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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7章 交换

朦朦胧胧不知过了多久,云襄被一阵轻轻的敲门声惊醒,他含含糊糊地应了一声,门外立刻传来武忠的小声禀报:“公子,你的办法起作用了!有百姓向咱们提供劫匪的下落!”

云襄立刻从迷糊混沌中彻底清醒,开门便问:“人在哪里?”

“公子先别着急,待老奴伺候公子梳洗后再见客人吧。”一旁传来一个熟悉沧桑的声音,云襄转头望去,脸上泛起暖暖的微笑,“筱伯,你们终于赶来了。”

筱伯笑道:“不止我们,你看老奴还给你带来了谁!”

老家人身后闪出一个朴实憨厚的少年,笑着对云襄抱拳道:“云大哥好!”

云襄一见之下惊喜万分,不由拍拍少年的胸膛:“你怎么也来了,寺里几位师兄知道吗?伤好了吗?”

原来这少年正是上次为救云襄伤在寇焱掌下的罗毅,见云襄问起,他挺起胸膛坦然道:“伤全好了!寺里几位师兄听说云大哥要去边关协助镇西军抵御瓦剌人,都支持我来边关帮助云大哥。上次圆通方丈与魔门勾结,幸亏云大哥揭破魔门阴谋,才使少林这千年古刹免堕魔道。所以几位师兄不光支持我来,还让我率十八罗汉一起赶来,协助云大哥抗击鞑虏。”说着向楼下一指,只见楼下十八个彪悍的武僧,齐齐向云襄合十为礼。

少林十八罗汉曾与云襄并肩作战,参与围困过寇焱,所以都不陌生。云襄连忙下楼与众僧见礼,向众人抱拳道:“诸位师父能为国出力,抗击鞑虏,这才是我佛莫大的慈悲,云襄替天下百姓谢谢你们!”说完长长一揖,久久不起。

众僧纷纷还礼道:“公子过誉了,除魔卫道,原也是咱们的本分。”

云襄与众人见礼后,招呼武忠安排众僧住下来,然后将罗毅、筱伯带到自己房间,问起别后情形,才知罗毅被寇焱击伤后,在寺中养了一个多月才好。罗毅从寇焱口中知道瓦剌即将进犯大同,他知道云襄决不会袖手不管,所以伤势痊愈后立刻就禀明寺中长老,请命去边关协助云襄抗击鞑虏。圆安圆祥感激云襄揭破魔门阴谋,使少林没有成为鞑虏的内应,所以便差十八罗汉追随罗毅前来。罗毅赶到大同后先遇到了筱伯,这才随筱伯一起赶来十里坡。

筱伯知道明珠在云襄心中的分量,忍不住问道:“公子,劫走明珠郡主的匪徒,你心里有底吗?”

云襄微微颔首道:“劫走明珠,既可阻止明珠回京为镇西军催讨粮饷,又可扰乱武帅心神,必要时还可作为人质向镇西军要挟。这是南宫放在为瓦剌的入侵做准备,他假冒我之名行事,就是要将我引来十里坡,以免我协助武帅改进边关的防卫布置。”说到这云襄苦涩一笑,“他却不知,我在武帅面前,根本就是个闲人。”

“那咱们现在怎么办?”筱伯忙问。

云襄道:“咱们先见见送来劫匪线索的百姓,在救回明珠之前,我也没心思干别的事。”

一个容貌猥琐的老者被武忠带了进来,云襄和颜悦色地问道:“老人家怎么称呼?”

老者舔舔干裂的嘴唇,惴惴道:“小老儿姓何,排行老九,所以别人都叫我何老九。”

“原来是何老伯。”云襄点点头,“听说你有那些劫匪的消息?”

何老九嘿嘿一笑:“小老儿原是这家客栈老板的亲戚,生意忙的时候也到这里来帮忙。五天前这里来了几个人,给了周老板几十两银子买下这家客栈。周老板走后,镇上的人还以为他们买下了周老板的客栈接手做生意,哪想到他们是要在这里干上一大票。那个掌柜小老儿几年前正好见过,他可是这一带鼎鼎大名的人物!”

“他是谁?”云襄忙问,见何老九笑而不答,云襄忙让筱伯拿出一张百两银票递过去。何老九接过银票看了又看,然后仔细收入怀中,这才道,“他原是黑风寨的二当家,人称朱屠户的朱彪。”

“黑风寨在哪里?你又怎么会见过他们的二当家?”云襄皱眉问。

“黑风寨就在离这里不远的小五台山上。”何老九说到这突然有些尴尬,讪讪笑道,“小老儿有个远房侄子,前些年得罪了人被黑风寨的人掠上山去,小老儿曾上山去向马老大求过情。马老大没见着,倒是见过二当家朱彪。”

武忠接口道:“黑风寨的老大叫马温,原是走南闯北的马帮老大,后来在小五台山上落了草,手下有百十号弟兄,靠着贩点私盐、抢点镖货,或偶尔绑个肉票赚点辛苦钱。官府也曾派兵剿过,只是那里山势连绵,山连着山,大军尚未上山,那些匪徒就逃得没了影,大军一走他们又像老鼠一样钻回来,官府剿了几次都无功而返,所以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任他自生自灭。这次马温竟敢劫走夫人和小姐,我看是活得不耐烦了。我这就回大同向武帅请令,让我带兵踏平黑风寨!”

云襄摇头道:“兵贵神速,回大同请兵恐怕来不及。再说人马太多目标就大,匪徒只要往深山里一藏,咱们就束手无策。”说着他转向何老九,“不知何老伯能否立刻带我们去小五台山黑风寨?若能找回夫人、小姐,在下愿以千两银子酬谢。”见何老九有些犹豫,云襄让筱伯拿出一张千两银票,他将银票一撕两半,递给何老九半张,“这是定金,只要找到劫匪,我就给你剩下这半张。”

何老九仔细看看银票,“咕咚”一声咽了口唾沫:“好!小老儿这就带你们去黑风寨。”

云襄转向武忠示意道:“你带何老伯去准备一下,一炷香后咱们就出发,务必在天亮前赶到小五台山。”

武忠领何老九退下后,云襄拉过罗毅,在他耳边耳语片刻,罗毅心领神会地点点头:“云大哥放心,我知道该怎么做了。”

小五台山属于五台山的支脉,山势不高,地势也不算险,要在这里落草为寇,还真得有点绝活才行。黑风寨就处在接近山顶的一处山坡上,要不是何老九说明,云襄还以为那不过是一处山间的村寨。

“云公子,从这条小路绕过去,就是黑风寨后门了。那里直通后山,是山匪们特意留下的逃命线路。小老儿年老体衰,爬不了那么高的山,就领公子到这里吧。”虽然离黑风寨还很远,何老九也还是本能地压着嗓子。此时月色正明,将山坡上那简陋的山寨照得一清二楚,黑黢黢的,就像一群静卧的怪兽。

云襄看看山势地形,发现小路十分险要,大部队要上去不太可能,不过小股人马却还有希望,尤其有筱伯这样的轻功好手领路。他对何老九点点头:“多谢老伯,待咱们救出夫人小姐,自会付你赏金。”说着他向武忠打了个手势,“咱们从小路绕到后门,趁夜冲进山寨。”

武忠看看自己身后兵卒,连同筱伯张宝也不过二十多人,他有些迟疑起来:“公子想凭咱们这些人,偷袭黑风寨?”

云襄点点头:“咱们人数虽少,但匪徒不过是些乌合之众,加上黑夜不明底细,一旦遇袭第一个反应就是往深山逃命。咱们并不是没有机会,就看你敢不敢冒险。”

武忠看看山势,一咬牙:“夫人是在我手上被劫,就算赴汤蹈火,末将也决不会皱一下眉头。”

“那好!咱们走!”云襄一挥手,众人立刻跟在筱伯身后,向黑风寨后方摸去。

有筱伯在前方探路,半个时辰后,众人总算摸到山寨后方。从近处看,山寨显得越发简陋,甚至还有被捣毁的痕迹。想必山匪们知道这儿无险可守,官兵一来就得弃寨而逃,所以不愿在建筑上下太多功夫。

云襄待众人稍事休息,然后对筱伯和张宝点头示意。二人心领神会,一前一后向山寨摸去,片刻后就如狸猫般翻过山寨的栅栏,消失在栅栏后。不一会儿山寨后门缓缓打开,二人已在门里向众人招手。以他们的武功要摸进山寨打开后门,自然不是太难。

云襄见他们得手,立刻向武忠示意。武忠向众兵卒一挥手:“随我来!”

众人尾随着云襄与武忠,悄然摸进寨中,正待四下放火制造混乱,突见四周火光亮起,数十支火把将山寨照得如同白昼,无数衣衫褴褛的山匪从黑暗中现出身形,将云襄等人围了个水泄不通。

“不好,咱们中埋伏了!”武忠正待率众突围,就听一阵弓弦声响,一排长箭带着刺耳的呼啸钉在众人脚下,将二十多人逼得挤成一团,令他们不敢再有任何妄动。

黑暗中响起一声长笑,一个落拓与优雅并存的身影越众而出,连声叹道:“公子襄啊公子襄,你也有今天!”说话间他已来到众人面前,衣衫虽破旧肮脏,但举手投足中那份优雅与从容一如往昔。正是当年以风流潇洒闻名江南的南宫世家三公子,如今却流落江湖迹近乞丐的南宫放。

“果然是你!”云襄也是一声叹息。二人四目交对,眼中俱闪烁着异样的光芒,那已经不是刻骨铭心的仇恨那样简单。

“确实是我!”南宫放得意一笑,“我原本没想到能将你引来,所以只在十里坡留下了一名线人。谁知堂堂千门公子襄,居然被一个不入流的老千给骗了来,看来明珠郡主在你心目中,确实有着不同寻常的地位。”

“夫人和孩子在哪里?”云襄冷冷问。

“她们在安全的地方,这个你倒不用太担心。”南宫放淡然一笑,“抛开咱们之间恩怨不谈,有一件事我始终想不明白,希望你能为我解惑。”

“请讲!”云襄坦然道。

“你已经有了富甲天下的财富,也曾有过如日中天的名望,还东奔西跑四处管什么闲事?”南宫放痛心疾首地追问,“你已经拥有别人梦寐以求的一切,为啥还要四处冒险,破倭寇,抗魔门,现在又来坏我大事?我知道以你的孤高自傲,大明皇帝你也未必放在眼里,何况是去做他的官。你不为名,不为利,不为官,究竟是什么让你拿身家性命去冒险都不在乎?”

云襄嘴角泛起一丝微笑,抬头仰望星空:“你不会懂,永远都不会懂。像你这样为了自己的权势地位,可以出卖国家民族的人,怎么可能理解我的向往和追求?”

“我走到今天这一步,都是被你逼的!”南宫放一扫先前的优雅,满脸涨得通红,目光灼灼地瞪着云襄吼道,“我本是锦衣玉食的世家公子,有着不可限量的前途。是你夺去了我拥有的一切,逼得我不得不隐名埋姓浪迹江湖,像狗一样东奔西逃。如果不是已经一无所有,谁会投靠魔门?谁又会帮野蛮人做事?”

似乎意识到自己失言,南宫放左右扫了一眼,稍稍平静了一下情绪,对云襄笑道:“是的,我无法理解你的所作所为,不过以你的聪明才智,想必能用最简短的语言让我明白。”

望着眼前有些疑惑的南宫放,云襄不由想起被他逼死的赵欣怡。他本该觉得满腔仇恨,但此刻他却异常平静,心中甚至升起一丝同情和怜悯,他突然说了一句令南宫放莫名其妙的话:“我理解你所做的一切,所以我对你已没有任何仇恨,只剩下同情和怜悯,因为,你并不真正知道自己在干什么。”

“我不知道自己在干什么?”南宫放傻傻地问,“我都不知道,你反而知道?”

云襄点点头,顾自道:“每一个人来到这世上,刚开始都只知为己,无论是吃奶、啼哭还是争夺玩具,这是动物的天性和本能。不过,在他渐渐长大的过程中,他不断感受到一种来自他人的关心和爱护,比如父母之爱,兄弟之情,等等。在这种爱的感染下,他开始学着去关心他人,爱护他人,在这个过程中,他不断感受到一种超越自私天性和本能的快乐,渐渐生出一种有别于动物本能的特性,那就是‘为他’。每一个人身上,都同时拥有为己和为他两种矛盾的特性,而你和我的所作所为,不过是两种特性在你我身上的不同反映罢了。”

见南宫放两眼茫然,云襄继续道:“一个人如果在成长过程中,很少感受到来自他人的关心和爱护,他也就很难学会去关爱他人,那么,他就永远停留在初生婴儿‘为己’的阶段。这种人是可怜的,因为他们永远体会不到帮助他人的快乐。”他顿了顿,用同情的目光望着南宫放,“从你的所作所为中,我能想象你有一个缺乏关爱的童年,是童年的不幸造就了你的自私和恶毒,所以我理解你所做的一切。”

南宫放一怔,跟着哈哈大笑:“不是吧?堂堂千门公子竟然跟我谈为他?竟然跟我说要去爱护他人?你还是我千门中人吗?”他虽然用大笑掩饰了心中的震惊,但他掩饰不了心底的慌乱。虽然生于世家望族,他的童年却充满了艰辛,那时他的父亲还没有成为宗主,为了能成为嗣子继承家业,他的父亲用尽了一切卑鄙的手段,将竞争者一个个击败。从那时起他就知道,世家子弟若不能争得家业继承权,将来的命运就比普通人还不如。所以从小他就生活在恐惧和竞争之中,为了不被同族兄弟压下去,他不得不用手段和头脑去争取自己更大的权利,根本不知友爱为何物,他很惊讶云襄竟能猜到他童年的艰辛。

云襄突然叹了口气:“你是个聪明人,也许不止一次追问过自己,像这样费尽心机追逐权势地位,究竟何日才是个尽头?你越是追问,就越是迷茫,因为你无法找到心灵的平静和生命的意义。这是每一个为己者共同的疑惑和悲哀。”

“哈哈,我疑惑?我悲哀?”南宫放再次大笑,不过云襄的话已像利箭击中了他心底最隐秘的角落,他不敢再听对方胡扯下去,冷笑道,“我只知道,现在该为自己担心的是你!”说着他向后招招手,几个山匪渐渐逼近过来。

云襄望着南宫放身后那个木然无语的魁伟汉子,以及他身后那些面目模糊的山匪,从容问:“这位想必就是马温马大当家吧?方才南宫放的话你也听到了,你们都听到了!他让你们挟持武夫人,并不是为了钱财绑票,而是在为瓦剌人的南侵做准备。诸位虽然身在绿林,但依旧是响当当的汉子,岂可为鞑子做事?瓦剌人一旦入关,你们留在山下的妻儿老小、亲朋好友,恐怕也难逃厄运吧?”

山匪中响起一阵窃窃私语,他们许多人并不知道绑架明珠与瓦剌入侵之间的关系,听云襄这一说,顿时疑惑起来。南宫放见状,怕节外生枝,连忙目视身旁的二当家朱彪,对方心领神会,立刻向四方高喝道:“别听这家伙挑拨,诬蔑南宫公子。快拿下千门公子襄,逼他吐出聚敛的钱财,咱们下半辈子就不用再辛苦做山匪了,放箭!”

话音刚落,就听四周传来一阵骚乱和惊叫,跟着就见周围埋伏的箭手从四处飞了起来,先后落到场中,像麻袋一样叠成四个大人堆,一动不动,不知死活。跟着就听四周传来佛号声和招呼声,有人在暗处向云襄禀报:“云大哥,咱们已照计划将整个黑风寨包围,就等大哥下令拿人。”

除了数十个箭手,山匪中还有许多人没有被擒,一听这话暗自惊惧,慌忙四下张望,黑黢黢的,看不见有多少人马。云襄见状会心一笑,他知道罗毅已率十八罗汉,在暗中控制了黑风寨四周的制高点。

南宫放经验老到,听出四周并没有多少人,急忙喝道:“大家别怕,他们没几个人。大伙儿并肩子上,先擒下公子襄,他们就不敢再妄动!”

云襄见众山匪有的犹豫不决,有的跃跃欲试,他盯着南宫放身后的马温道:“马大当家,如果你继续为南宫放做事,他日瓦剌入侵,你就是千古罪人!”

见马温还在迟疑,武忠也喝道:“马温!我已差人给武帅送信,他已派大军星夜赶来。你若再执迷不悟,大军一到,你就算逃进深山,咱们掘地三尺,也要将你挖出来!”

马温沉吟良久,终于沉声道:“公子襄,我马温虽然是匪,却也知道汉奸做不得。挟持武夫人之事,是朱彪与南宫放勾结而做,其他弟兄并不知情。”说到这他指向场中那些生死不明的箭手,“不知公子可否放过我这些兄弟?”

云襄点点头:“只要你不再助纣为虐,黑风寨的所有弟兄,我都不会追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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