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祖安道听说过,他们是刘镇华的镇嵩军,不是啥好东西。
那些大兵好像在赶路,他们看到祖安道之后并不理睬,纷纷跑了过去,但是最后一个大兵却拽了拽缰绳,那匹枣红色的马扬着脖子叫了几声,停下来。
马上的大兵跳下来,操着一口河南腔问道:“弄啥哩!”
祖安道赶紧说:“赶路的。”
大兵被冻得脸蛋通红,他拽过祖安道的包袱看了看,把那双鞋掏了出来,这时候祖安道才看见,他穿的靴子已经露脚趾头了,这么冷的天,确实够遭罪的。
大兵在脚上比了比,小了半寸,根本穿不进去。他的军服是单的,里面只有一件材料粗劣的襦衣。
大兵又拽出一件袄在身上比了比,也小,但是可以穿。那是婆姨给祖安道缝的,黑趟绒布,白里子,蒜瓣疙瘩扣儿,是新,针脚细密。
大兵说:“征用了征用了。”
祖安道说:“老总,你穿。”
接着大兵又扯出了另一件袄比了比,祖安道说:“一般大。”
大兵把这件袄塞回了包袱,转身要走,走出几步又返回来,从马裤一侧掏出了一把短刀,祖安道吓得后退了一步。
大兵说:“算俺跟你换的,拿着防身,那边有狼。”
说完,他把短刀放在地上,骑上马吆喝了两声,那匹马就“哒哒哒”地朝前跑了。
祖安道觉得,这个大兵还挺讲理的。
他走上前,捡起短剑看了看,很旧了,发红的木柄,裂了两道细细的纹,它应该是这个大兵的私藏,绝不是军用物品。
他把短刀装进口袋,然后起身继续朝前走了。
接下来他没有遇着狼,倒是路过一个村子的时候遇到了一条狗,它“嗷嗷”地叫着追上来,祖安道撒腿就跑,没想到全村十几条狗纷纷从各个巷道冲出来,先后加入了追赶他的队伍。他最看不上其中一只杂毛,又瘦又长,而且叫得最欢。
他没命地逃出了村子,那些狗又追出了挺远才慢慢停下来,互相商量了一下,然后纷纷回去了。
祖安道刚刚松口气,树林里又冲出一条狗朝他扑过来,他只能继续奔跑。不料这条狗更执着,追了他一二里路仍不肯罢休。前面是一片旷野,积雪斑驳,不见人迹。
跑着跑着他忽然想到了一个问题:他真的跑得比狗快吗?
人不可能跑得比狗快。
他胆战心惊地回头看了看,那条狗正低头盯着他,还在紧紧地跟随,他和它之间不过十几米的样子。
他又想到了一个问题:这狗咋一直不叫呢?
听人说,咬人的狗从来都不叫……
不对!他忽然意识到,背后很可能是一匹狼!而他正在远离人烟!
他突然停下来,掏出短刀,转过身去。
那个东西也停下了,它慢慢坐下来,眼睛苶苶地看着祖安道手上的短刀,似乎有些心不在焉。那是一双长在皮毛里的人的眼睛。
祖安道轻轻地走下土道,走进了光秃秃的田地,接着,他像僵尸一样朝前跳着走了,他故意做出这种诡秘的动作,想迷惑对方。
那个东西转着身子,无声地观察着他,似乎在看一个不高明的魔术师变魔术。
终于,祖安道绕到了那个东西的后面,撒腿就朝村子跑去。
那个东西立刻追了上来。
祖安道接近村子之后,那十几条狗又出现了,“呼啦啦”地朝祖安道扑过来。如果背后也是一条狗,那么祖安道等于被前后夹击了。村里的狗大大小小,最矮的只有鞋盒那么大,类似今天的吉娃娃,跑起来都气喘吁吁,你说你不在家好好趴着,出来整什么事啊!
祖安道的脚步慢下来,没想到,那些狗并没有扑向他,而是绕过他朝他背后冲过去了。
祖安道有些疑惑,转身看去,那个毛烘烘的东西停在了挺远的地方,竖起了两只耳朵。那十几条狗冲到它跟前,并没有发起进攻,它们停下来,只是朝着它狂叫。那个东西终于转过身,颠儿颠儿地跑开了。
那就是一匹狼!
祖安道的两条腿顿时就软了。
那十几条狗看见敌人撤退了,又成帮结队地跑了回来。
祖安道决定抚摸一下这些勇敢的狗狗,对它们表示一下感谢,可是那十几条狗却再次围住了他,又狂吠起来,声音是这样的:“汪汪汪汪汪汪汪汪汪……”跟它们对狼的叫声没什么两样。
祖安道想起了馍馍,他从包袱里掏出一只放在了地上,然后一步步后退,那十几条狗立即不叫了,冲上来开始争抢。
一路上,他只经历了这一次险情。
下午的时候,他终于爬上了终南山。
终南山为道教的发祥圣地,“福如东海长流水,寿比南山不老松”里的南山就是指终南山。那时候的终南山还没有水泥台阶,也没有垃圾桶,更没有塑料瓶子,只有天地灵气,祖安道甚至在半山腰上遇见了一只小熊猫,它举起了一根竹子,好像在问祖安道:要不要来一口?
祖安道在山上转悠了很长时间,黄昏时分他才找到了静虚观。几年前,他认识的那个道士就在这里出家。
他把短刀掏出来,插在了一棵树上,然后走过朱红色的牌楼,沿着细细的台阶,跨过高高的门槛,走进了高不可攀的黑色山门。一个很老的道士正在扫院子,他穿着青色的长袍,梳着高高的髻。
祖安道鞠了个躬,说:“请问,悟元道长在吗?”
道士直起腰来看了看他,说:“他还俗了。”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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