸进来,放下书卷,指了指旁边的凳子:
“宫里的事,我听说了。”
陆云逸愣了愣:“岳父怎么知道的?”
“京里的风比箭还快。”
刘思礼笑了笑,给他倒了杯热茶:
“你刚从东宫出来,就有人把消息递到我这儿了,离京回大宁,是陛下的意思?”
陆云逸接过茶杯,心里的沉重稍稍缓解:
“是,等甘薯收完就走,
今日来,是想跟您说,应天商行以后别掺和京中的纷争了,
安心做买卖,保证粮、布这些民生货物的流通,就不会有事。”
刘思礼端着茶杯,轻轻吹了吹浮沫:
“我懂,迁都之争暂歇,宝钞推行放缓,
商行夹在中间,本就容易被当成靶子。
你放心,我已经吩咐下去,
各地分号只做寻常生意,不再碰那些权贵产业,也不参与任何借贷拆借。”
他顿了顿,看向陆云逸,眼中带着长辈的关切:
“你在京中这半年,太累了,每日天不亮就去衙门,深夜才回府。
回大宁也好,那边局势简单,你正好歇歇,养养精神。”
陆云逸心中一暖,点了点头:
“多谢岳父体谅。”
刘思礼拍了拍他的肩膀:
“京中的事你不用挂心,有我在,商行和市易司那边不会出乱子。
你只需记住,不管京中怎么变,
守住大宁,守住边地,就有根基。”
“是小婿明白。”
从刘府出来时,夜色已深。
街上灯笼次第亮起,车马行人渐渐稀少,
只有巡夜军卒提着灯笼走过,脚步声在巷子里回荡。
陆云逸翻身上马,踏着夜色往府中走,
他知道,用不了多久,离京的消息就会传遍整个应天城。
果不其然,第二日一早,消息就炸开了锅。
户部衙门里,几个官员拿着奏疏,脸上带着喜色:
“陆云逸要走了!宝钞这事总算能缓一缓,再这么推下去,咱们得被人骂死!”
翰林院的编修们聚在一起,低声议论:
“听说他是被陛下打发回大宁的,看来陛下也知道他操之过急了。
迁都、宝钞,哪一件不是动摇根基的事,哪能这么急着办?”
甚至连京中诸多酒楼里,富商权贵们也在举杯庆祝:
“陆云逸一走,咱们的产业总算能安稳些了。
以前他盯着咱们的账,查咱们的税,这下可好了!”
当然,也有惋惜之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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