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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到底什么意思啊?!”雷从光也放下筷子追到房间,但、看到安雪是真的很难过的样子,还是好脾气的说着。因为他明白,只要自己控制不住脾气,话就没法往下谈……

“她说你请她吃饭了。我记得你以前跟我说过,让我离她远一点的吧?!那你自己呢?!”把孩子推到书房,然后回到自己的卧室,不管结果如何,安雪也决定跟他摊牌。让她为这件事装聋作哑一辈子,她真的做不到。她把感情看的比天都要重,如果感情不在了,她要守着这个空家做什么?!

“……我确实跟她一起吃过饭,不过……”听了这话,雷从光更是奇怪了,托起腮一边深思起来。

“不过没想到她会来找我,也没有想到我会出去,更没有想到事情就这么巧?!”他还是承认了,可是她、多么希望他不要承认。原来知道真相比不知道还要难过,还要疼……

“我很奇怪她是怎么跟你说的,因为我觉得这件事与你无关。”雷从光愣了好一会儿,回头,认真地看着安雪。

“周雪是夏青的情妇,做为雷家的人你不知道?!既然你知道她的人品,又叫我离她远一点,你自己为什么要跟走近?!雷从光,在男女之事上我一直相信你,可是、可是我真没想到……”忽然觉得云朵是对的,她是真的不该问的,既然没有心理承受能力,为什么要问呢?!

“我刚去龙山的时候她去过,当时她给我打电话,跟我说要谈谈从芬的事情。因为从芬那个时候还没有孩子,跟达子也没有磨合好,我想了想,所以决定去了,想知道她到底想说什么。她跟我说她很想把从芬约出来谈谈,可是从芬从来不理会她,所以想来想去就来找我。她说她分析过,夏青不想娶她是因为对从芬还有期望,所以她希望我帮他断了他对从芬的希望。而办法就是把从芬的避孕药换成维c片,只要从芬怀上达子的孩子,这样他们的家庭关系就更加的稳定,夏青也无法再从中做梗。这个办法确实很不地道,我没有支持她,我觉得应该支持从芬自己的意愿。所以这件事就到此为止了,后来从芬怀孕,我不知道是不是跟她有关。上周,她又来龙山找我,提出的原因还是关于从芬的事情。我觉得她这个人心术不正,所以没有赴约。这件事情从所以没有告诉你,原因有两个。一个是我觉得与你无关,另一个是不想因为她而惊扰我们的生活。”很明显,这个周雪在安雪的面前肯定不是说的真相,所以雷从光很清楚明白的把这件事从头到尾说了一遍。

“只是这样?!”可是,怎么跟周雪说的这么有出入呢?!

“当然,不然你以为你老公会做什么?!周雪胖的跟狗熊一样,又是那种人品,你该不会是觉得我对她感兴趣吧?!”虽然觉得安雪听信周雪的话可恨,可是、当初他就是喜欢安雪这样的纯净啊!如果安雪是一个心机深重的人,他怎么会喜欢她?!

“她说她是去龙山玩,而且说你接待过她多次,还送了她一对绿松石耳环……”完全不是一码子事,这、怎么说起来呢?!

“她该不会说我喜欢她,让你退出吧?!绿松石满龙山都有的卖,我连自己老婆都没买,会买给她?!串串,你用脑子想想,你老公眼光就那么差,会看上一个暗底下做了人家情妇七八年的女人?!她又比你老、又比你丑、人品又差……再说了,当初她就是想尽一切办法才让从芬跟夏青离婚,在这方面她是有经验的,这种当你也上啊!要不然我们现在给她打电话,当面与她对峙?!”

“她比我老?!她总叫我大雪,她自称小雪呢!”看来与之相比,雷从光似乎比她更加了解周雪。

“你听她的!她装嫩、装小呢!她的情况我还不知道?!她大你三岁,现在都三十几了。加上她本来个子高,又一胖,我看说她四十都有人信。你呀!她约你的时候你就不经过大脑考虑,这样的人也理会?!”她竟然是为这样一个女人呕了一周的气,雷从光气恼又心疼的敲了敲她的脑门。

本来还想再问问他,说的是不是都是真的,可是云朵的话忽然在耳边响起:“与其相信一个外面的女人,为何不选择相信自己的家人?!”

是啊,周雪人品那么差,她怎么会信她怀疑雷从光呢?!

“串串,这次介于你没有经验,我不怪你,可是不准你有下一次。以后有什么事不准放心里,想不通的得第一时间给我电话向我说,有什么误会我们要在第一时间内解决,绝对不拖过夜。更不准无声不息消息一周,听到没有?!”见安雪有些醒悟,雷从光把她的脸扳过来。

怎么办呢?!他找了一个笨老婆,总不能把她推出去吧!如果把她推出去,她又成可怜巴巴的流浪狗了,谁管她呢?!

将她搂入怀里,雷从光真是又爱又恨。

“老雷,对不起……”好内疚好内疚,为了一件子乌虚有的事情,竟然生了他一周的闷气。

“说过了,第一次,不怪你。如果以后还有类似于这样的事情,你就想想,我雷从光把工作看的比命还重,如果因为乱搞男女关系而影响仕途,这样的蠢事你说是不是我做的。”呵呵一笑,拉她起来。

“讨厌!你就不能说,因为你老婆完美无缺,你别无它求,所以才不往那方面想的嘛!”轻轻给了他的肩头一下,安雪终于放松。

“天啊,我的老婆又笨又傻的可爱,哪里完美无缺了?!连那种女人的当也上,我真是服了你了……”雷从光大笑,干脆拦腰将安雪抱起身来。

“老雷,怎么办?!我太内疚了,你打我一下好不好?!”他一点也不责怪她,反而让她更加的内疚。为什么他总是什么事都处理这么好,而她总是什么事也处理不好呢?!

“为什么要打?!我疼都来不及……”将她放入床心,雷从光伸手探入了她的衣衫……

“老雷……”褪去他的衣衫,安雪在他的颈子上深吸一口气。他的身上还带着一些淡淡的汗味,可是让安雪很镇定情绪。有了这种熟悉的味道,安雪觉得她再也不是一个人,不管遇到什么,她都要跟他一起走过……

“串串,串串……”第二天一早,雷从光把安雪叫醒。

“呃……”天都没有大亮,可是雷从光已经起床了。安雪揉了揉眼睛,这才起身。

“我大伯回来了,我们一起去机场接他?!”帮着她揉了揉脸颊,让她快点清醒过来。

“啊?!你大伯?!”记得上一次,是雷家老奶奶去世才回来过,这一次,他回来是为什么呢?!

“小老虎都醒了,早上的奶也吃过了,现在正在外面的推车里等我呢!如果你还想睡一会儿就继续睡,我带小老虎去接。”看着安雪那迷迷糊糊的样子,雷从光有些好笑。自从生了孩子以后,她似乎比以前更迷糊了。

“不要,一起去。”一家三口,怎么独独丢下她呢?!安雪一笑,连忙起床刷牙洗脸……

赶到机场,年过六十的大伯依然是孤身一人……

“大伯。”安雪嘴甜,先叫了一声。

“哟,这个就是思捷吧?!”这还是第一次见到孙子辈的人,大伯一脸的倦容依然一笑,弯腰从口袋取出红包放入小家伙的推车里。

“大伯,太客气了,把孩子宠着了。”大伯常年不回来,每次回来总是破费,雷从光虽是晚辈也是极不好意思的。

“这是咱们雷家唯一的独孙,不宠他宠谁?!你爸爸应该不在怡景吧?!”跟雷从光走出航站楼,然后上他的车。

“嗯。事先你没有打电话,他肯定是不在的。这一次你要玩多久?!我给爸爸打电话让他过来啊!”把婴儿推车收入后备箱里,待大伯坐到后面,安雪抱着孩子坐到副驾驶室后启动车子。

“不必了,我这一次回来也是有事。”摇了摇手,目光看向窗外。

这个他从小长大的城市,现在对他来说却是如此的陌生。不知不觉,离开三十多年了……

“大伯,省委大院的房子以前是爷爷的,奶奶死了以后我们退了。今天是去酒店还是去我们家?!”边开车,边问他的打算。

虽然是雷从光的大伯,可是在雷从光的记忆里,与这位大伯的交流也是极少的。对于他的一些事情,他不说,他们也从来不问。

“酒店。”听到省委大院的房子退掉表现出微微有些吃惊,但、马上又平静下来。人的一生会经历许多的精彩,可是再多的精彩都会逝去,又岂止是一套房子、一个居住环境呢?!

“打算住多久?!”其实没别的意思,只是想帮他把房费全给了,雷从光边开车边问道。

“看看有没有合适的房子,这一次……我想留下来。”淡淡地、不带一丝丝情绪的,仿佛说着一件与自己并无太大关系的事情。

“大伯你要留下来啊?!太好了……”安雪转身看向大伯,都六十多的人了,一个人飘在外地确实不是什么好事。现在回来,一大家子人聚在一起,相互有个照应该多好啊!

“如果是这样,不如先去我家吃午饭。我另外有一套两居室空着,等会儿让人收拾一下让给你住?”雷从光放慢车速,不知道是什么原因让大伯留下来,但、如果他肯留下来,他一定把无儿无女的他当自己父亲一样的孝敬。

“也好。”大伯从来没跟他们提过任何的意见,不过对于雷从光今天的安排他却是点头同意。

“串串,你跟从芬打个电话,看她在不在怡景。如果在,让她找人现在过去帮我收拾一下房子;如果不在,把钟点工的电话问着,然后马上落实这件事。”调头转弯,雷从光又将车子往自己家的方向驶去。

“房子的事情我安排好了,不过……姐说,她打算在一个有海的城市里待产,而达子的工作也全在网上完成,短期内没打算回怡景。”打完一圈的电话,安雪连忙向雷从光汇报情况。

“不错啊!两个人现在有了自己的孩子,这么洒脱、这么幸福了。”雷从光一笑,边开车边感叹。

“不知道夏青跟那个女人怎么样了呢!真希望他们快点结婚,不然真是两个……”安雪从来不说谁是坏人,只是、真的很想说他们是两个“祸害”。他们一天不结婚,一天可能就对别人的婚姻会有破坏作用。

“你呀!有空看看娱乐版的消息,夏青上个月已经跟一个二十岁的小姑娘举行了耗资几十万的婚礼,据说那小姑娘是奉子成婚。”从来没有跟安雪“八卦”过谁,不过这无意中看到的消息,还真应该跟她八卦一下。

“啊……那、那个女人呢?!”安雪差一点没喷出来,周雪用尽心计圈圈绕绕,七八年竟然让一个青涩的小姑娘取胜了。这一次她没有败在雷从芬的手里,却败在了一个小姑娘的手里,这、不是天大的笑话吗?!

“她又不是知名企业家、富婆,娱乐版谁关心她啊!对了,中午在哪里吃饭?!我好停车。”快到家了,雷从光说起了正事。

“回家。我跟我妈打过电话了,她过去做饭了。”安雪连忙回答。

“从光,你的车现在还能不能进省委家属大院?!”回到家里,安妈妈果然已经准备好了饭菜。席间,大伯边吃饭边与雷从光说着。

“房子退了以后我把通行证也退了。”雷从光如实回答。

“那、现在进去需要门口的值班室打电话向里面通传?!”这肯定比有通行证要麻烦,大伯触了触眉心。

“是想要看望哪个老朋友吗?!我等会儿陪你一起去吧!”大伯常年生活在国外,对现在怡景的许多情况都不太清楚,所以雷从光打算做他的秘书全程陪同。

“我想去严应杰的家,他的女儿严蜜不行了。”又喝了两口汤,大伯第一次跟雷从光这样坦白的说出自己的想法来。

“你跟严书记……是故交?!”关于大伯的事情他从未在父母那里听到过,所以、雷从光也比较感兴趣。

吃完饭,大伯起身坐到客厅沙发上,双手抱肩,深吸一口气。目光深重的看着某个不知名的角落,似乎陷入了许多只有他知道的过往之中。

今天天气很不错,雷从光让安妈妈带儿子出去逛逛,然后自己坐到大伯的身边。安雪泡了一杯毛尖送到大伯的手里,也在旁边坐了下来。

“你大伯是一个很失败的人,工作和人生都是失败的。当年下乡在地方工作的时候,认识了一个当地的女孩子。她没有读过一天的书,但是人很不错,又善良又热心,常常给我们这些单身汉洗衣服、刷鞋子。特别是对我很好,常常从家里带两个煮鸡蛋来为我改善生活。总说我是城里来的,在下面一定不习惯,其实她自己瘦的一阵风儿就可以吹走,可是却舍不得吃两个鸡蛋。在下面的工作很单调、也很苦,慢慢地,我真的就跟她走近了。被家里人知道以后,爸爸妈妈都特别反对。他们的意见是找什么样的他们并不苛刻,可是绝对不能找一个目不识丁的文盲。因为压力重重,后来我与她断掉了关系……”端起水杯,大伯一口气将茶喝了个光,只剩下茶杯底部一层厚厚地茶叶。

安雪连忙接过茶杯为其续水,知道像大伯这样一个孤单的人能打开话匣子并不容易。

“后来闹学潮,镇政府被人围了,电话线被掐断,当时十几个人困在政府大楼里没吃没喝三天,一个个都要饿的晕死过去。她揣着十几个馒头和两个鸡蛋,半夜从布满荆棘的后墙翻过来,伤痕累累地来到我的面前,分了我一个馒头和两个鸡蛋后,又安静的把东西分给别人……我知道她是专程为我来的,可是、我当时却连跟她当着众人的面说句话的勇气也没有。后来两天,她每天都带食物从后墙翻过来,每天都是弄的旧伤上添新伤,也总是会多给我两个鸡蛋,可是、我依然没有勇气跟她多说一句话。后来学潮的事情平息下来,镇政府当时被困的十几个人中所有的单身汉几乎都开始追求她,把她当作救命恩人,只有我……”说到痛苦处,大伯侧过脸去。

许多的事情,也许当初只要一句话,与现在的结果可能就是两样。但、当初就是少了那句话,所以才注定今日的结局。

安雪深吸一口气,那个年代的感情……真的太……

“后来我调离了那个地方,听说我调离的那一天晚上,她在出镇的马路边等到了半夜……那个时候人的感情很奇怪,又渴望又害怕反抗,郁闷之中我丢下一切跟同学去了国外。本来是想要逃离那个禁锢思想的年代,不料、却又坠入了另一个无底的深渊之中。国外一切讲钱,在那里根本谈不上感情和自己的时间,每个人基本上就是赚钱的机器。而且每当我想到感情的时候,满眼全是当年那个女孩子伤痕累累的样子,让我根本没法看到别的女人的好。在美国这么多年我积累了不少的资产,可是老了……有什么用呢?!后来,我听熟人说,那个女孩子嫁给了当时一同被困在政府楼里的一个工作人员,也就是现在的严应杰。可是她的命并不好,虽然严应杰做了省委副书记,待她也不错,可是今年年初她的儿子得癌症死了,留了一个才一岁的孙子。现在、智障女儿、也快不行了……”

“什么?!严蜜的哥哥?!”安雪还真是没听说,前几天严蜜还跟她一起吃饭的时候提起过哥哥的事情,似乎一点也不知道。不过安静下来,她也很理解,这、又是严书记对自己女儿的保护吧!

以前觉得严书记这个特别的古板严肃,可是现在、安雪觉得他异常的形象高大!

他是一个懂得感恩的人,所以才会追求一个目不识丁救过自己的女人;他是一个有责任感的男人,所以在女儿智障后一直不离不弃的关心倍至;他是一个极有爱心的男人,在失去儿子的时候还能泰然地与将要离去的女儿相守……

“严辉不是在外省一个县市里做县长吗?!”雷从光竟然也不知道,还以为……

“很年轻,才三十二岁。”大伯点了点头:“所以你们说,人生到底是在追求什么呢?!她做了那么多的好事,什么也没有做错,可是一连两次的白发人送黑发人。老了,又丧子、又丧女,何等的凄苦。所以我打算回国养老,落叶归根,跟这对老朋友一起安度晚年。钱、名、利……所有都是身外物,只有感情、才是能永远留存下来的。”又喝了几口水,然后从胸口取出卡来递到安雪的面前。

“这里面是我所有的资产,足够我在怡景买套大房子,除了我养老以外还有很可观的一笔钱,现在全给你。人家说养儿防老,我现在就靠你们了,也算是晚年吵你们的一点心意。”

“这怎么行!”安雪肯定不肯接。他是雷家的大伯,就算是一分不给他们也有义务养他的老,怎么能……

“你觉得我百年后,这些钱还能给谁?!拿着吧,我可不会洗衣、买菜、做饭,以后得天天吃你们、吵你们的。”大伯沧桑的一笑,然后拍了拍雷从光的肩膀:“走,陪我一起去严家看看。从我离开起,我还从来没有到他们家去过。”

“嗯。”雷从光起身取钥匙。

“我也去,我想多看看严蜜。”安雪也起身。

在楼下,跟安妈妈交待了一声,三个人一起上车离开。

来到严家,严蜜竟然不是躺在床上,而是依然在琴房里谈琴。刚走进门,便听到从楼上传出来的钢琴声。只是琴声凄婉,让每个人都有些想哭的冲动……

今天是双休,严家人都在家里。严爸爸把大伯一行人让进来,然后严妈妈为其安静的倒茶。

大伯坐下,在接过茶杯的时候看了看当年那个话不多且坚强的女人。如今,她已是满面的岁月痕迹,连头发也已是白。但依然安静如初,跟他只是点头问好,便上楼陪女儿弹琴。

“这些年……还好吧!”大伯首先打开了话匣子,至少他们俩还是当年的同事。

“还可以,你呢?!”严书记微微点了点头,也客气地问了一声。当年,谁都知道她爱的是他,可是他是高干子弟出身,所以……

“一般般。”其实这个世界上谁也差不多,说不上谁好谁不好,不过是你说我好、我说你好而已。

他虽然身价不菲,可是因为当年放不下他的女人,有勇气走却没有勇气争取,孤身一人一辈子,晚景凄凉。

而他、现在虽然位高权重,可是马上就是要退休的人。再加上两个孩子的事情,让他老来添悲伤,也好不到哪里去。

于是,两个男人都沉默起来……

“老雷,我上去看看蜜蜜啊!”说着,安雪起身熟悉的上楼。

来到琴房,即使是在家里,严蜜依然是一袭华丽的礼裙。端坐在钢琴前,手指抬起、落下,音乐声飞短流长、溢满屋子。

她的神色与那天相比更加自然了,目光似乎看到很远的地方,又似乎看到很深的地方。依然是那样的专注,在死亡面前没有一点点的害怕,而是全身心的投入在音乐之中。

伫立在钢琴边上,安雪忽发其想,是谁发明的钢琴呢?!

因为有了钢琴,让原本完全没有未来的严蜜也能有这样精彩的人生。

炫目、真的好炫目……

“安雪,是你来了吗?!”忽然,琴声嘎然而止。

“你怎么知道?!”安雪真是诧异极了,上来以后她没有发出半点声响呢!

“我闻到你身上的气味了,你来的时候一定给你家宝宝喂过奶的。”说出原因,严蜜咯咯地笑了起来。

“呃……蜜蜜真厉害,这也知道。”上前,拉住她的手,让她起身:“累不累,要不要休息一下?!”

“好啊!”除了最听云朵的话外,恐怕就是最听安雪的话了,严蜜跟着安雪慢慢下楼。

“云朵呢?!”把严蜜扶进她的房间,然后简单的扫了一圈,却没有发现那个精灵一样的女孩子。说真的,她还没有感谢她呢!她总有那么多的妙语帮她,而她家发生这样大的事情,她却一点忙也帮不上。

“有朋友找她,出去了。”倒是严妈妈回答了一声,把一件小外套披到严蜜的身上后退了出去,把空间留给她们俩。

“安雪,你看这个漂亮吗?!”躺上床,不用眼睛去找,直接从小抽屉里取出一条很长很亮的水晶项链来。

“嗯!很漂亮。”其实安雪从来不戴这样闪亮的东西,会觉得太夸张。

“还有半个月我就要参加省团全国的演出了,到时候我就戴这条。”在自己的颈子上比划着,严蜜一脸的幸福。

“很衬呢!蜜蜜皮肤又好,加上水晶就更漂亮了。”严蜜长的很胖,又不经常出门,所以皮肤白的几乎通透。那水晶的坚实光泽打在她的脸上,更加觉得她是个水晶娃娃般的通透。

“可是安雪,如果上帝特别特别喜欢我,让我提前去他那里做天使呢?!我就没有机会戴了。”眸子忽然垂下来,明明看不见东西的眼睛里更是黯然无光。

“上帝人很好的,如果知道蜜蜜特别想参加演出,一定会先让蜜蜜参加演出再接你去做天使。”说话间,泪水直直涌出。安雪是不善于撒谎的人,可是对着严蜜,她一次又一次的说谎。

上帝到底是谁?!谁也没有见过。他真的存在吗?!也没有人真的知道。

可是、传说中那么好的上帝,怎么就忍心真的把严蜜这样可爱的天使收走呢?!

“安雪,我告诉你一个秘密,你不能告诉别人。”忽然,严蜜拉起安雪的手。

“嗯。我保证不告诉别人。”安雪连忙用另一只手背擦了擦泪水,然后贴近严蜜。

“其实我不傻,我早好了,在我眼睛瞎的时候我就好了。他们骗我是怕我伤心,可是我也怕他们伤心,所以也是骗他们。”声音放小,就好像说悄悄话一样。

但、安雪的心猛然被什么东西撞了一下,生疼、生疼、一直疼到无法呼吸……

“蜜蜜!”她、真的好了?!安雪不敢相信,一个病了二十年的脑膜炎后遗症的人就这么好了?!没有通过治疗,没有通过任何的措施,她就这样好了?!

“我知道云朵是出去见男朋友了,她有喜欢的男孩子了。她怕爸爸说他,所以我也帮她骗爸爸。我最喜欢的人是云朵,只要她高兴,她做什么我都支持她。”

只是后来的话……又让安雪一时无语。

“还有呢?!”安雪又问。

“我知道爸爸快要退休了,现在天天闲在家里心里烦,所以总是不说话。”

“还有呢?!”原来严书记掩饰的再好,也还是让严蜜发现了他的“烦”。

“我猜爷爷奶奶的身体又不好了,所以妈妈也烦,每天就叹气。”

“蜜蜜,你是天使,真的。”在她的额头上吻了吻,安雪真的彻底无语。

她的病根本就没有好,但、她有她自己的“聪明”,她就是现在这样,依然还在关心着家里其他的人。

爱并不是只有正常人、健康的人才能有,像严蜜这样一个残缺的人也有。而且、她的爱比一般人的都要真挚、都要纯净、都要深厚……

“安雪,我想过了,做天使其实不好,又要离开爸爸妈妈,又要离开云朵,还要离开你们。所以如果上帝以后喜欢你,我会跟上帝说让他不要你去,我帮你当班。”仔细想了想,严蜜又说。

“蜜蜜,你热吗?!”一直想哭,泪水一直在往外涌。抚着她的额头,却发现她的温度一点一点升高了。

“有点,我想喝水。”严蜜吧嗒了一下微微发干的嘴唇,然后很安逸的闭上眼睛。

安雪起身拉门出去,然后找到严妈妈:“蜜蜜现在有点发烧,想喝水。”

“什么?!”一听这话,严妈妈全身一僵。

坐在客厅沙发上的严爸爸也是立即起身,飞速的向严蜜的房间走去。其他人一看情况不对,也都跟了进去……

“蜜蜜,蜜蜜……”严爸爸握着严蜜的手,极慈爱、极温情地轻声呼唤着女儿的名字。仿佛她没有一点点的缺陷,而是一个完美无缺的女儿。

“爸爸,我好困。”好一会儿,严蜜沉沉地侧过头来应了一声,只是眼皮也懒得抬起来。

“蜜蜜,要不要看看驹驹?!”抚着女儿的额头,严爸爸强忍着悲痛。

“就算他来了,我现在还是看不到啊!而且、他也睡着了,不吵他了。”打了一个哈欠,严蜜更加懒懒的挪了挪胖胖的身体。

“蜜蜜,云朵马上回来,朵朵啊!你喜欢的朵朵。”连忙让严妈妈给云朵打电话,严爸爸紧紧握着女儿的手,生怕一松、就是阴阳相隔。

“朵朵真漂亮,眼睛大大的,小脸白白的,就是太瘦了,她总挑食不乖。可是我还是喜欢她,如果我还能看到她就好了。”说起云朵,严蜜又坚强的撑了一会儿,话也多了一点点。

“蜜蜜,朵朵说了有事告诉你的,你这会儿别睡啊。”安雪也觉察出了一些情况,连忙插嘴。

“我知道她要告诉我什么,她昨天告诉我了。她说如果我减肥,可以跟她一样漂亮,我也觉得是。对了,安雪,如果、如果我没时间参加演出,那条项链、水晶项链……我就送给你。你要记得,要把自己打扮的漂漂亮亮的,不要偷懒。就算、就算我做了天使,我还是要监督你,不准你偷懒……”

“知道了。”安雪终于忍不住哭了起来……

现在,她的爸爸妈妈都在床边,已经是她最后的时候,可是她的心里、依然有她这个“朋友”,还有送给她的“遗言”,这、如何让她不感动?!

“姐……”云朵风风火火从外面闯了进来,直接趴到严蜜的身上。

“朵朵……”刚刚准备“睡过去”,可是一听到云朵的声音,马上又笑了起来。

“姐。”在云朵的眼里,其实严蜜一直就是个十岁的小孩子,根本算不得姐姐。可是,在她就要与她分别的这一刻,她却是极由衷的叫了出来。

“朵朵,虽然这个世界上我最喜欢的人是你,可是我最不放心的人也是你,你知道吗?!你总是那么调皮,总是那么爱惹事,总是那么不听爸爸妈妈的话……朵朵,你什么时候能长大呢?!”

“姐……”这哪里是一个智障人说的话呢?!所有人都相信,这一刻,她是真的好了,真的清醒过来了……

“朵朵别哭啊!以前跟别的孩子打架,你胳膊出血都没哭过的,你别哭啊。我答应你,不管你做什么我都支持你,只要你开心。云朵,你是云朵,天上最最漂亮的云、朵……”似乎是想要为云朵去擦脸上的泪水,可是、刚刚抬起来的手却重重的落下……

“蜜蜜……”

“姐……”

这所房子里的钢琴声再也不会响起,可是此刻、谁的耳边都听到了那娴熟畅快的钢琴声。如小泉调皮的跳动,如行云流水般的流畅,如严蜜的悄悄话、如严蜜的笑声、如严蜜那精彩短暂的人生……

“云朵,以后你有什么打算?!”其他人都走了,安雪依然陪着云朵站在严蜜的墓前。她是第一次送朋友走,可是她知道云朵不是第一次送亲人,在此之前她还送过她哥哥,只是她不知道而已。

“下周开始,我要上班了。”云朵的目光依然停留在墓碑上,声音低低的。

“上班?!在哪儿?!”安雪一惊,她貌似从南湖回来后就在家里从年前玩到初夏,都快半年了吧!像她这样性格随意的人,还是会规规矩矩的朝九晚五的上班?!

“省作协。”别说安雪诧异,其实云朵自己也诧异。她从来不是一个按规矩出牌的人,可是现在、也按家里的安排继续生活起来。

“很适合你。工作轻闲,又可以做做自己的事情。”安雪点了点头,这也无外乎是一个好的结局。

“对啊,很轻闲,我可以提前养老了。”侧目,微微一笑,似乎曾经的风雨背后能这样隐退江湖,于她来说真的是一个不错的归宿。

“然后呢?!”忍不住,安雪又问。

“然后结婚啊!我累了,也想有个家了。”其实她并不大,才二十二岁,可是、却觉得自己早已老去……

“跟谁?!旷青山?!”

“谁都可以,不一定是他。”云朵一笑,笑的跟天上的云朵一般一般的,没有一丝丝的瑕质。

安雪无语,这么一个漂亮的小姑娘,说起话来却是那样的沧桑,把人生、又说的如何随意。难怪连严蜜也对她不放心,她真的……

正聊着,安雪的手机响了,接通:“安主任,城西土管所发生重大火灾……”

“好,我马上过来。”挂了电话,安雪急急走出墓地叫了出租车向着事发地点赶去。

赶到,只见整个土管所大楼早就是一片冒着黑烟的废墟……

院子里转满了人,有市里的分管领导,有国土厅领导,有政府工作人员,还有土管所不少的工作人员……

人群中,安雪一眼看到了正在继续后续灭火工作的郑余。

他高高的个子、瘦瘦的,一袭白色衬衫早就成了灰黑色,但嘶哑着嗓子依然站在最危险的地方……

了解了一些情况,安雪先用手机向省政府办公厅的应急办报送情况:“今天上午九点,城西土管所发生重大火灾,整个办公大楼着火……”

口头报送完毕,然后又安排应急办其他工作人员马上把书面材料整理出来,一会儿赶回办公室通过内网再次发送……

“囡囡!”郑余也忙的差不多了,走过来跟安雪打招呼。

“我刚才好像看到赵怡雨了,你们现在……”安雪收起手机在人群中用目光搜索了一下,但、却没有再找到她的影子,让她有些怀疑,难道是她自己看错了?!

“对,她刚才在这里,这会儿……大概是走了。她结婚了,跟一个消防员,据说,那个消防员是她孩子的爸爸。”郑余一笑,现在跟她谈什么都觉得很坦然。

“哦!挺好的。”这么说她应该也没有再纠缠樊达了,应该要定性了,安雪也为她而高兴。

“是啊!都挺好的。”郑余深吸一口气,忙了一上午,他的声音整个哑哑的,现在都要去吸一会儿氧了。

“你呢!你要加油了。”希望所有人都有好结局,如果只有郑余没有,安雪也会觉得有些不完美。

“我啊!你一定不会想到,我跟余越在一起。”郑余抿嘴一笑,倒有些不好意思起来。

“什么?!你跟余越在一起?!天!我真想不到。”他们怎么是一路人呢?!不过,她跟雷从光也不是,为什么就不允许别人不是一路人走到一起?!

“对啊。余越觉得我跟她同病相怜,都是离过婚的人,很可靠,而且能接受我没有孩子的事实。她说她自己都是个大孩子,完全带不好,或者可以考虑以后抱个孩子;而我觉得……她跟你当年一样笨,很有趣。”郑余又是一笑,说起余越时竟然是满脸都是幸福的光彩。

“好啊!好啊!祝福你们……”当年她……确实很笨的,不过如今,她也不算聪明。高兴之余,安雪伸出手,跟郑余再一次握到一起。

转眼、两年后……

“串串,今天跟少康他们几个老同学一起回来,他们说我们结婚三四年也没请他们到过家里,非吵着要到咱们家来尝你的手艺。我让妈妈把思捷带过去他们那边了,现在就等你下班。”还没到下班时候,雷从光的电话便打了过来。

“你到怡景了吗?!现在……还没到下班时间呢!”安雪忙的晕头转向,如果不是雷从光的电话,她还不知道今天是周五了。

“对啊,少康他们几个前天到龙山,今天我跟他们一起回来,所以提前了一点。”这话前几天他在电话里跟她说过,看来她又忙忘记了。不过也不怪她,迷迷糊糊的……一直是她的风格。

“可是、今天下午四点,市化肥厂四个仓库连续发生爆炸事件,现在连书记、市长都过来了,我也在现场。还不知道要忙到什么时候,下班时间肯定赶不回去。”安雪看了看现场混乱的情况,抚着额头。完蛋了,雷从光又要发脾气了……

可是、应急工作就是这样,哪里乱他们往哪里走,哪里出事他们往哪里赶……

人家忙他们在忙,人家休息他们可能还在忙……

“你现在是应急办的负责人,又不是办事员,为什么总是每次要亲自出现场?!你放手下人去做啊!不然给你配下属是做什么的?!”结婚几年,同学朋友第一次到家里作客,她竟然说没时间?!都坐车子里,雷从光忍不住冲着电话就低声埋怨起来。

“应急办所有人都在现场,不是只我一个。我主要是跟市领导和厂领导沟通,他们还要跟省政府办公厅里联系,先口头汇报情况,一会儿还要书面汇报,都忙,没有人闲着……”

“你什么工作,比书记市长还忙?!我都有时间回家,你就没有?!算了!你不需要家,就以工作为主好了!”啪的挂掉电话,雷从光真是气不打一出来。

这不是纯心拆他的台吗?!好好在计生站工作有什么不好,现在忙成这样家也顾不上。

而且眼下一满车人兴致勃勃的从龙山赶回怡景,都说要去他家聚会尝女主人的手艺。而、女主人却忙工作不能回来,这、算什么?!

他堂堂龙山市的市长,难道工作比她闲,忙不过她?!

若不是现在一满车的人,他真想要调头回龙山好了。自从她做应急工作以后,忙的总是脚不踮地,不知道耽误了多少个能在一起的双休。平时也就算了,可是今天……

女人当然是应该以家庭为重,难道他指望她去做书记、市长,造福一方百姓?!

他当初找她,只是因为想让她给他一个家。让他在外面忙死忙活,回来有个让他身心愉快的家!他从来没有想到要找一个女强人,比他的工作都要忙,一年都没几天遇得上,那生活还有什么意思?!

“怎么了,老婆忙啊?!没事,就去你家看看,然后咱们叫餐上楼吃饭。”坐在他身边的钱少康拍了拍他的肩头,呵呵一笑。反正话都说出口了,不去、貌似都有点不好意思。

雷从光黑着脸,没说同意也没说反对,任车子继续向他家的方向行驶。

两地分居两年多了,这滋味还真是不好受。问题是他的工作又不稳定,有可能明年换届选举时离开龙山去其他地市,有可能还在龙山,所以想要一家人在一起真的好难解决。除非他丢开一切,回省里找个部门去“养老”。可是,这肯定不是雷从光的作风。

车子在楼下停住,雷从光还是采取钱少康的办法,给楼下的餐厅打电话点餐,让他们送餐上楼。

然后带着同学到家里,铺好一次性的桌布后还是打算在家里吃饭比较亲热。

“不好意思,今天刚好老婆加班,事先没给她打电话,只能委屈你们吃餐厅里的东西了,改天她在家一定再补请你们。”把餐桌收拾好,雷从光客气地招呼着大家。

“没事!谁家没一点事的,只怪我们运气不好,尝不上嫂子的手艺。”都是些有身份、有素质的人,当然并不介意。

“哟!老雷,你老婆小你几岁啊!好福气啊!就像个小姑娘一样。”一个同学走到结婚照下看了片刻,不由摸着下巴打趣起雷从光来。

“个子小,看上去小而已。”雷从光也收起情绪淡淡一笑,目光也望到大幅的结婚照前。那天拍婚纱照的时候,她都乐疯掉了,试的婚纱套数恐怕没人能记得清。

“哪呀!你看那眼神,就是一个小姑娘的眼神嘛!老实交待,到底小多少?!”同学不放过他,继续“逼问”。

“就是,我们同学恋爱最亏本了,跟老婆同一年的,老婆也是三十六七了。老雷的老婆估计就二十五六吧?!十岁肯定是小的,或者我还猜大了……”

“也快三十了,这是几年前拍的。”雷从光也是个普通男人,也有普通男人的虚荣心。听人家说自己老婆小,心里确实有些美滋滋的。其实当年他如果要找小的,可以找更小的,可是、能找到安雪这样善良、安静、贤惠、事事听他的老婆吗?!

“你看你看、快三十了,也就是没到三十。我们都是奔四的人了,就老雷最福气了。”老同学们又是没话找话的闹了起来……

不一会儿,餐厅送餐上楼。雷从光取出好酒,分别给老同学们上满。

“老雷,我们俩有七年没在一起吃饭了吧?!上一次还是少康儿子周岁,在他家里聚过的吧?!就连你结婚那会儿,我刚好在外地过春节,没赶回来,今天都得补上。”其中一个同学端起酒杯,马上就开始闹了起来。

“人家结婚你没去,你该罚酒才是,怎么还好意思敬人家……”另一个同学也跟他拉扯了起来。

都是三四十岁的人了,闹起来还跟当年做学生的时候一样,笑声一阵接着一阵的……

这边,安雪终于接到了事生原因,连忙修改了一下文字后交给手下的科长去办,然后急急坐车往家里赶去。

雷从光是个极要面子的人,今天他请客而她不参加,他一定又要气死了。

现在都晚八点多了,还不知道他们在不在家里。但电话是不敢打的,安雪怕他在电话里又冲她吼起来。

终于赶到楼下,看到雷从光的车,安雪像吃了一粒定心丸。

连忙上楼,然后自己取出钥匙开门。

只见一桌子的男人一个个喝的脸红脖子粗的,还有的正大声闹酒、喧哗。

“哎呀,不好意思,我回来晚了。”安雪换了鞋子,走进餐厅连忙向大家道歉。

闹闹的餐厅忽然刷的安静下来,有的是因为第一次跟安雪见面有些局促,有的是因为刚才正在闹酒不好意思……

雷从光继续吃着桌上的东西,却并不出声。

“稍稍等一下,我再给你们加几个菜哈。”安雪偷偷看了一眼雷从光,干笑一声,连忙取了小围裙走进厨房。

“哟!老雷,这就是你不对了。娶了这么年轻漂亮的老婆不好好的疼,人家回来还给脸色人家看。你看,人家多贤惠,一回来就给咱们下厨房去了。”其中一个同学撞了撞雷从光的胳膊,小声在他耳边提醒。

“什么脸色不脸色的,来,继续喝酒。”酒瓶都差不多空了,雷从光又从吧台里取出两瓶白酒。

“真想今天把我们都放倒在你家啊!”钱少康连忙活跃气氛,跟雷从光抢起了酒瓶。

“好不容易来一次,当然要喝好了才能走。再开一瓶,最少再开一瓶。”雷从光也不依,一定要给同学再满上。

没多大一会儿,安雪已麻利的做好了韭菜炒鸡蛋、青炒黑木耳、青椒爆火腿、西红柿鱼片汤……

“哎呀,嫂子这手艺可真不是盖的,这么一会儿咱们又有这么多好吃的了。”同学们马上又称赞起安雪来。

“今天老雷电话打迟了,我也没买什么菜,就将就一下好了。要不改天再来的时候先打电话,我早上去买菜,给你们多做几个。”安雪取下小围裙,冰箱和家里的“存货”用光了,想再加菜也不行了。

“老雷,真是福气啊!弟媳又年轻又漂亮又贤惠,在哪里偷偷进了庙、拜了神啊!”

雷从光还是不出声,依然是锁着眉头慢慢地喝着汤。

“呃……我说弟媳啊!今天第一次来,我们都是空着手来的,也没讲点客气,对不住了啊。”一个喝的有点高的同学端着酒杯起身,口齿不清的拉着安雪说了起来。

“说哪去了,都是同学,讲那些做什么。”安雪一笑,又偷偷看了看雷从光,他还是一动不动。他明明知道的,她不太会交际,他怎么也不……

真是个小气鬼!

只能放心里骂了他一句。

“可是我是个有一说一,有二说二的人。我们老雷是个好同志,这个我们同学都可以保证。你能做他的老婆,那是你的福气……”

“唉、唉、唉……你乱说什么呢!”钱少康一听就发现这人的语气不对劲,连忙拦他,不让他把后话说出来。

“别拦我、别拦!你是为……老雷好、我知道,我也是为老雷好。”大力的把钱少康推开,然后继续拉着安雪的胳膊说着酒话:“我说弟媳啊!女人最大的幸福是找个好男人,男人最大的幸福是有个好前程。你现在已经是在幸福里了,别不知足啊!不是我说你,那工作比老雷还重要?!女人没工作也就那么回事,人家老雷养不起你嘛?!”

话说完,闹闹的餐厅又安静下来……

“呃……我承认,我很喜欢现在的工作。现在的工作让我觉得每天很充实、很有激情,我也期待有更好、更高的发展空间。可是,我前段时间已跟龙山党史办那边联系好了,估计下个月我就要调到那边上班。作为女人,我很想跟我老公生活在一个城市里,工作什么的我都可以放下。”片刻,安雪咬了咬嘴唇,这才低声说话。

“什么?!你跟龙山党史办联系好了?!”雷从光刷的起身,这么大的事情他竟然根本就不知道。

“你一直不肯让我去龙山,总让我在怡景为你守家。可是、人生多么的短暂啊!我不想一直这样跟你两边挂着,我想让儿子生活在有爸爸的家里,我想过普通人的生活,仅此而已。单位是我请姜主任帮我联系的,那边的党史办主任是他老同学,人家答应了,工作手续现在正在办,调令估计下周就要下了。”经历了严蜜的生死,经历了以前婚姻的变故,在安雪的心里,“家”的分量永远超过一切的分量。

低下头去,其实下这个决心她也了好久时间,但今天真的就要成真的时候,她感到很不安。因为这个决定她事先没有获得雷从光的肯定,所以执行起来她自己总觉得缺少底气。

“你为什么不跟我商量?!”她竟然敢先斩后奏!雷从光像不认识她一般的看向她,既为她擅作主张而恼怒,又为她两地分居这两年多她所受的辛苦而心疼。

“哪里没有跟你商量?!我问了你好多次了,可是每次你都说让我安心在怡景给你守家,从来不肯同意……老雷,儿子现在会说话了,会交流了,他不仅应该跟妈妈交流,也应该跟爸爸多交流。特别是男孩子,要多从爸爸身上学一些阳刚之气,这些哪里是我能教的?!党史办的工作比较闲,过去了我照顾你们两父子的生活,不好嘛?!就算你以后不在龙山了,我再跟着你调动,不好嘛?!就算工作不好调动,大不了我办停薪留职、或者病休什么的,一家人跟着你,不好嘛!”低下头,不说也说了,而且当着这么多的人,他、一定会顾及面子,不会冲她大发脾气的吧。

“啪、啪、啪、啪……”的,也不知道是谁起的头,一群人响起了掌声……

雷从光看着面前矮他一个多头的安雪,低垂着脑袋搭拉着脸,心里不由一疼,伸手、将她揽入怀中……

送走宾客,雷从光拉安雪来到卧室,拥住她,咬着她的耳朵:“不接思捷了,今天晚上好好犒劳一下你。”

“讨厌!”安雪一笑,给了雷从光的肩头一笑。

“咝……我发现你的思想很不纯洁。”雷从光触了触眉心,眯起眼睛像看什么似的看向安雪。

“你才不纯洁呢!我哪里不纯洁了。”说这话时,脸颊已绯红……

“你看、你看,脸红的跟什么似的,又想什么呢!”说着,雷从光坏坏一笑,伸手刮了刮她的鼻尖。

“你想什么啊!”不接儿子回来,晚上犒劳她,不是“那个”意思是什么意思?!可是他还故装正经,安雪的脸不由更红……

“看,这是什么?!”从胸口的贴身口袋里摸出一股紫色的丝线,然后摊开在安雪的面前。

“……”安雪彻底无语。

“那块黄玉呢?!”雷从光一笑,大有一幅又捉弄到她的得意。

“我去拿。”那块黄玉是他送给她的第一件礼物,安雪看的比结婚钻戒都要珍贵,当然是一直珍藏着。起身,在一边的小抽屉里取了出来,拿到雷从光的面前。

“你以为我不知道啊!一起编丝线的人都是相爱的人,并不只是害怕吵架的普通朋友。小鬼头,是不是那个时候就看上我了?!”雷从光一笑,把安雪一把拉入怀里。

“什么啊!我、我听说只是害怕吵架的人,你听来的消息不对!”安雪更是结巴起来,他竟然这个也知道了。

可是自己到底是什么时候开始喜欢他的?!真的,她已经忘了。她只记得,知道自己爱他的时候,就已经爱的好深好深,深的可以为他付出生命了。

“是么?!那、今天我们再一起编一次,以后、不准再吵架,不准……相互隐瞒。”最后一句当然是针对今天她的行为,雷从光总是很“老谋深算”的。

“你能做到,我就能做到。即使你不能做到,我、还是能做到。就好像……就算是游戏,我也不会骗你。”安雪一笑,马上接过紫色的丝线,在线头上打了一个小结,然后系在衣柜的拉手上。

把一股交给雷从光,然后自己拿着一股,如当年那般,跟他脸贴近脸,手挨近手,甜蜜的与他一同缠缠绕绕、绕绕缠缠……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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