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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话间,已伸手握住了勾牒。
瞧对方神色,必然知道自己身份,与其被动跟着对方节奏,不如直接询问,弄清原因。
突如其来的质问,瞬间刺破了慕容燕刻意营造的和谐氛围。
“放肆!”
那猎妖人女子王鹿已站在了老道身后,闻言柳眉倒竖,如同被触怒的雌豹,摁住了腰间柳叶飞刀。
“敢对我师尊无礼!”
小小的密室,空气骤然紧绷如拉满的弓弦。
慕容燕脸上露出一丝慌乱,急忙横身插入两人之间,双手虚按,声音拔高了几分,带着急切:
“李少侠息怒!王鹿,不得妄动!误会,都是误会!”
她转向李衍,语速极快,目光恳切:“李少侠,容妾身分说!周真人虽为地仙阴犯之身,却绝非为祸人间的歹人!”
“他在江南潜修数百年,与茅山、虎门令、闾山诸派皆有香火之情,往来密切。”
“更难得的是,他老人家心怀慈悲,暗中联络同道,在江南各地秘密组建了一支猎妖人队伍,专司剪除那些为祸乡野、玄门正教鞭长莫及的妖邪精怪,护佑一方黎民安宁!”
“王鹿便是真人亲传弟子,亦是江南猎妖人中翘楚!”
她深吸一口气,压下急促的心跳:“此番周真人不避风险亲临金陵,正是为了这席卷江南的浩劫。”
“他与妾身素有交情,深知少侠‘活阴差’之能,关乎此局成败。故而恳请妾身从中说合,只盼少侠在此时此刻,能以大局为重。”
听着慕容燕急促的解释,李衍脸上冰霜非但没有融化,反而凝结出一抹更深的冷笑。
他目光如炬,依旧牢牢锁住一直沉默不语、面色沉静的周隐遥,缓缓坐下,手指轻轻敲击着光滑的红木桌面,发出沉闷而富有压迫感的叩击声。
“哦?心怀慈悲…护佑一方?”
李衍语调带着丝讥诮,“好一个德高望重的周真人!那我倒要请教,既是如此德高望重、心系苍生,当初为何又要将扬州鼎的所在,泄露给嫘阴那妖妇?!”
此言一出,如同惊雷炸响!
王鹿瞬间怒目圆睁,几乎又要发作,却被慕容燕死死按住。
周隐遥一直微阖的双目终于睁开,那双历经沧桑的眼中,没有慌乱,只有一丝沉重。
他放在膝上的枯瘦手指,轻轻摩挲着腰间那个刻着“煮”字的古朴葫芦。
“……唉。”
一声悠长的叹息,道人开口道:“李道友所责,句句在理,贫道无言可辩。泄露扬州鼎之秘,确乃贫道此生难赎之过。”
他微微一顿,眼神中流露出深沉的无奈,“那嫘阴……手段阴绝毒辣。她探知贫道在江南尚存数名弟子传人,暗中设伏,尽数掳去,以此相挟。”
“此事也怪贫道,心存侥幸,想着那九鼎镇压之地,禁制森严,即便告知其方位,也未必能成事,况且不到两日后,扬州鼎便会离开。”
“然而待贫道救出弟子,却发现那妖妇竟已得手,事态失控至此,贫道难辞其咎,百死莫赎其过。”
言罢,缓缓起身,对着李衍微微一揖,从容不迫道:“如今悔之晚矣。贫道此番前来金陵,不惜暴露行藏,正是为弥补此过。拼着这条残存的老命,亦要寻得破局之机。”
他姿态谦卑,目光却坦荡而坚定。
李衍眼睛微眯,虽不说话,但身上冷意却消散不少。
慕容燕见气氛稍缓,立刻堆起笑容招呼道:“来来来,李少侠,先尝尝金陵时鲜,淮白鱼最是肥美。”
说罢,又岔开话题道:“还有个好消息,妾身知道林少东家与你们的关系,放心,他现在暂无性命之忧。”
李衍心中一动,直截了当问道:“慕容前辈费心了。只是李某更想知道,究竟是谁在幕后搅动风云,欲置林家于死地?又是谁杀了田千户?”
慕容燕放下酒杯,叹了口气,正色道:“此事在江南已非密辛。金陵地面,如今真正掌舵的是江南另外两家巨擘——姑苏陆氏与钱塘谢氏。”
“这两家乃传承数百年的世家大族,门生故吏遍布朝野,更与江南诸多玄门法脉关系莫逆,不少法脉中的俊杰翘楚,本就是这两家的子弟门人。”
他顿了顿,继续解释道:“他们出手打压林家,原因有二:其一,林家出了林耀祖这等勾结倭寇的内贼,导致江南水师损失惨重,牵连甚广,陆、谢两家作为本地豪强亦损失不小,自然要林家付出代价;其二,便是趁机落井下石,彻底扳倒林家这个商路对手,吞并其产业,壮大自身。”
“如今金陵城内外的军政大权,陆、谢两家及其背后的法脉势力已实际掌控了七七八八。”
“不过…”
慕容燕话锋一转,强调道,“据妾身打听到的消息,田千户之死,却绝非陆、谢两家所为,他们只想‘按规矩’让林家服罪伏法。”
“杀人灭口、途中截杀钦差护卫这些蠢事,他们不会做,也不敢做。再者林少东家也说不出田千户被害的线索,只一味要保下林家无辜之人,才被扣上‘咆哮公堂、抗拒审查’的帽子,打入了死牢深处。”
此时,一直沉默的周隐遥接口道:“老道在这江南地界几百年,与那些法脉多少还有些香火情面。”
“若李小友信得过,老道可出面斡旋,借这些法脉之口向陆、谢两家施压。将林少东家尽快放出大牢,应非难事。”
看来这就是条件…
听到能救林胖子等人,李衍紧绷的神色松动几分,沉吟片刻,直视周隐遥道:“好,只要能保得林东家他们平安出狱,此事我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只是你方才说要‘弥补过错’,究竟有何良策?”
周隐遥见李衍应允,心中也松了口气,随即神情肃穆,压低声音道:“老道苦思冥想,欲行一非常之法——联合江南各大道门法脉,在金陵城举行一场‘投龙大典’!”
“投龙法?”
李衍一听来了兴趣。
这种玄门科仪他也听说过。
自秦汉发端,唐宋延续至,主要用于祭祀天地水三元神灵,需将刻有祈愿文字的简牍与金龙、玉璧等礼器封投于山洞、埋土或沉水,对应天官、地官、水官。
“没错。”
周隐遥沉声道:“此法由来已久,旧时有海龙肆虐,地埋震动,西湖倒灌,钱王几次投龙,才未酿成大祸。”
“我等只需以投龙之法祭祀天地,借山川龙脉之势,镇锁地气,便能稳住地脉,朝廷也无需顾忌,攻破太湖妖乱!”
“确实是个办法。”
李衍眼中精光一闪,“此法不容易吧。”
周隐遥如实回道:“确实,单纯投龙,即便在洞天福地,也有些勉强,但找来一镇国神器相助,大事可成。东西已经在来金陵的路上,不日即将抵达!”
原来如此…
李衍顿时了然,怪不得金陵官府并不着急,原来已经有了解决办法,看来其他法脉也已参与其中。
“是何神器?”他询问道。
周隐遥回道:“唐玄宗年间,由道门大宗师‘叶法善’真人亲手督造,用以镇压国运、禳灾祈福的——大历铜钟!”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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