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蚯蚓汞人帮他们打开了第五层地宫的墓门，如果他们还不离开，如果他们贱兮兮地返回去，蚯蚓汞人肯定要大开杀戒了。它们轻易就扳倒了这么重的顶门柱，几个人类绝对不在话下。
四个人慢慢朝前走去。
此时，于斯再次对罗宋卷的话产生了质疑——这道墓门并不是张回打开的，而是那些蚯蚓汞人帮的忙，它们绝不是张回能操控得了的。
他回头看去，那道沉重的墓门依然敞开着，能看见第四层地宫透过来的微光。那是他们唯一没有被封堵的退路，不过也没有任何意义，他们绝不敢再回到那个疑似外星人地盘的巨坑，和后路被切断并没有区别。
前方出现了一条朝下延伸的石头台阶，并不陡，甚至很宽敞。于斯朝下照了照，看不到底。
这里不再像第四层地宫那么干净了，台阶上铺着尘土，角落还有类似蛛网的絮物。自从进入地宫之后，空气一直阴暗、沉闷、腐朽、寒冷，但到了第四层突然就不一样了，它没有任何味道，宇航员进入外太空之后，如果摘掉了面罩，大概就是这种感受吧。现在，于斯远离了硫磺，他的鼻子变得极度灵敏起来，他终于又闻到了人间的味道，或者说人类墓穴的味道，不过更阴暗更沉闷更腐朽更寒冷了。
他慢慢朝下走去。就像一只仓鼠，四周只有一个滚轮，他只能不停地朝前走，别无选择。
黄哈哈跟着走下来。
于斯说：“不知道我们进来多少天了。”
这不是个问句，他压根没指望黄哈哈给出答案。没想到黄哈哈把指甲举到眼前看了看，说：“三天了。”
于斯有些奇怪：“你看指甲干什么？”
黄哈哈说：“我看它们长了多少啊。”
于斯说：“你把指甲当日历？牛。”
黄哈哈说：“哎，你觉得这里会是出口吗？”
于斯看都不看她：“你说呢？”
黄哈哈说：“说不定我们从这里爬下去，会从我家旁边的九华山爬出来。”
于斯说：“做梦吧。那根顶门柱上写着，这一层叫‘天宫’。”
她前言不搭后语地说：“我要是孙猴子就好了。你知道吗，我只有一个偶像，那就是他，小时候我看过100遍《西游记》。”
于斯又想到了《悟空》那首歌：幻世当空，恩怨休怀，舍悟离迷，六尘不改……
他说：“书吗？”
黄哈哈说：“当然是电视剧了，86版的。”
他又说：“你不是秦始皇的粉儿吗？”
黄哈哈说：“秦始皇在我心里只能算男二号。”
走着走着，于斯的恐高症又犯了，两条腿大幅度地抖动起来。
黄哈哈说：“我还有第三个偶像。”
于斯问都不想问。
黄哈哈说：“你不想知道是谁吗？”
于斯说：“你班长。”
黄哈哈说：“你。”
于斯看了看她：“谁？”
黄哈哈很严肃地说：“你，你是我第三个偶像。”
于斯怎么都想不到黄哈哈会说出这句话！毕竟相处几天了，他对黄哈哈已经有了些了解，他知道她不是在开玩笑。
黄哈哈接着说：“你……很勇敢。”
于斯想起自己在濒死之际还求过她抱抱，被张回踩在脚下之后都没敢反抗，面对蚯蚓汞人的时候还差点尿裤子……他忽然很羞愧。
于斯皱了皱眉，说：“能给个解释吗？”
黄哈哈并没有正面回答他，又说：“从始至终。”
于斯发现，一个男人太需要女人的鼓励了，尤其像他这种敏感的男人，尤其在这种特殊的处境中，他感觉自己突然变得坚强了，身上也涌出了力量。
他不知道自己哪部分选择和举动获得了黄哈哈的欣赏，他很好奇，但又不好问，只能低低地说一句：“谢谢……”
走下台阶之后，虽然脚踏实地了，于斯的腿却不争气，还在不停地抖。他使劲拍了拍大腿，感觉自己很对不住黄哈哈的评价。
墓道还在延伸，始终没有出现长明灯的光。
他们顺着墓道朝前走了一段路，前面似乎有情况，于斯抬起手电筒朝远处照去，看见浓浓烟雾正气势汹汹地朝他们滚过来。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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