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宝钗心思聪颖,哪里不懂母亲心思,如今哥哥犯事入狱,母亲愈发觉得官场人脉匮乏。
梅家乃诗宦世家,在神京名声不小,母亲这是借着堂妹婚事,对梅家起交往笼络之心……
她微微叹气,说道:“妈,若以前和梅家走动,倒也是使得的,毕竟两家将为姻亲,又同在神京,人情世故罢了。
但眼下这个关口,却不适上门礼数或走动,否则没有结下亲眷之交,反而还会适得其反,说不得要让宝琴难堪。”
…………
薛姨妈皱眉说道:“俗话说礼多人不怪,你说的也太厉害了些,哪有这么多弯弯绕绕的。”
宝钗说道:“妈,哥哥牵扯军囤泄密大案,这起案子闹得极大的,多少贵勋子弟被官府传讯,国公子弟都锒铛入狱。
但凡神京官宦之门,都对这军囤泄密大案,避之唯恐不及的,梅家也是世代官宦,听说极重令名,他们能例外不成。
琮兄弟是翰林学士,梅家老爷是他的同僚,我曾听琮兄弟提及,梅老爷名讳瑾林,性情沉稳,官居正六品翰林侍讲。
他平时话语不多,因为身为下属,对琮兄弟倒是礼遇,据说梅老爷翰林院已十年,从未被外放,是院中老资历人物。
琮兄弟说他学养深厚,精研典籍,曾在宫中上书房侍讲,当今赵王、宁王都受过他教诲,翰林院中极有根底的人物。
这样的翰林老官,对名望必定看的极重,哥哥涉及军国大案,薛家名声损伤,这时候走动梅家,梅老爷不见得待见。”
……
薛姨妈听了这话,心中愈发恐慌羞耻,她也是出身金陵大家,知道世家大族皆重名望,一旦名声受损必定覆水难收。
自己女儿说的没错,梅家听说也出两代翰林,是神京城门有名的书香门第,这种上等读书人家,愈发看重门风名气。
儿子如今还是入狱收监,已经是坏事传千里,女儿说的没错,将来落案定罪,即便逃过死刑,也是流配千里的结果。
到了那时候,薛家的名声只会愈发不堪,像梅翰林这样的官宦清贵,怕都不愿认自己这门亲戚,思之不禁愈发懊恼。
薛姨妈想到一年之前,琮哥儿承袭了荣国世爵,自己还叹息姐姐原本是正府太太,一朝便从嫡正之根沦为旁门偏支。
如今自己比姐姐还要狼狈不堪,姐夫不过只是罢官,荣国贾家余荫庇护,自然不会有他事,自己儿子却是沦为罪囚。
薛姨妈思虑纠结,心中忧患愈发深湛,想到女儿的荒唐想法,如今要真的迁回金陵,还有什么颜面见薛家那些族亲。
只能是在神京稳住脚跟,等着琮哥儿出征凯旋,她也是过来妇人,女儿这等卓绝品貌,琮哥儿血气方刚怎会不看中……
……
神京,文惠坊,梅宅。
梅家原是胶州书香门第,家中上几辈出过秀才举人,但在读书举业一道,虽也算小有名气,并不算太过卓绝。
直到梅谨林之父梅芳洲异军突起,三十岁高中春闱二甲前列,成为梅家第一位进士,并入翰林院中履职五年。
梅芳洲从翰林院外放为官,仕途虽有波折,但却是风平浪静,最后官至户部右侍郎致仕,乃是梅家巅峰人物。
梅谨林继承父亲文华,最终名入春闱二甲,经朝考入翰林院,至此梅家父子两翰林,成就翰林门第清贵之名。
只是他虽有经义才华,却无父亲梅芳洲的干才,加之栈恋翰林院清名,一贯回避外放,才在翰林院沉浸多年。
梅家老宅在梅芳洲手中修造,已历三十余载,曾两次修缮,虽不豪奢,但也门户重重,典雅蕴秀,颇为不俗。
正房堂屋外风雨游廊,一个二十年华青年,青裳缓带,相貌斯文,正迈步走入堂屋,这人是梅家独子梅允松。
梅允松虽年至二十,却已是举人之身,除贾琮这等卓绝奇俊,学子中也算出类拔萃,只是上年春闱名落孙山。
如今在闭门苦读,三年后再搏青云,其实学人中春闱落地,都是极平常之事,他的父祖也是数次春闱才中榜。
……
他进入堂屋,见父亲手持信笺,正在细读沉思,问道:“父亲,不知何事传儿子过来?”
梅谨林将书信递给儿子,说道:“金陵薛家老爷寄来书信,他不日将入京办事,还带着薛姑娘一同入京。”
梅允松接过书信,脸有喜色,说道:“我与薛姑娘定下婚姻,原以为她年末才入京,没想现在就要过来。”
梅谨林见儿子喜动颜色,皱眉说道:“我叫你过来,可不要听你这话,薛远突然入京,你可知其中端倪。”
梅允松说道:“我和薛姑娘已定婚约,原本薛家应是年底送嫁,薛老爷因有事入京,早些过来也是常理。
金陵和神京远隔千里,总不能薛老爷入京办完事,再返回金陵为女儿送嫁,千里舟车劳顿就过于繁琐了。”
梅谨林听了儿子这话,脸上还流露陶醉遐思之色,皱眉说道:“我看你对薛家的亲事,倒是十分志得意满。”
梅允松说道:“父亲,金陵薛家也是世家大族,在金陵故地和贾家齐名,薛姑娘才貌绝伦,儿子生平罕见。
能娶薛姑娘为妻,儿子自然心满意足,父亲对薛老爷也看重,说他虽官位不显,来头不小,常在宫禁走动。
薛家和贾家世代姻亲,薛姑娘的姨亲贾存周,那是荣国嫡传正溯,贾家又有起势之象,这门亲事也算体面。”
梅谨林哼道:“亏你也是饱读诗书,难道就不知此一时彼一时的道理,为你定亲之时,这些剖析的确也没错。
但那时春闱未至,怎么都想不到,贾琮竟能得中会元,被点中一甲榜眼,封五品翰林学士,成了为父的上官。”
梅允松听到贾琮名字,眉头微皱,说道:“父亲,贾琮幸得雍州解元,春闱上榜是科场常理,这算不得奇怪。”
梅谨林说道:“为父自然知道他必定上榜,只是春闱荟萃天下才子,为父怎么也想不到,他竟还能独占鳌头。
原本他只是个武勋举子,归根到底还是武勋,而且又是庶出子,出身也有不洁之言,为父是不太放在心上的。
倒是贾存周这等勋门文臣,于我家门第稍许匹配,只是他的嫡女早年入宫,次女又是庶出的,绝算不得良配。
加之我和薛远早间有交往,别人不知他的底细,我却隐约知道一些,加之他和贾存周的渊源,才应这本亲事。
可是人算不如天算,贾琮不仅名列翰林,还是五品学士首官,这次因立下战功,竟被皇上加封四品侍郎官身。
为父为官多年,从没见过他这般简在帝心,且圣上这般作为,便想他走文官一途,这是也是制衡武勋的手段。
贾琮如今已入文臣嫡脉,又是贾家两府家主,翰林门第,四品侍郎,清贵之极,如今也能匹配上我梅家门第……”
……
梅允松愕然说道:“父亲此话何意,我已和薛姑娘定亲,薛姑娘人物出众,儿子非她不娶,总不能悔婚断约吧。
不然薛姑娘如何自处,岂不是要害她一生,儿子自诩清白,绝不能如此,薛姑娘相貌人物,实在是天下少有的。
贾琮再怎么风光,与我家何干,他本是娼妓之后,按大周律法,无科举之资,如今却幸进高位,儿子不屑此人!”
梅谨林听了此话,拍案而起,说道:“你给我住口,贾琮如今是四品侍郎官身,翰林院学士首官,乃为父的上官。
更何况他这等为圣上器重,只怕十年就能做到六部魁首,即便入阁理政也有望的,这些足以掩盖他些许出身瑕疵。
我怎养了你这等鼠目寸光的孽障,说出这等荒唐之言,我看你是色迷心窍,区区一个美貌女子,就让你色魂与授。
不要忘了你是梅家之子,我家数代翰林,清贵无比,神京世宦,数一数二,以梅家的门第,高门贵女皆都能匹配。
你将来必定要入仕途,继承我梅家翰林之荣,官场上必要目光长远,岂能因一美貌女子,一叶障目,不见泰山……”(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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