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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他终于听得一清二楚了。
开始的时候,他以为他们是茶农和雇工的关系,雇工的手机欠费了,来找茶农预支工资。但是,他突然听到了一个词:跟踪。
他们在跟踪谁?
刚刚有了这个疑问,于斯马上问自己:你是个逃犯,你说他们在跟踪谁?
那两个人离开之后,于斯做出了改变他一生的决定——他必须得远走高飞了。
去哪儿?
他决定去最南部的西双版纳。
天一点点黑下来,于斯依然不敢出去。
没有人知道黑夜里的茶山都有些什么声音,他才有发言权——夜深之后,变成了夜行动物的天下,白天那些自然之声全部消失了,他听到了什么动物的窜动声,不知道它有几条腿,它好像在跳着走,声音是这样的:“嘭!嘭!嘭!”
还有一种动物在树上叫,那声音太像猫了,但绝不是猫,猫的叫声像小孩哭,那种动物的叫声却像小孩笑,如果是一群小孩笑也就罢了,那是一个小孩在笑,整夜整夜地笑,笑得人毛骨悚然。
后半夜的时候,他迷瞪了一会儿,梦见一堆蚂蚱在他脸上爬,打掉一群飞来一群,弄得他烦躁不安……
好不容易熬到了天亮,他从另一个方向下了山,朝上蒜乡走去,一路上,他没有碰到什么可疑的人。
他来到那个小巷子,钻进了“30度”,直接开向了昆磨高速。
不知为什么,他总感觉背后有双手在拖拽它,看了看手刹,松开了啊。他还专门停下来绕到车后看了看,除了排气筒上沾了个红布条,随着排气“扑啦啦”飘摆着,没有任何异物。
他上车继续走了。
他从一个很小的收费站驶上了昆磨高速,基本看不到什么车辆。走出不到一公里,前面出现了一个急弯,突然出现了一位大爷,他应该刚刚跨越护栏爬上来,于斯刹车已经来不及了,后视镜刮到了他,他“嘭”一声摔在了地上。
车子怪叫着冲出去几十米,终于停下了,于斯靠在椅背上,心“怦怦怦”地猛跳起来。这是考验良心的时刻,是立刻离开,还是下车救人?现在已经不是会不会被讹上的问题了,他在逃命!
几秒钟之后,于斯拉开车门下去了。他闻到了轮胎和柏油路摩擦的焦糊味,车后有两条长长的刹车印记。
大爷躺在地上一动不动,他背着一个行李卷,旁边扔着一个黑皮包。
于斯一步步走近了他,并没有看到血迹,这让他松了一口气。
他蹲下来,问:“大爷,你没事吧?”
大爷不说话,只是闭着眼睛哼哼。
于斯说:“你能站起来吗?”
大爷还是不说话,继续哼哼,声音更大了。
于斯说:“我扶你上车,我们去医院。”
大爷这才把一只手递给于斯,嘴里叨咕着:“完喽,我完喽……”
上车之后,他躺在后座上,接着哼哼。
于斯准备开车了。
大爷似乎有点害怕:“你要把我带到哪儿去?”
于斯说:“医院啊。”
大爷竟然慢慢坐了起来,把于斯吓了一跳,他说:“你把我送到我女儿家去吧。”
于斯有点愣神:“你女儿家?她住在哪儿?”
“半打村。”
“半打村在哪儿?”
“永仁县。你把我送到永仁县就行。”
永仁县在云南和四川的交界处,被称为滇川要塞,离昆明大概250公里。看来,他刚刚爬上高速公路就是来等长途车的。
于斯说:“你的身子到底有没有事啊?要是没事我就走了,我有急事!”
大爷又慢慢躺在后座上哼哼起来:“脑袋疼啊,生疼生疼的!”
于斯说:“那就去医院啊。”
大爷说:“我去我女儿家。”
于斯忽然就懂了,这个大爷并无大碍,他含蓄地提出了一个交易方案——你免费送我去永仁县,我就不讹你。你要是不同意,那我就脑袋疼。
从另一个角度说,他这是生生把于斯的方向扳了180度。
于斯决定去送他。
在警方眼中,于斯是只身出逃的,而这辆“30度”上拉着一个老人,警方在追踪监控的时候,很可能会被混淆视线。他说:“好吧,你踏踏实实地躺着,我找个出口掉头。”
大爷说:“你开慢点啊,我头晕。”
驶出高速公路之后,于斯把车停下来:“大爷,你坐到前面来。”
摄像头只能拍到前座上的人。
大爷有些警觉:“为啥?”
于斯说:“路远,我们好聊天。”
大爷想了想说:“那你先下去。”
于斯心领神会,跳下车,绕到后面给大爷拉开了车门。他这才下来,坐到了副驾上。
于斯重新驶入了高速路,大爷看于斯真心实意要送他,竟然有些感慨:“后生,现在的坏人太多了,你是个好人。”
于斯说:“我也不怎么好。”
大爷接着说:“我遇到过一个后生,简直坏出脓了。那天我骑着三轮车去磨米,他迎面走过来,突然躺在了我车前面,然后就跟我要钱,我说我又没撞你,凭啥给你钱?他就用脑袋撞我的车,接着就大呼小叫——脑袋疼啊,生疼生疼的……”
于斯问:“后来怎么处理的?”
大爷说:“我没钱,我把米都给他了。”
“30度”朝着永仁县方向飞驰而去。
提请你注意,那是于斯前往陕西的第一步。如果说于斯刮倒那个大爷是偶然,我都不信。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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