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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许吧。
大明朝,本来就已经深根烂髓,大明皇帝能决定的,能看到的,又有多少。水能载舟,亦能覆舟。这样一个道理,是个人都学过。
皇帝就算再怎么昏庸,他也知道他是靠‘子民’们拥戴起来,‘撑’起来的。
但凡是个有脑子的皇帝,都知道他的子民才是他王朝的‘根本’。
万历不是傻子,他什么都知道,然而没有用。
他的臣子们,似乎只关心他老朱家的皇位,将来由谁来坐。
这天下,其实已经不姓朱了。
……
关于‘上元节暴乱’的奏本,绝大部分,基本都是由大明朝的另一个京师,应天府发来的。
值得一提的是,在这堆应天府发来的‘成堆’奏本之中,却是有一封专门写给沈一贯‘个人’的‘私人信件’。
这封私人信件夹杂在朝廷奏本之中,实属怪异。
更为怪异的是,写信给沈一贯的这个人,对于沈一贯而言,他们根本就不熟。
更或者说,此人其实是让沈一贯为之不喜的。
“叶向高?”
看着手中这封,不知天高地厚的‘规劝信’,再看看叶向高这个‘不熟’的名字,沈一贯的脸上露出了些许鄙夷。
说起来,叶向高与郭正域一样,同为万历十一年的进士。
也就是说,叶向高‘也算’是沈一贯的门生。
然而,事实证明沈一贯的原则性很强,纵使他桃李满天下,学生多如牛毛,可他只喜欢同为浙江人的学生。
而且,在万历十一年的那场科举考试中,当时担任主考官的沈一贯,本来是想让出身不高的叶向高落榜的。
然而,当年的内阁首辅申时行却是十分欣赏叶向高的才学,不仅欣赏,申时行甚至还专门跟沈一贯打了招呼,表示:这个人,我要保他!
当年的沈一贯还只是一个翰林罢了,内阁首辅都发话了,他能做的只有答应下来,并随便给了叶向高一个二甲第十二名的名次。
而后不久,因为种种原因,叶向高似乎得罪了申时行,于是便被发配到了没什么前途的应天府去做官。
时过境迁多年,申时行已经致仕,眼下的内阁已经变成了沈一贯当家。
沈一贯本就不喜欢叶向高,如今他更是还在因为张重辉的事情而满腔烦躁着。
偏偏在这烦人的节骨眼上,又看到了这封不知天高地厚的‘规劝信’。
沈一贯烦得很,直接将信揉成了一团,并随手丢在了一旁的纸篓里。
“呸!也不看看自己是什么籍贯身份!老夫什么时候轮得到你一个穷小子来规劝了!”
……
与此同时,大明朝的另一个京师,应天府。
相比起大明朝真正中枢的顺天府,应天府这个京师简直松泛的不像样子。
已经日上三竿了,然而此时的各部衙门办事处,还是安安静静,偶尔有那么几个打瞌睡中的老头发出几声刺耳的咳痰声。
应天府的官员们,是很清闲的。
然而清闲,往往便意味着没有油水可捞,没有油水可捞往往更意味着,几乎没有‘进步’的希望!
除去极个别‘不爱斗’的‘养老’官员们,是心甘情愿的留在应天府以外,绝大多数的官员,都还是想要向上爬的。
他们寒窗苦读数十年,好不容易考上进士,好不容易走上仕途,自然不甘心于留在这盼不到出路的应天府中,碌碌无为!
时任应天府礼部右侍郎的叶向高,便是这‘南京’之中,不甘心于碌碌无为的官员之一。
身为万历十一年的二甲进士,叶向高本来可以跟郭正域一样,留在顺天府的翰林院之中,一步一步,踏踏实实的向上攀登。
然而,性格古怪的叶向高愣是以自己的奇特‘本事’,不仅莫名其妙的得罪了当年的翰林老师沈一贯;更是还以常人无法理解的‘本事’,得罪了当年本来颇为欣赏他的内阁首辅申时行。
没有人知道叶向高是怎样做到,把一手好牌打成稀巴烂的,就连叶向高自己都不太清楚这是怎么回事。
然而,就算再怎么不清楚,过了这么多年,也该清楚了。
左不过就是做人不够圆滑,说话也不够圆滑。
叶向高在应天府呆了十几年,他在应天府已经呆腻了,不甘于蹉跎一生的他,现在只有一个目标,那就是——回顺天府!
哪怕是爬,他也要爬到那‘吃人’的顺天府!爬到那大明朝真正的中枢!一展宏图大志!
“进卿,听闻你还给你的老师沈阁老写信去了?”
时任应天府通政参议的‘李三才’语气颇为怪异,似乎在拆穿叶向高一般。
叶向高当即便听出了李三才的话中意,他十分直白的将话说出,坦荡笑道:
“道甫,你是在怪我墙头草?既与你们一同弹劾沈阁老,又专门写信去规劝他?”
李三才不是第一天认识叶向高了,对于这个素来都言语直白,喜欢‘打直球’却内核稳定,不骄不躁的同僚,他还是挺欣赏的。
但是,身为东林党的李三才,仍旧不喜于叶向高向浙党人沈一贯示好的行为。
“对,我不理解你为什么要讨好沈一贯。”李三才也是很直接地说道:
“当年要不是他故意针对你,保不准那一年的一甲状元就是你了,你难道就不恨他?”
对于这件令人为之唏嘘的往事,叶向高却只是轻轻笑了笑,道:
“往事不可追,状元不状元的都已经过去了,恨不恨的,更是徒白惹得自己劳心伤神罢了。
既然过去造就了当下,而人也只能活在当下,所以我现在,只想好好的活在当下,好好的谋划将来。”
说着,叶向高停了下来,他看向李三才,毫不遮掩地郑重道:
“道甫,你是知道的,我本没有立场。我现在只想回顺天,谁能够帮我回去,我今后就站在谁那一边。”
李三才沉默了片刻,才道:“那你也不应该寄希望于沈一贯,你应该相信顾叔时才是。”
“顾叔时……”叶向高无奈苦笑道:“几年前,他就说过能让我回顺天,可这都多久过去了……”
“快了。”李三才很肯定地说道:“顾叔时他向我保证过,此次妖书案一过,你我都能回顺天。”
看着门外不远处,正在打太极拳的悠闲同僚,叶向高目光惆怅不已。
“但愿吧。”
……
与此同时。
远在顺天府,紫禁城,乾清宫中的万历皇帝,总算是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了什么。
然而,似乎已经晚了。
如今外头已是满城风雨,关于皇后等人被倭寇掳走的消息,以快到难以置信的速度,已经传遍了大街小巷!
很显然,这是有人故意而为之!
然而,这还不算什么。
最令朱翊钧感到难以接受的是,竟有人将张重辉与皇后母女俩,一同在外流落了两天两夜的消息,大肆散扬了出来!
这下子,朱翊钧终于还是坐不住了!
……
乾清宫,偏殿。
当朱翊钧带着一腔愤怒来到偏殿时,即将临近正午。
朱翊钧本以为他会看到张重辉坐立难安的窘迫模样,毕竟他都已经晾了对方半天。
然而,朱翊钧看到的却是坐在椅子上,呼呼大睡中的张重辉!
朱翊钧也是惊呆了,这都什么时候了,他居然还有心思睡觉?
“你!给朕起来!”
朱翊钧一把甩开了扶着他的陈矩,像梦中那样,十分‘霸道’地一把揪起了张重辉的衣领!
睡梦中的张重辉就这么迷迷瞪瞪的,被万历皇帝一把拽了起来。
‘似乎’毫无防备一般,牛高马大的少年居然被比他矮一个多头,力气也不怎么大的皇帝给揪得‘摔’坐到了地上!
看着跟‘豆腐’一样,轻飘飘就被自己给甩到了地上的张重辉,朱翊钧都愣了一下……
不是吧……他好像也没使多大劲儿啊……
难不成……是他的力气变大了?
还是……张重辉饿太久,饿得太‘虚’了?
朱翊钧心中万般都是不解,然而不解很快便被一种新的情绪代替了!
这种新的情绪,叫——愤怒!
伴随着这并不怎么用力的一摔,朱翊钧看见张重辉被甩到了地上,其袖子里更是甩出来了一样东西!
那是一根镶着金丝的莲簪子!
在看到这根簪子掉出来的那一个瞬间,张重辉‘似乎’慌张极了!
他忙是慌乱不已地将簪子拾起,又手忙脚乱地将簪子藏进了袖子里!
生怕被朱翊钧看见一样!
朱翊钧本来还在诧异着,张重辉这样紧张一根簪子做什么?
然而,接下来,张重辉却是十分主动的给出了他答案!
“禀陛下,您可千万不要误会公主殿下啊!”张重辉一脸‘愧疚’地说道:
“这根簪子是……是草民跟公主殿下……主动要的!并非公主殿下‘主动’赠给草民的!”
张重辉这番无异于‘自首’的结巴回答,落在外人的耳朵里,显然就是在说假话。
一听到簪子是女儿‘主动赠给’张重辉的,老父亲朱翊钧瞬间头皮发麻起来!
簪子!那可是姑娘家的私密首饰!怎么可能随便赠给一个男人!
还是一个已经成了亲的男人!
回想起那个荒谬至极的梦,老父亲朱翊钧,他炸了!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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