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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姬同住在东边这座庭院,她刚才没有在前厅。不过令君听到消息后,立刻就让江离去告诉姑了。
这正是羊徽瑜最期待的事!然而她知道了、秦亮为实现灭国之功,不惜冒性命之险,此刻她心里又很复杂,还莫名有一种负罪感。
“哗哗”的雨声中,忽然传来了一阵抽泣的声音,令君忙走上前去。姑也察觉到了人,转过头来、眼睛都哭红了!一旁的莫邪瞪大了眼睛看着玄姬。
羊耽也道:“当时魏军一旦不利,既无退路,增援补给也十分艰难,甚至大将军自己也有性命之忧。”
所以羊徽瑜很知趣,在亲人聚会时,她会尽量少说话。即便说话、也会很简洁,绝不会去挑战别人的耐心。她这样心高气傲的性子,当然不愿意平白地自讨没趣!
叔子的声音又道:“寻常策略难成,大将军才用奇袭。不过走西汉水突袭,前无古人,从未有过成例。正因如此,大将军方认为有胜算罢。”
事到如今,大伙还能说什么呢??
忽然外面传来了雷声,大家才发觉、天色已经阴了。叔父叔母便告辞要回去,辛敞也跟着一起道别、跟着去他姐姐家。
没一会果然下起了暴雨。令君在阁楼厅堂里没找到姑,便与莫邪一起循着木梯走了上去。
羊耽恍然道:“叔子所言甚是。”
她说罢感叹了一声:“大将军年轻,确实有胆魄阿!”
宪英道:“秦仲明平素谨慎持重,但他是个敢于冒险的人。当年在扬州起兵、忽然以寡击众进攻司马家,不亦有过大胆的作风??”
其实秦亮做的大事、主要应该不是为了羊徽瑜,但她也不愿意看到他以身涉险。可听到叔母等人也赞叹、敬佩秦亮,她又觉得挺受用。所以一时间心情确实乱糟糟的。
叔子道:“大将军正是先占据了剑阁,然后才进兵益州腹地。”
因为她有自知之明,现在自己说话没什么分量。亲人之间当然有感情,然有时候仍有轻重之分。在家族中有很大贡献、承担着家族前程的人,大家就是更愿意听,哪怕只是平时的说笑闲谈;价值不大的人有什么态度,别人却真的兴趣不太大!
羊徽瑜如今就是这样的处境!她本来是与权臣司马家联姻的人,但司马家已经彻底倾覆了,她在羊家等几个家族中、还有多大的作用呢?况且在联姻方面,男女之间区别很大,男子续娶正妻、照样能与大家闺秀联姻;女子则不同,嫁过人与没出阁的相比、情况天差地别,羊徽瑜更是年过三十了。
……王广有时候住在车骑将军府,便是以前司马懿住过的太傅府。不过他今天回到了宜寿里的王家宅邸,好把朝廷刚收到的奏章消息,告诉家里的令君。
而亲戚之间与寻常交际场合又不同,有些宴会上、女子因为光鲜引人注目,可能会成为男宾客重视结交的人。但在家里则不同,羊徽瑜长什么样、对于亲戚们并没有用。
宪英侧目看了辛敞一眼:“若是言语再不客气,那便是教训了。他虽是大将军、名震天下,可我比他年长,也没得罪他阿!”
夏侯氏顫声道:“那时泰初也没逃,阿父若是不急着走,或许本来就没事!”
他随即转头道,“从大势上看,仆此前认为、近年吞并吴蜀的时机不成熟,确非信口开河。东吴势力几乎退回了大江以南,蜀汉主力未损、又凭借山川之险,皆难以急图之。
见状令君一阵心疼酸楚,差点没忍住眼泪、跟着哭出来。她遂深吸了一口气,只觉得喉咙有点咸、一阵暖意流过。
叔父羊耽显然是看在羊祜的情面上,这才认真地说道:“秦仲明并非喜怒无常之人,在朝廷里一直很守规矩,夏侯玄因为没有参与诸事的真凭实据,便依旧做着九卿。但夏侯仲权不同,他逃跑到蜀汉之时、蜀汉国还是大魏的敌国。此番仲权若是没有去东吴,恐怕凶多吉少。”
叔子想了想,眼睛里的神情微微一变,“但仆未料大将军兵行险着,竟然凭借大量简陋的木筏,自西汉水漂流迂回。此计不仅是奇袭,更是险招!也只有大将军,才敢做出如此决定。”
玄姬看了一眼书信,又抬起袖子揩了一眼,因为抽泣、声音也不太清楚:“他在洛阳的时候,便担忧地形、畏惧连绵的高山,他不想去的!写这封信时,仲明正面对剑阁关的崇山峻岭,在信中却只说什么成都的驷马桥。”
最让人揪心的时候,确实是剑阁之役的消息、刚传回洛阳那天。
令君心里也难受,但看见姑这幅样子、自己便不能跟着哭成一团,她只得长叹了一气,小声地好言宽慰道:“以仲明的处境,在没有得到名正言顺的名位之前,他定不能安生,劝也没有用。现在总算过了那道坎,以后不会再有这种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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