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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容淮留下十万大军镇守南境,其余人马皆随他前往邺京。

从南境出发,要经过六城八关十五县,每到一城,驻城太守都会下令拦截,说是奉了陛下圣旨,要求黎王回答问题。

答对即可通关过城,若是答错,需得留下几万兵马,当做赔款。

没有兵戎相见,更没有你死我活,陆国百姓对于皇帝的此番行为,多是困惑不解。

很快,陆容淮顺利通过枋城,前往昇城。

消息传出后,人人惊异,争相打听枋城太守问了什么问题,两日后,关于枋城太守问询赋税一事以及黎王的回答已经被抄写在册,在市集出售,文人学士在看完陆容淮的回答后,皆沉默不语。

良久后,喟然长叹曰,“武能上马拓疆,文能怀柔安邦,吾等小觑黎王久矣。”

接着,昇城太守询问天灾祸世,肃城太守抛出刑罚克重一事,乐城太守探寻王侯世家积病,昀城太守直言兵重威深,功高盖主,每一桩每一件都深切关乎国运,陆容淮的回答更是出人意料的好,博得朝野无数称赞。

至于烟城太守,名义上还是苏如鹤,皇帝并没有撤销他的职位,因而黎王大军过烟城时,不费吹灰之力。

他们甚至还在烟城逗留了几天,四处游玩一番,这才启程前往悬天关。

“王爷,人都处理干净了。”弦风弦月在料理完刺客后,回来禀告道。

聂思然举着折扇挡太阳,眯眼笑道:“若我记得不错,这应该是今日第三波刺客了吧。”

陆容淮懒洋洋的应声,视线眺望远方。

“那三人如何了?”

弦月回道:“齐王右臂挨了一刀,柳公子额头撞上车板破了一道口子,至于公主……应该只是昏了过去。”

“没死就行,”陆容淮见马儿吃草已经吃饱了,他翻身上马,吩咐弦风,“他们三人的看管再松些,将暗卫都调过去保护王妃他们。”

“是。”

聂思然见他一本正经的使着坏,笑着损他,“王爷故意让那些刺客接近齐王他们,时不时挨一刀划两下,偏偏还不让刺客杀了他们,这么折磨下去,那三人只怕是要夜不能寐,如同惊弓之鸟。”

“路途乏味,这般还能让聂大公子解解闷,本王一向善良,不必谢我。”

“…………”聂思然挥袖扇开野蜂,冷不丁的开口,“若是那些太守知你如此‘善良’,怕是要跺脚大哭,火冒三丈。”

他嘲笑的是陆容淮对答太守一事。

旁人不知全貌,他们日日随行,岂能不知道黎王那点坏心眼。

殊不知那些被印拓在册的回答,皆是出自黎王妃之口,而非眼前这个厚颜无耻的家伙。

陆容淮扬眉,“阿沅要说的就是本王想说的,有什么问题?”

聂思然悠然勾唇,“没什么问题,也就是放在科考里要被砍头的程度而已。”

陆容淮忍不住乐,故意刺他,“你是不是在酸本王?本王的王妃不仅好看,还那么聪慧,琴棋书画样样精通,万言书写得好,国事民生也对答如流,不像你家那个,只会写话本。”

聂思然眼皮一压,笑意消失,“话本怎么了?能把话本写得好让那么多人喜欢,你以为是件很容易的事?”

陆容淮今儿实在无聊,他并非看不起话本,只是难得见温文尔雅的聂大公子生气,他故意恶趣味的火上浇油。

“一般般吧,我觉得我写我也行。”

聂思然冷笑一声,好风度被气跑大半。

“连万言书都要阿沅代笔的人,好大的脸说出这话。”

陆容淮:“本王只是懒得写,不是不会写。”

聂思然:“行,黎王殿下能文能武,智勇双全,眼下也快到邺京了,王爷这么厉害应该也不需要苏苏,我还是带着苏苏去游山玩水吧。”

陆容淮立刻回绝,“要走你走,苏如鹤还要给本王管理钱簿呢。”

“王爷能耐这么大,自己管理吧。”

陆容淮:“你哪位?苏大人自己都没说话,轮得到你做决定?”

陆容淮:“没名没分的,还管上人家了,聂大公子这脸比我还大。”

“…………行,”聂思然收起折扇,笑的杀气腾腾,“在下这就去跟苏苏说一声,黎王瞧不上话本,今后话本可以写些新的内容,就写黎王妃一脚踹了黎王,带着世子远走高飞,黎王爱而不得,英年早逝。”

陆容淮:“…………………………”

陆容淮:“你搁这诅咒谁呢?”

“王爷听不出来?”

“你晚上最好别睡觉。”

聂思然:“或者写黎王妃移情别恋他人,与别人双宿双飞。”

“你敢!”

“呵。”聂思然掉头就往马车走,看样子是要去找苏如鹤。

陆容淮立刻骑马追上,“你站住,聂思然,你给我站住!”

在马车里围观全程的楚沅和苏如鹤:“………………”

楚沅叹气,“王爷可真幼稚。”

苏如鹤:“……都挺幼稚。”

楚沅放下车帘,含笑看向他,“小苏大人觉得这些刺杀的人是谁派来的?”

苏如鹤沉吟半晌,清声回道:“太后。”

楚沅眼角弯弯,“为何不是陛下?”

苏如鹤清秀的脸颊笑出一个浅窝,“陛下不会用这么阴私的手段,倒是更像后宫里的戏码。”

楚沅:“是的,陛下一路设题,不曾过分为难,倒是让人摸不透心意,太后目的单纯,只是想置我们于死地。”

他们这一路,三番五次遇到刺杀伏击,投毒放暗器,险象环生,越是接近邺京,埋伏越多,人数也越多。

但陆容淮的暗卫和精兵更不是吃素的,除了被关押的三人,其他人都安然无恙。

在抵达邺京的前夕,这天夜里,聂俦温将陆容淮喊了出去。

郊外凉风阵阵,四周都有士兵把守,两人散步到西南角。

“祖父叫我来有何事?”陆容淮一身黑金暗纹掐丝云锦长袍,双手背立身后,黑发束于金冠之中,尽显上位者的威严霸气。

聂俦温打量他半天,见他现在已经毫不遮掩自身的气势,了然之余,又不免担忧。

“王爷已经想好了?”

陆容淮微笑,“祖父是指哪件事?”

聂俦温:“王爷野心勃勃,事到如今还装傻可没意思。”

陆容淮依旧笑着,“祖父既然明白本王的心思,又何须多问。”

聂俦温叹气,“明白归明白,只是那个位置……王爷和王妃或许会面对许多争议。”

“祖父是不相信我能护好阿沅吧。”

聂俦温没说话。

陆容淮:“祖父这一路回京,难道没有听说如今民间对本王和王妃的赞誉极高?”

聂俦温自然是听到了那些称颂,陆容淮连续通关六城太守的考验,又在陆国不提供粮草的情况下拿下南边六国,一统天下,在百姓心中地位早已经超过了现在的皇帝。

更何况,如今皇帝病重,太后当政,这几个月陆国的朝局动荡,民生不稳,已经有越来越多的人对太后不满。

“太后管理不好朝政,对王爷有好处,只是陛下虽病重,却仍是陆楠漨国皇帝,王爷若想名正言顺的登上那个位置,还是要好好想一想接下来该怎么做。”

陆容淮:“祖父是怕本王逼陆容泽退位?”

聂俦温:“为了王爷日后的名声,老夫想请王爷暂且忍一忍,据老夫所知,陛下只怕是……时日无多了。”

陆容淮明白他的意思,眼下他带兵回邺京,更像是在逼迫陆容泽退位,天下文人免不得要写文章骂他,史官更是会将其记入史册,倒不如等陆容泽驾崩,更加顺理成章的登位。

“太后近两个月频繁带着陆容波摄政,祖父为官多年,想必比本王更清楚她此举的用意。”

聂俦温摇头,“七皇子生性软弱,易被拿捏,并非合适人选。”

陆容淮食指碾了碾,轻笑,“一个好拿捏的君主与本王相比,祖父觉得那些臣子会怎么选?”

聂俦温顿住,而后叹息。

“老夫当初致仕之心强烈,跟朝堂上蛀虫越来越多亦有很大关系。”

“这些蛀国害虫们,是该好好治一治。”

聂家不站队,却因为楚沅的缘故,无形中慢慢靠拢了黎王。

聂俦温真心希望黎王能好好守护他打下的这大片山河。

陆容淮:“祖父的心意本王明白,只是这一事该由本王一人来做,聂家无需下场。”

聂家从不参与党派之争,陆容淮此举也是在保护他们。

聂俦温目光微动。

陆容淮含笑说道:“那些官员无不怕本王,更担心本王会找他们秋后算账,哪怕是陆容泽驾崩,他们也不会让本王如愿登上那个位置。”

“王爷想当皇帝,日后还得好好改一改性子,稳定臣心,安抚民心。”

陆容淮笑容扩延,深邃冷峻的眉眼在夜间也不减风姿,“祖父弄错了一件事,本王想要那个位置,并非是本王想当皇帝。”

聂俦温:“什么?”

“本王要他做天底下最尊贵的人,让所有人都知道,他值得最好的。”

陆容淮仰起头,神态倨傲又嚣张,“区区后位,如何配得上我家阿沅。”

聂俦温望着他,目光久久不能回神。

他不敢置信的颤声,“王爷的意思是……”

“祖父且等着看吧,江山为聘,这是本王送给阿沅的贺礼。”

谁也不知道他们俩夜谈的内容,但大家都能看得出来,聂老这几日时而皱眉沉思,时而闭目喃喃,倒是让江倪他们担心了一番。

很快,他们在九月底抵达邺京。

邺京收到消息,文武百官早早地来到城门口迎接。

如今黎王受天下百姓追捧,又有几十万大军在手,集邺京之力也无法与之对抗,他们倒是乖觉的很,焚香更衣,阵仗隆重的在城门口等候。

楚沅掀开马车帘幕,望向不远处黑压压的人群,莞尔笑道:“这场面倒是让我想起了初来邺京那日。”

乐书跟着看了两眼,笑嘻嘻的说道:“王妃当初嫁过来时,来迎接王妃的是礼部尚书韩大人,奴才瞧着今日,似乎朝堂上的大小官员都来了。”

“嗯,还是咱们王爷面子更大。”楚沅歪头,打趣在车旁骑马的玄衣男人。

陆容淮端坐在马上,他目视前方,眼里有了清浅笑意,伸出左手在楚沅下巴挠了挠。

“王爷!”楚沅拍掉那只作乱的手,怕陆国那些官员瞧见他不正经的样子。

后面马车上的聂家人也掀开了车帘。

陆容淮意兴阑珊的笑,“本王可没有那么大的面子,这些人来者不善,我们先看着吧。”

待马车走近,陆国官员先发制人,齐齐撩袍下跪,姿态谦卑,安静又温驯的趴在地上。

一片静谧中,陆容淮冷淡垂眸,“诸位这是在五体投地的欢迎本王?”

群臣互相看了看,将目光一致投向许太傅。

陆容淮视线移过去,“太傅有话要说?”

许太傅没有抬头,沉沉开口,“下官奉太后懿旨,在此恭候黎王殿下,王爷得胜凯旋,太后特令臣等迎王爷入宫参加宫宴。”

陆容淮安然坐在马上,神情莫测,半步也不曾挪动。

“请王爷移驾乾正殿。”群臣高呼。

陆容淮薄唇勾起讥诮的弧度,居高临下睨着这群不知死活的家伙。

楚沅扶着乐书的手臂,缓步从马车上下来。

他衣袂飘飘,步伐轻盈的走上前。

“许太傅,太后懿旨只邀请王爷一人入宫,是吗?”如珠落盘的嗓音细听之下似乎还有淡淡笑意。

“正是。”许太傅声音平直,不带一丝犹豫道。

楚沅抬头,水眸弯起愉悦的弧度,神态娇憨,十足任性,“王爷,我也想去。”

陆容淮勾唇,无比配合道:“好,带你去。”

许太傅狠狠皱眉,“王爷,王妃一路舟车劳顿,还是让王妃先回王府歇息吧。”

楚沅眨眨眼,“许太傅有心了,可我并不困乏,王爷去哪我就去哪。”

许太傅额角一跳,对这不识礼数的黎王妃没了耐心,硬邦邦的说道:“太后今日只邀请黎王殿下进宫小叙,王妃莫要让下官为难。”

“为什么不邀请我,是我不配吗?”楚沅鼓起脸颊,委屈的看向陆容淮。

陆容淮瞧着他生动的小表情,差点忍不住笑出声,他弯腰一捞,将楚沅拦腰抱上来,坐在自己身前。

“阿沅说错了,是她们不配见我们。”

她们是谁,众人心知肚明,百官心里都倒抽一口凉气。

许太傅瞬间抬头,“王爷慎言。”

陆容淮眉眼桀骜,举手投足都是凌驾一切的恣睢傲气,“本王说便说了,诸位奈我何?”

“尔等走狗,也敢在本王面前吠叫。”

许太傅为官多年,受人尊敬久了,还是第一次被人骂作狗,他面色激愤的从地上爬起来,指着黎王鼻子骂道:“王爷口出狂言,对陛下和太后大不敬,莫不是仗着战功,想要彻底取而代之!”

群臣惊悚。

“太傅慎言,”楚沅靠着陆容淮的胸膛,粲然微笑,“王爷征战数年,历经千辛万苦完成先祖遗愿,这战功放眼陆国,有谁能比得上?”

“那也不是王爷目中无人的理由。”

楚沅:“太傅觉得王爷对太后和陛下不敬,但我怎么记得,王爷率四十万大军抵抗外敌时,太后断了王爷的粮草军资,还几次三番下旨污蔑王爷,此番背刺王爷的卑劣行径,难得还值得王爷对她和颜悦色?”

“下官在与王爷说话,还请王妃不要插嘴。”许太傅冷着脸。

陆容淮一甩马鞭,鞭子抽到许太傅的小腿,他瞳眸闪出杀意,“老匹夫,本王看你是想今日归西。”

“啊!”许太傅痛呼,捂着腿摔倒在地。

“太傅大人!”

楚沅按住陆容淮的小臂,清澈空灵的嗓音并不高亢,却能让在场之人听清楚。

他继续说道:“曾闻太傅心思机敏,遇事三虑而谋后动,最是沉稳低调,今日却莽撞出头,这般作态,倒像是故意为之。”

“明明是黎王出手伤人在先,王妃还在这里颠倒黑白冤枉太傅大人,居心何在!”有官员大声斥责。

“天子脚下,岂容你们这般横行霸道!”

“黎王殿下受妖妃蛊惑,图谋……啊!”

话音落了一半,那名说话官员的命运与许太傅如出一辙,也被陆容淮抽了一鞭子。

但他却不似许太傅那样捂腿哀嚎,而是直挺挺的向后倒去,不省人事。

周围官员吓一跳,忙伸手去探他鼻息,爆出一声惊叫。

“他死了!”

人群忽地骚动,乱作一团,不知谁大喊一声,“黎王造反啦!”

“黎王要造反,快去禀告太后!”

一群人慌里慌张退回城内,一边跑一边挥袖大喊黎王造反,试图让百姓跟着跑。

城楼上等候多时的千名弓箭手听到指令,立即拉弓,锋利箭头对准陆容淮。

楚沅瞧着眼前闹剧,他捏了捏陆容淮的指骨,“王爷怎么看?”

陆容淮将下巴搁在楚沅肩上,闭着眼慢吞吞的说:“无聊至极,蠢笨依旧。”

楚沅轻笑。

太后让这些人来城门口先礼后兵,就是为了先发制人,想让黎王落于下风,最好直接攻城,这样在百姓心中,黎王就是夺权篡位的小人,是乱臣贼子。

但太后久居深宫,高高在上俯视众生,又一叶障目,以为黎王还是过去的黎王,以为百姓还会像过去那样糊弄好骗,会被她牵着鼻子走。

“黎王殿下不会伤害我们的!”城门内,忽然传出百姓的呼喊。

“对,黎王打仗从来没有欺负过百姓,连六国的百姓都夸赞黎王。”

“如果不是黎王一统南北,咱们西境、北疆和南境还要打仗,还会有很多人丧命,咱们不能忘恩负义啊。”

“黎王没有造反!”

“刚刚那位王大人我认识,他平日大量服用五石散,我家大夫还好心劝过他,他一定是用量过度导致暴毙身亡。”

“原来如此,明明是自己磕药磕死的,咋还赖黎王头上,呸。”

“三牛他爹,你娃还举着弓箭咧,这孩子咋这么不懂事,快让他放下!”

“这呆娃子,俺这就上去揍他。”

百姓呼啦啦涌到城门口,不少人挡开那些士兵,爬到城楼上找到自家孩子,揪耳朵拧肩膀,把一群弓箭手掐的直叫唤,底下官员看的眼睛突突直跳。

太后听闻城门口百姓拥护黎王,惊怒交加,赶忙领着七皇子陆容波和两万禁卫军来到城门。

“恭迎太后娘娘。”

太后维持着体面,冷脸吩咐:“城门打开。”

“太后,这万万不可,黎王阴晴不定,太后凤体尊贵,不……”

“本宫说了,城门打开!”太后压住怒火,扭头看向那名官员,那眼神让人忍不住害怕。

守城将领赶忙命人打开城门。

“将这些无知庶民统统赶走!”太后冷眼瞧着周围跪地的百姓,低抑的嗓音掩不住嫌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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