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瓜皮帽被卡了一下:“山药啊,只要入了摸金行,有三种财不能拿,第一是活人的财,第二是要命的财,第三是自家祖坟的财。你心心念念的那个金壶正是第二大忌。死人的地方一定会死人,你看这里安安静静,我们都喘着气,但是一次粗心就可能变成四具死尸了,多少年之后,要是再有同行闯进来,看见我们在这里挺尸,还会说一句——晦气。”
祖安道听到这些话,没什么特别的反应,但我相信你有,如果你记性不差的话。多少年之后,一个叫于斯的人,还有一个叫黄哈哈的人,他们进来看到这四具死尸之后,黄哈哈确实嘀咕了一句:晦气。
瓜皮帽接着说:“就说这些陪葬坑吧,它们其实是毒蛇的牙,我们想吃到蛇肉,必须绕过这些牙。”
陆军装插了一句:“机关不能破吗?”
瓜皮帽说:“两千多年前,设计这些机关的人都是军事专家,这里暗藏阵法,兵法,甚至魔法,我们几个草民破得了?”
山药说:“得不到那个金子做的壶,我就算白来了。”
瓜皮帽说:“这样,我们会拿走其他的东西,出去之后,你随便拿一个去银楼,换一百个金子做的壶。”
这个迂回的办法似乎得到了山药的认可,他不说话了。
祖安道已经憋得满脸通红,他感觉随时都可能像响雷一样咳嗽出来。他趁着那四个人闲聊,轻轻向最后一间坑室移动了。就算他钻进去,他也不敢咳嗽出来,地下这么死寂,那四个人依然听得见,但他没有办法了,只想着要离开,哪怕远一尺也是好的。
他走到一半的时候,再次“喉喽”了一声,这次的声音大多了。
外面又不说话了。
这声“喉喽”却让嗓子更痒了,他完全控制不住了,在寂静中又“喉喽”了一声!
完了。
他停了下来。
瓜皮帽说话了:“你们听见了吗?”
陆军装问:“啥?”
中长发说:“我听见了。”
瓜皮帽说:“有人在咳嗽。”
陆军装说:“在哪儿!”
中长发说:“好像是外面。我去看看?”
瓜皮帽说:“不,是里面。”
陆军装低声说:“闹鬼了么……”
瓜皮帽说:“老饼,你去那两个坑检查一下,不要碰任何东西。招子放亮点。”
他又说了句祖安道听不懂的话,应该是“眼睛擦亮点”的意思。
中长发应了声:“好。”
祖安道不能再等了,他快步走到地洞前,钻进去,爬进了最后一个坑室。
他躲在炼丹炉背后,手忙脚乱地掏包袱。他听见中长发走进了第二个坑室,正在四处溜达,查看。
一会儿,他肯定要来最后这个坑室。
现在,祖安道只有最后一搏了——试试“隐身咒”。
《后汉书·方术传》有一段关于隐身的记载,翻译过来大概意思就是——有个人叫解奴辜,字不详,不知是什么地方的人,也不知道生卒年,只知道他是东汉末年的方士,他能隐没身体不使人见,出入不经过门户,还能变换成各种物体的形状,用来迷惑人……
祖安道学过隐身咒,但他并不相信自己能成功。
这太玄了。
可是,就算是自欺欺人他也必须得试试,总不能坐以待毙。这些盗墓贼连自己人都想杀,更何况一个陌生人了。
终于,他从包袱里轻轻掏出了一堆咒符,手忙脚乱地翻找起来。
瓜皮帽又喊起黑话了:“有点子吗?”
中长发说:“还没照上相。”
祖安道终于找到了一张形解符,铺在了脚下,然后举着桃木剑,指向了这张画着云雾状图画的符,闭上眼睛,默默念起了“隐身咒”……
中长发在中间的坑室转悠了半天,祖安道听见他钻进地洞,朝最后一个坑室爬进来。有金属划过秦砖的声音,那是砍刀。
若要法术生效,必须全神贯注,绝不能受到七情的推挤,七情归纳为五志,其中就有“恐”……
祖安道极力压制着内心的恐惧。
换了你你不怕吗?凶残的敌人已经提着砍刀进来了,你和他就在同一个屋子里,他正在四下找你,而你缩在墙角,闭着眼睛,嘴里念叨着:看不见我看不见我看不见我看不见我看不见我看不见我……
祖安道的意识回到了终南山上,远处传来道观的钟声,深沉,洪亮,绵长,共三下,分别代表福、禄、寿。
他的意识没有停留,缓缓朝上飘去,上面是天,山上的绿有一万种,但天上的蓝只有一种,那是三清居住的地方,那么高,那么远,那么浩瀚……
中长发走过一个个陶俑,终于走到了祖安道跟前,他停下了。
祖安道已经出神入化。此时,他和这个盗墓贼只有一尺远。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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