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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团长带着剩下的人顺着台阶爬了上去。
祖安道继续等待。
过了很长时间,他们又回来了。孟团长走在最前面,他站在九军八阵对面,把双手做成了喇叭状,对着祖安道喊话了:“大师!”
祖安道不回话。
他喊:“我们离开还不行吗!”
祖安道不回话。
他喊:“出家人慈悲为怀!我们赔上了这么多兄弟的命,这是报应,算是扯平了!”
祖安道不回话。
他喊:“都有妻儿老小,你忍心看着我们被困死吗!”
祖安道不回话。
停了停他又喊道:“大师,你把我们困在这疙瘩,你也出不去啊!我以军人的身份保证,你送我们出去,我们保你平安无事,我们也不会再踏进这座陵墓一步!”
祖安道还是不说话。
孟团长喊了很长时间,后来基本都是重复,祖安道始终一言不发。
终于,孟团长再次带着那些大兵朝上爬去。
祖安道判断,这次他们该倒霉了。秘籍上说了,那个棺椁通道“六步使洞开,破之则祸临,神工驱鬼斧,断头如拉枯”。
说实话,这秘籍上的文言文快赶上蒲松龄用字精妙了。估计不翻译你也看得明白,就是说:必须用六步棋的方法开启通道,如果你强行破坏,那么就会大祸降临,神奇的装置会驱动暗藏的斧头,斩杀破坏者就跟玩儿一样。
没想到,一刻钟之后这些大兵又回来了。
孟团长不再对着祖安道喊话了,他知道那是无效的,他派出了一个大兵,朝九军八阵走过来。
那个大兵很惧怕,不敢迈步,孟团长大声呵斥着什么,他终于哆哆嗦嗦地朝前走了。
这是用活人“探雷”。
那个大兵如履薄冰地踏上了石板,墓道顶部纹丝不动,竟然没事儿!
祖安道死死地盯住了他的脚。
他并不知道这个机关被触发之后是不是有休整期,如果有的话就坏了,只要这些大兵冲过来,肯定会生吞活剥了自己。
那个大兵又朝前走了几步,那个将军俑突然动了,它擂了一下鼓:“梆!……”
那个大兵“妈呀”一声立即抱起脑袋朝回跑去。
墓顶的石板“吱呀呀”地移开,等了等,又缓缓合闭了。
那个大兵捡了一条命。
接着,孟团长跟他的手下好像商议起来,过了会儿,他们就像困兽一样再次顺着台阶爬了上去。其中一个大兵还回头朝着祖安道做了个举枪射击的动作。
祖安道就像一个雕塑,没有任何反应。
他们上去了,不见了。
祖安道闭上眼睛等。
他希望听到惨叫声,又不希望,莫名的纠结。
时间一秒一秒地过去,墓道里很安静,不知道那些镇嵩军在干什么。
过了很长时间,那些人又陆续下来了!
祖安道睁开眼睛望过去,孟团长带着那些镇嵩军在地上坐下来,接着,一个大兵摘下了斜挎的背囊,从里面掏出一些馍馍分给了大家,然后他们一起吃起来,一边吃一边看着祖安道。
他们知道祖安道没有吃的,他们这个举动其实是一种炫示——我们有干粮。也是一种警告——你耗不过我们。又是一种谈判——我们需要合作。
祖安道又闭上了眼睛,入静,入静,入静,一下下吐出造成饥饿感的空气,一下下吸入形成饱腹感的空气……人活一口气,镇嵩军可能永远都不会知道,对于一个辟谷者来说,只要天地之间还有一口气,就够了。
这些人吃完了,横七竖八地躺在墓道里,他们要睡觉了,这又是一种宣告——耗吧,我们才不怕!
他们留下了一个大兵放哨,好像就是那个对祖安道做射击动作的人,当大家都躺下之后,他又对祖安道做了一个同样的动作。
祖安道看不见,他一直处于辟谷状态。在他的内视世界里,一片无边无际的水,那不是人间的海或者湖,它呈现着宝石蓝色,微微地荡漾着。一轮月亮低低地挂在水面上,很大,只要再朝前走几步,就可以摸到它……
隔着十几具死尸,镇嵩军和祖安道一直在僵持,地上的时间至少过了一天一夜,中间,镇嵩军吃过两次馍馍。最后,孟团长做出了一个很奇怪的决定——他让手下给祖安道投过来了一个馍馍,那个大兵扔过来的时候喊了声:“吃!”
那个馍馍砸在了一具尸体上。
祖安道看了看,继续闭目吟诵经文,并不理会。
又对峙了半个时辰,那个孟团长突然扔掉拐杖,在对面跪了下来,大声喊道:“大师你开开恩吧!”
他旁边的大兵陆续跟着跪下来。
祖安道不理会。
孟团长喊:“我们都是王八犊子!”
祖安道不理会。
孟团长喊:“你把我们放出去,我们给你xxxxxxxx供着!”太远了,祖安道听不太清,他好像在说“修个道观塑个金身”之类。
他还是不理会。
终于,对面又沉寂了。
双方又抗了几个时辰,孟团长再次拄着拐杖,带着镇嵩军去了被封堵的洞口。
过了一会儿,隐约传来了撞击声:“嘭,嘭,嘭……”
祖安道猜测,他们可能在用孟团长的拐杖顶撞棺盖,那是他们唯一的工具了。
又过了一会儿,祖安道突然感觉墓道微微颤动起来,就像一个人被气得发抖,接着他就听见了几声歇斯底里的喊叫……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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