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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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二章

冯为民不肯告诉顾骁远, 夏云扬也不记得喝醉后的事情，顾骁远仍旧没有放弃，趁着夏云扬处理公务的时候, 以上卫生间的名义出来，去了物证管理仓库。

物证管理仓库里陈列了市局建立以来数不胜数的陈年旧案，如果堆积的不是案子而是书本, 开个书店都不成问题。

“2008年12月12日的火灾案件？”

调取案子的临退休老警员听了, 一边给顾骁远找着, 一边八卦道：“这么久的案子都翻出来了，你是打算申请重启？”

顾骁远哪里敢说是他自己想要调查一下，借口也说得模糊，“我先确认下案件关联性，不一定能达到申请标准。”

“凶手再作案了？”老警员把卷宗递给他, “好查不好查啊？人都长变样了吧？留下dna了吗？”

顾骁远一概敷衍道：“结果还没出来, 暂时不清楚。”

他打开卷宗, 老警员见他看得认真, 也不再打扰, 兀自去泡茶了。

任凭十八年前的这起案子, 以文字的形式出现在顾骁远的眼前。

那是个寒冷的冬日，火势乍起, 毫无预兆，又正值晚饭的时间点，老人小孩、上学的、上班的, 全部在家, 整栋楼三百余人, 死伤无数，幸存人员少之又少, 几乎不到二十个人，除开重度烧伤的十多人，剩下的全是轻伤，毫发无损的更是稀少。

“嗯。”夏云扬想活动一下久坐的酸痛四肢，顾骁远已经上手帮他揉捏肩膀，他就不动弹了，安分享受着，“才出了一个钢笔连环杀人案，又来了两起六个人的被迫吸毒过量致死案，省厅估计是担心再次引起市民恐慌，特地过来施压，督促他们严查案件，务必尽快捉拿凶手。”

“对。”夏云扬说，“冯局是我父亲的挚友，我们两家小时候就认识了，原本还想让我跟晓艺姐定娃娃亲……”

就在他要合上卷宗的刹那，忽然发现什么，猛地展开一看。

如果那天没有因为救下顾骁远而耽误了回家的时间，夏云扬也会出现在这份灰色的死亡名单里，与他阴阳相隔。

由于死亡人数极高，引起了社会轰动，这起案件是由省厅牵头、市局主办的。在调查了很长一段时间之后，得出的结论是：电线短路造成的意外。

顾骁远浑身一震，哪敢回答，又不敢撒谎，索性直接转移话题：“我、我看他们都出来了，是在看什么？”

夏云扬倒也没有深究，“省厅来人了，都想看热闹。”

顾骁远怕他生气，不敢吭声。

“缉毒中队的。”夏云扬说，“昨晚又有四个人在酒吧里被迫吸毒过量致死了。”

承办人那一栏，写着一个他很熟悉的名字——冯为民。

老警员莫名其妙地看他一眼，就把卷宗给放回去了。

顾骁远微愣，“又死了四个人？”

他说到这，发现顾骁远瞬间警惕起来，乐得不行，“别紧张，他们就只是说说而已，并没有真的这么做。”

夏云扬抬头看他，“怎么了？”

顾骁远似乎看到了机会，“会惊动冯局吗？”

他也只能像夏云扬一样，将卷宗装好，还给老警员。

顾骁远心里却有种莫名的异样感。

顾骁远后怕的同时，也很庆幸，冥冥之中自有天注定。

他们议论纷纷的在说些什么，顾骁远还没来得及细听，一道熟悉的悦耳的男音就在他身后响起。

是夏云扬。

“什么案子？”夏云扬疑惑，见顾骁远有些闪躲，似有所感，“十八年前的那桩火灾案？”

顾骁远板着脸，“我们都是新时代的人，婚姻由己，不由父母。”

这个案子，夏云扬估计已经看过了无数遍，在楼栋被拆毁重建之后，仅剩的与之有关的记录，全都在这里了。

顾骁远跟他对上了视线，就没有办法再撒谎了，“我刚才……在物证管理仓库调了案子。”

夏云扬父母意外身亡的案件承办人是冯为民，夏云扬被送入孤儿院后的资助人也是冯为民，就连夏云扬从学校毕业后上班的领导人还是冯为民……

他的话只说了一半，夏云扬也已经明白了他的言下之意，笑了，“我好像忘记告诉你，我父亲的职业了。”

满满几大篇，全是在记录查案的过程，找到了多少资料、调查了多少个人、搜索了多大范围等等等等，最后全部都被排除了，才得出了这个结果。

顾骁远犹豫了一下，还是说道：“冯局他……是承办人。”

在这个时候提起来，顾骁远的联想能力也发挥了作用，“刑警？”

也就是说，排除了人为作案的可能性。

但顾骁远也知道舆论的压力，这个案子又是由省厅牵头的，不把所有可能存在的和不可能存在的问题都调查得一清二楚，民众是不可能会接受的。

顾骁远走开了几步，确认没有被人发现，才看向那群围在楼梯边缘往下瞅的刑侦队员。

“你怎么在这里？”

“当然。”夏云扬说，“程书钰他们的动作比我想象的还要频繁，虽然不知道目的是什么，但也在无形之中加快了这次案件移交到我手里的速度。”

可惜顾骁远和夏云扬一样，都没有从案子里发现其他异常的问题，构不成申请重启的条件。

这个世界上，真的会有这么多凑巧的事情吗？

顾骁远还没琢磨明白，一旁忽然急匆匆跑过去一群人，惊得他立刻合上卷宗还给老警员，装作自己只是路过的样子。

顾骁远却觉得有些奇怪，电线短路是很简单的问题，痕检不可能会查不出来，这么多篇毫无必要的说明，实在是有点多此一举了。

这起火灾案的承办人，是冯为民。

顾骁远心不在焉地应了一声，想问夏云扬对于冯为民是调查他父母死亡案件的刑警有什么想法，又不知道这样的怀疑会不会让夏云扬觉得不舒服，毕竟冯为民是在夏云扬父母离开后，唯一一个对他好的人。

“省厅？”顾骁远道，“谁的案子出问题了？”

夏云扬倒是没有什么反应，问他：“有发现什么吗？”

“是是是。”夏云扬笑着抬手，摸了摸他弯腰递来的寸头，“怎么就这么能吃醋呢？”

顾骁远轻哼一声，“你是我的。”

这反差萌实在是过于可爱，碍于附近的监控，夏云扬没能亲一亲他招人疼的小男朋友，改为口头附和道：“嗯，我是你的。”

抚顺了顾骁远的炸毛，没多久，冯为民的召唤也来了，这次只叫了夏云扬和高晓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