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遇到章节错误,请关闭浏览器的阅读/畅读/小说模式并且关闭广告屏蔽过滤功能,稍后尝试刷新。
“成高,我可能被人骗了!”
房成高一把将林娟娟搂在怀里,手在林娟娟的胸前胡乱地摸着,“你精得像个小妖精,谁能骗得了你呀?”
“成高,是真的,郑卫国失踪了,怎么也联系不上!”
房成高听罢,不老实的手立即抽了回来。
“什么时候的事?”
“参加完国际会展中心项目动工仪式就和水敬洪一起去了香港,这段时间我一直委托他忙香港上市的事,最近刚打进去一笔巨款,可是香港分公司的负责人根本不知道有这笔巨款,你说郑卫国会不会……”林娟娟越说越紧张,以至于没有勇气说出结果。
“问没问过水敬洪?”房成高也紧张起来。
“问过了,两个人下飞机就分手了,水总也不知道他的去向。”
“遭了,那笔巨款有多少?”
“十个亿。”
“是不是何振东最近从社保局企业年金中划走的那笔款子?”
“就是这笔钱!”
“娟娟,你好糊涂,我早就跟你说过,郑卫国不是个省油的灯,让你防着点他,现在可好,你这不是把我往火坑里推吗?”房成高埋怨道。
“人家叫你来是让你帮着想办法的,不是让你来责怪我的!”林娟娟嗔道。
“对,有什么补救的办法?娟娟,必须严密封锁郑卫国失踪的消息,同时要把这个消息尽快通知何振东,或许他有补救的办法。妈的,本来这第二笔款我是不同意贷给你们的,可是何振东也不吃什么药了,非要贷,这下可好,鸡飞蛋打了不,搞不好大家一起完蛋!”
房成高一边说一边给何振东打电话,何振东的手机响了半天却没人接,就在这时,有人按门铃,林娟娟去开门,门口站着一个女的四个男的。
“你们找谁?”林娟娟见来者不善,下意识地问。
“你是林娟娟吧?”
“是我。”
“我们是中纪委和省反贪局联合调查组的。”
林娟娟顿时心里慌了神,但她脸上仍然表现得很平静。
“请进吧,找我有什么事吗?”
几个人随林娟娟进入客厅,房成高还在拨何振东的电话,见林娟娟领进来几个不速之客,便不客气地问:“你们找谁呀?”
“你是房成高吧,找的就是你,我是中纪委东州社保基金案专案组组长刘凤云,房成高,你被双规了,跟我们走吧,林娟娟,你也得跟我们走,协助调查。”
刘凤云语气很严厉,不容置疑,房成高顿时瘫在了沙发上……
其实,洪文山开完常委会后,去省委的路上,心中一直十分沉重,他觉得自己作为东州市的一把手,是不称职的,辜负了中央、省委的期望和全市人民的重托,他的口袋里早就写好了一份《辞职报告》,他觉得,引咎辞职是自己最好的归宿。
洪文山心情沉重地推开了林白办公室的门,林白和刘光大正在和一位女同志交谈,这个女同志洪文山认识,她就是周永年的妻子刘凤云。
看到刘凤云,洪文山一头雾水,心想,“皇县腐败案有省纪委、市纪委联合办案,力量足够了,无论如何也用不着中纪委呀!”
“凤云,你怎么来了?”洪文山勉强笑着问。
“洪书记,我是为东州社保基金案而来的。”
刘凤云说罢,洪文山头嗡地一声。
“东州社保基金怎么了?”
“文山同志,凤云同志现在的身份是中纪委东州社保基金案专案组组长,是专奔房成高、何振东而来的!”林白语气平和但是很威严。
“老林,有证据吗?”
洪文山特别不愿意听到的名字就是房成高,因为房成高是自己的第一任秘书,如果房成高出事,自己作为东州市委书记,至少有用人失察之责呀!
“没有证据,中纪委、省纪委会动这么大的干戈吗?证据还是你们那个驻京办主任丁能通提供的呢!”
刘光大的语气明显对洪文山没管好自己的秘书有些不满。洪文山心想,好你个丁能通,我从中央党校毕业时,你送我上飞机,把皇县腐败案都说了,甚至涉及到何振东,就是没提房成高一个字,整个一个韦小宝嘛!
“凤云,金额有多大?”洪文山心寒地问。
“目前掌握的是十个亿。不过,很有可能要超过这个数字!”刘凤云肃然说道。
“那为什么还不双规这个混蛋!”洪文山意气用事地说。
“房成高、林娟娟已经控制起来了,只是何振东不知去向。”刘凤云担心地说。
“文山啊,房成高抵触情绪很大,他是你一手提拔上来的,你和他谈谈,看看他知不知道何振东的去向。”刘光大诚恳地说。
“光大,都是我疏于管理,监督不力呀!”洪文山惭愧地说。
“实践证明,选拔任用干部,必须严把用人的政治标准和道德素质关,我常说,用人要看干部的大节,可什么是大节?思想政治素质和道德素质就是最根本的大节。事实证明,有德无才办不成事,有才无德坏大事呀!”林白深有感触地说。
“老林,我建议立即在东州的机场、火车站、汽车站、交通要道口设卡,严防何振东出逃!”刘光大焦急地说。
“以我看,来不及了,何振东很有可能已经离开了东州,洪书记,当务之急是让房成高开口,看看平时与何振东密切来往的都有哪些人。”刘凤云冷静地说。
“房成高被双规在哪儿了?”洪文山心如刀搅地问。
“武警招待所。”刘凤云说。
“那好,我们走吧!”
洪文山随刘凤云等专案组成员离开林白的办公室时,脑海中一片空白。
房成高在房间里脸色苍白,神情僵硬,斜躺在床上一动不动,省纪委的两名同志面无表情地陪着他。
这时,门开了,刘凤云先走进房间说:“房成高,洪书记来看你了!”
房成高眼前一亮,仿佛绝望中扑捉到一线希望。他一下子站起来,掳了掳头发,用忐忑和委屈的表情看着走进来的洪文山,嘴角动了动,想打招呼,可还是咽了回去。
洪文山压抑着心中的怒火,尽量平静地说:“成高,你知道我想听什么!”
“洪书记,我确实不知道何振东的去向,我也想找他呢,他背着我贷给郑卫国十个亿,打到了香港,被郑卫国卷跑了,如今郑卫国不知去向。”
房成高说罢,在场的人都大吃一惊,因为这是个新情况,刘凤云立即和刘光大通了电话。
洪文山再也压不住怒火吼道:“房成高啊房成高,我真后悔把你这只硕鼠带到了东州,二十个亿,那可是东州老百姓的保命钱,你也敢动,你就不怕掉脑袋!”
“洪书记,谁都怕掉脑袋,事到如今,我仍然认为不是我的错。”房成高辩解道。
“不是你的错,是谁的错?”洪文山反问道。
“是制度,制度腐败,制度害人,在现有的狗屁制度下,像社保局这样集社保基金行政主管和投资运营者于一身的政府机构,大权在握,缺乏有效的监管和监督,换了刘成高、王成高照样管不住自己。”
“你还敢狡辩,明明是你贪恋美色,拿东州老百姓的保命钱换你一时欢愉,成高啊,你跟我多年,也曾经办过不少腐败大案,难道就对你没有一点警示作用!”洪文山气愤地说。
“洪书记,大跃进思维、拍脑门子决策、不科学发展观造成的恶果猛于腐败,不是对你也没有丝毫警示吗?”
“你!”
洪文山气得一时语塞。
“我什么?英国历史学家阿克勋爵有句名言:权力导致腐败,绝对的权力导致绝对的腐败!让我说,绝对的权力不仅导致绝对的腐败,更导致一言堂的决策,洪书记,其实,我们俩都是东州人民的罪人,只是作案手段不同罢了!你们要想找何振东也不难,只要找到苏红袖,就找到何振东了,他们之间不仅是一对野鸳鸯,也是一对冤家!”
房成高说完往床上一躺,脸冲墙,不再理睬任何人。
洪文山望着自己曾经用心栽培的秘书,内心世界不仅恼羞成怒,更是气急败坏,但是他忍住了,他毕竟是经过大风大浪的人,眼下抓住何振东是主要矛盾,房成高已经不可救药了。
当洪文山走出房成高被双规的房间时,他痛心之余,浩然长叹一声。
86、金蝉脱壳
何振东在东州经营多年,有一张复杂的关系网,这张网在关键时刻终于派上了用场。刘凤云率领的专案组刚到机场,何振东就得到了消息,想起肖鸿林、贾朝轩、袁锡藩的结局,他不寒而栗,决不能像他们那样坐以待毙,何振东丧偶多年一直未娶,他在加拿大早就成立了公司,由儿子在那里打理。如今最让自己牵挂的就是自己的儿子,他为了与儿子团聚早就谋划好了一个金蝉脱壳之计。
何振东早就用假身份证给自己和苏红袖办理了真护照,而且通过薪泽银办理了加拿大绿卡,卡上的姓名非他们的真名。
之所以带着苏红袖,是基于两点考虑。一是苏红袖知道的事情太多了,不得不带走;二是必要时可以作为人质,如果没有意外,到国外后结婚,就可以享受下半生了。
何振东给苏红袖打电话,只说让她陪自己到北京散散心,苏红袖也没有多想就答应了。为了掩人耳目,何振东既没有选择乘飞机,也没有选择坐火车,而是让苏红袖开着红色本田车一路上优哉游哉地进了京。
两个人住在了离首都机场最近的空港园。何振东平时最爱住昆仑饭店,苏红袖与何振东在昆仑饭店不知进入过多少次太虚幻境,如今住进了空港园,苏红袖情不自禁地警觉起来。
开了五六个小时的车,苏红袖有些疲惫,她洗了个澡,穿着粉红色的睡衣,袅袅婷婷地走出了淋浴间。
苏红袖一边拢头发一边试探地问:“东哥,每次都住昆仑饭店,这次怎么住空港园了?”
何振东一边吐着烟圈一边说:“傻丫头,你不是做梦都想移民加拿大吗?你就要如愿以尝了!”
“怎么,东哥,莫非是你想带我出逃加拿大?”
苏红袖拢头发的手一下子停住了。
“别说的那么难听,我早就办好了加拿大的绿卡,红袖,加拿大是最适合人类居住的国家,我们到加拿大后,会生活得很幸福!”
“为什么不早告诉我??我连点准备都没有!”苏红袖一下子火了,责怪道。
“你嚷什么?早告诉你,你能跟我走吗?你以为我不知道,自从你打掉孩子后,你就对我耿耿于怀,我让你把周永年拿下,你迟迟不动手,害得老子不得不金蝉脱壳,背井离乡。”
“何振东,亏你想得出来,你拿我当什么人了?跟谁都可以睡的妓女,还是你击败对手的工具?”
“我拿你当貂禅、当西施,希望你助我成就一番大业,可你除了老子的钱,就是想生儿子,老子倒了对你有什么好处?”何振东气急败坏地说。
“你的钱,给你生儿子是我做女人的本分,我有什么错?”苏红袖眼泪夺眶而出。
“好了红袖,”何振东把苏红袖揽在怀里,诡谲地说,“我把钼矿挣的钱都转移到了加拿大,几辈子都不完,到加拿大后咱们就结婚,愿意钱,你就;愿意生儿子,你就生,好不好?”
苏红袖心里很清楚,自己现在是在魔爪中,不顺从,被何振东搞死在房间里也说不定,何振东可是个心狠手辣的人,为了能成功出逃,他什么事干不出来?
想到这儿,苏红袖小鸟依人地说:“东哥,你可不许骗我,人家是女人,就想给你生儿子,将来我们有了儿子,培养他读博士,当企业家,这才是我最大的愿望。”
“红袖,你的希望也太容易实现了,你不是一直羡慕丁能通的老婆衣雪移民加拿大吗?这回到了加拿大,她该羡慕你了。”
何振东说出丁能通三个字,让苏红袖心里一阵紧张,她心想,眼下只有丁能通能救自己了。
“东哥,为什么选择从北京出境,太危险了,你就不怕碰上熟人?”苏红袖试探地问。
“傻丫头,越是危险的地方越安全,这就叫灯下黑,谁也不会想到我们会明目张胆地从北京出境,何况我们坐的是夜航,好了,我们到餐厅吃点东西吧,我饿了,想必你也饿了吧?”
苏红袖穿好衣服,准备陪何振东去吃饭,突然坤包里的手机响了,苏红袖刚想接,被何振东一把夺了下来,连忙关掉了手机,不仅如此,他还取出手机卡,三步并作两步走进了洗手间,将手机卡扔进了马桶,一按冲水扭,手机卡打了几个旋儿冲走了。
苏红袖生气地问:“东哥,你这是干什么?”
“红袖,从现在起,不能与任何人联系,安全第一!好了,咱们吃饭去。”苏红袖嗔怒地扭了扭身子,无奈地跟着何振东去了餐厅。
87、胜利
金冉冉虽然一直在准备着去美国留学,签证早就办下来了,但是她心里放不下丁能通,一个骄傲的女孩在自己所爱的男人面前,死心塌地地投降了,然而,换来的却是一粒失效的春药,失恋的痛苦让金冉冉决定去美国留学。
金冉冉本来想不辞而别的,从此让丁能通永远也找不到自己,以此作为对他的惩罚,但是在她默默地哭过之后,突然发现丁能通选择罗小梅正是自己最爱这个男人的地方。
在这个世界上,遍地是不敢担当的小男人,丁能通虽然是个小人物,但却是个敢担当的大男人。金冉冉设身处地地想,如果自己与丁能通换个个儿,自己也会选择罗小梅的,总不能看着一朵玫瑰无情地凋谢吧。
金冉冉忽然间理解了丁能通,而且觉得丁能通更可爱了,因为她终于明白,丁能通正因为太爱自己了,才选择了罗小梅,否则,他那天不会痛苦地醉卧在夜总会。
如果自己像罗小梅那么不幸,这个看上去诡谲的男人一定会选择自己的,只有懂得牺牲和付出的爱才是伟大的,因为真正的爱情不是使人变得自私,而是使人变得善良和悲壮。
很显然,丁能通选择了善良和悲壮。这就是命运,命运阻止自己与丁能通不再牵手,但是并没有阻止自己与心爱的男人心连心。
想到这儿,金冉冉再也忍受不了即将离别的痛苦,痛痛快快地哭完后,还是决定让丁能通送自己。
在首都机场,金冉冉双手吊在丁能通的脖子上,泪眼婆娑,在丁能通心里,金冉冉一直是清丽温婉的,一颦一笑都旖旎动人,如今这个让自己欲罢不能的心尖尖,真的要走了,丁能通内心有一种幻灭的感觉,他望着楚楚可人的金冉冉,感到如此的无助和悲凉,不由得发出天茫茫,地茫茫,心也茫茫的感叹。
“哥,我走了,再也不会烦你了,你自己也要好好保重自己!”金冉冉泪眼涟涟地说。
“到了美国孤身一人,要好好照顾自己,有什么难处,给哥打电话。”丁能通动情地说。
“哥,小梅姐怎么样了?”
“案子还在审理,现在关在皇县看守所,你走后,我就去看她!”
“哥,会判很多年吗?”
“也许吧,不过小梅虽然是法人,但是真正的矿主是何振东,何振东才是害小梅的真凶!”
“哥,何振东在东州是最有实权的副市长,与他斗你可要千万加小心啊!”
“我知道,好在小梅在自首前,写了一个揭发何振东和皇县钼矿官商勾结的材料,我已经交给了凤云大姐,俗话说,法网恢恢,疏而不漏,我就不信何振东能翻了天!”
“哥,再抱抱我吧,我这一走,真不知道哪年哪月才能再见面,你自己一个人在北京,身边连个照顾你的人都没有,想想我就想哭!”金冉冉不能自己地说。
“傻丫头,别为哥担心,哥一个人在北京呆惯了,再说,哥也有机会去美国出差的,到时候我去看你。”
金冉冉重重地点了点头,终于将缠在丁能通脖子上的手松了下来,刚转身要走,猛然转身又扑到丁能通的怀里,将樱唇贴在了丁能通的嘴上,深情地吻了下去,吻得丁能通快窒息了。
吻了许久,金冉冉才一步三回头地抹着眼泪走了,丁能通的心都快碎了,他本来想把金冉冉送到飞机上,但是自己已经没有勇气再往里送了。
金冉冉这一走,或许能寻找到自己的事业、理想,还有新的爱情,丁能通祝福之余,仍然无法释怀,他爱冉冉,刻骨铭心地爱,但是为了小梅,他必须放弃这份沉甸甸的爱,人生照例是不能长久的,不圆满的,尤其是爱情,冉冉走了,丁能通的手还在挥着,因为冉冉留给他的爱,让他怅惋,更让他低回。
丁能通怀着惆怅的心情走出首都机场候机大厅,茫然若失,顾盼之余手机短信提示音突然响了,竟吓了他一跳。
丁能通以为是冉冉发给自己的,赶紧拿出手机看,看罢这条短信,惊得丁能通目瞪口呆!短信很简短:“通哥,快救我,何振东要逃,在北京空港园。红袖。”
丁能通看罢短信心情顿时紧张起来,他做梦也想不到何振东会选择在北京出逃,而且挟持着苏红袖。丁能通定了定神,觉得事情太重大了,重大得让他有些不知所措。
丁能通思考片刻,拨通了周永年的手机。
“周书记,我是丁能通,有个重要情况向您反映,何振东挟持苏红袖准备外逃,目前正在首都机场附近的空港园。”
“能通,你的消息太重要了,何振东涉嫌重大经济犯罪,中纪委已经决定对他立案调查,但是今天一早他就失踪了,我们判断他有可能正在外逃,但没想到他选择在首都机场出境,太猖狂了,苏红袖的手机一直打不通,你赶紧把这个短信转发到我的手机上吧!”
丁能通挂断电话,把短信发给周永年。但是丁能通并没罢休,他心想,应该去空港园看看,万一何振东、苏红袖不在怎么办?
想到这儿,丁能通赶紧去停车场取车。丁能通开着奔驰不声不响地开到了空港园门前,此时已经是华灯初放。
丁能通还没有下车,就见何振东一手拎着皮箱,一手拉着苏红袖的手从大堂里走了出来,丁能通赶紧把车开到了隐蔽处。
何振东挥手要了一辆出租车,拉着苏红袖上了车,出租车缓缓向首都机场驶去,丁能通赶紧跟上,然后又拨通了周永年的手机。
“周书记,何振东和苏红袖已经离开空港园,打了一辆出租车,正往首都机场去,我开车在后面跟着呢,怎么办?”
“能通,好样的,我们已经通知了首都机场公安局配合抓捕,他跑不了!”
丁能通挂断手机,继续跟在红色出租车后面,出租车停在了一号航站楼国际出港大厅前,丁能通也赶紧停了车,他猛然下车,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一把将苏红袖拽了过来,何振东还没反映过来是怎么回事,从国际出港大厅冲出五六个警察将何振东团团围住。
“你是何振东吧?”一个警察厉声问道。
“你们认错人了,我叫范文杰。”
“没错,找的就是你,你涉嫌偷渡,跟我们走一趟吧!”
这时何振东才看清拽苏红袖的是丁能通,他恶狠狠地说:“丁能通,想不到老子会栽在你这个小小的驻京办主任手里!”
“何副市长,你这叫多行不义必自毙!”丁能通轻蔑的说。
“红袖,你是怎么出卖老子的?”何振东绝望地问。
“何振东,你以为把我手机毁了,我就不能与外界联系了,我告诉你,在餐厅里吃饭时,我去洗手间正好碰上一位好心的女士,我用她的手机给能通发了短信,去加拿大和你一起过好日子,鬼才相信呢!”苏红袖讥讽地说。
“这真是天下最毒妇人心啊!”何振东叹道。
“你是苏红袖吧?”警察严肃地问。
“对,我就是苏红袖。”
“一起走吧!”警察厉声地说道。
“通哥,我……”苏红袖无奈地看了一眼丁能通说。
“去吧,没事!”丁能通挥了挥手笑着说。
几名警察带着何振东和苏红袖走了,丁能通如释重负的钻进车里,觉得自己就像金庸小说里的侠客,他打开车载cd,听着周杰伦吐字不清的《东风破》,轻踩油门,奔驰车驶进夜幕之中。
88、教训
为了落实科学发展观,林白主持召开了省委扩大会议。会上通报了东州社保基金及皇县钼矿腐败案和由于发展观不科学导致的房地产泡沫和琼水湖生态灾难,他还代表省委、省政府作了报告。
林白在报告中总结了东州房地产投资过热造成的损失以及琼水湖生态灾难的经验教训,强调了省委坚决贯彻执行国家对房地产宏观调控政策的鲜明立场。
林白严肃地说:“……同志们,目前东州流行一句话:既怕领导贪污腐败,更怕领导决策拍脑袋。从这句顺口溜,能听出群众对决策失误、发展观不科学的痛恨,一些党员干部喜欢用‘交学费’来为决策失误,发展观有问题辩解,似乎由此造成多大损失都不为过,因为‘出发点是好的’,于是乎,大量的决策失误得不到追究,一些党员干部就不断‘交学费’,使国家和人民的财产蒙受巨大损失。教训是深刻的!更让人痛心的是,老百姓的保命钱竟然成了腐败分子的‘提款机’,成了小团体和其他利益小圈子共同分享的‘蛋糕’!事实证明,哪一个领域缺乏对官员权力的刚性约束,这个领域就可能成为饕餮者的盛宴!社保基金的问题已经到了刻不容缓、必须解决的地步,动用老百姓的保命钱就是犯罪!中国有句老话叫‘养儿防老,积谷防饥’,社保基金就是老百姓的保命钱。1970年,我国平均六个工作的人养活一个退休老人。到2040年,我国一个工作的人则要养活两个老人。对中国这样一个快速老龄化的国家来说,社保基金是社会发展的‘安全阀’和‘减震器’,擅自动用社保基金就是偷走了老百姓的未来和安全感,因此,社保基金是任何人都不能碰的高压线。中纪委严查东州社保基金大案,就是因为腐败分子触动了这条高压线。我奉劝那些认为自己的地位足以‘从心所欲,越矩也无所谓’的人,不要无视共产党整肃吏治的决心,无论你地位多高,背景多深,只要触及‘红线’,再大的老虎也敢打,窃用天下公器谋一己之私,无异于在自己的脖子上缠绕一圈一圈的绞绳。肖鸿林、贾朝轩等人是如此,何振东、房成高等人更是如此。我必须警告那些‘欲腐败者’赶紧住手,悬崖勒马,否则后悔莫及!要记住,坦坦荡荡,泽被公众,才是人间正道!”
林白的讲话一结束,全场响起经久不息的掌声。
散会后,赵长征和刘光大乐呵呵地走过来,赵长征说:“老林,讲得好啊,老百姓不仅痛恨腐败,也痛恨不科学的发展观啊。”
“是啊,畸形的发展观是对科学发展观的反动,中央提出科学发展观其核心是利用有限的资源,建立可持续的发展、循环发展的机制,是建设节约型社会。可是,老洪为了不切实际的房地产立市,竟下令拆除了一座使用寿命百年的体育场,就因为地块被开发商出了高价,刚刚使用了十八年就被迫拆除了,这不符合建设节约型社会的要求啊!”林白笑着说。
刘光大笑着点了点头,“按这种逻辑搞建设,这块地上的新楼如果几年后建成,又有另外开发商出更高的价钱买下这块地,东州市有关方面是否会批准把新楼拆掉?开发商竟价买地是商业行为,无可指责,而政府部门对国土资源和社会资源的管理,则包含着更丰富的内涵,其出发点应该是科学发展观嘛!”
“老林,文山同志情绪很低落,抽空你应该找他好好谈谈啊!”赵长征提醒道。
“文山同志情绪低我能理解,这次虽然没给文山同志什么处分,但是从省委常委、东州市委书记的岗位上调任省政协副主席,他不会没有触动啊!”林白感叹道。
“其实,对文山同志的这个调动有些不公啊,在何振东的进步上,我多多少少起过一些作用,是我用人失误啊!”赵长征自责道。
“最近老百姓对你老赵可没少议论啊,心里不太舒服吧?”刘光大打趣地说。
“中国的老百姓都是民间政治家,何振东毕竟和我共事多年,突然腐败掉了,老百姓有些议论也很正常。”赵长征自我解嘲地说。
“我看你还是当当明星吧,在电视上多和群众见见面,也辟辟谣!”林白半开玩笑地说。
“老林、光大,你们俩成心挤兑我,是不?”赵长征嗔道。
林白和刘光大哈哈大笑。
洪文山调离东州后,周永年被任命为东州市委代书记,陆力生升任东州市委副书记,不久,东州市委下发了《关于学习肖仁杰先进事迹的决定》。
中纪委东州社保基金专案组冻结了林氏集团全部资产,郑卫国仍然下落不明。顾怀远第二部长篇小说《大拆迁》出版,再次引起轰动!一个月后,国务院批准东州地铁上马。
89、理想
七月中旬,丁能通恢复了市政府副秘书长的职务,同时东州驻京办转变职能调研课题形成正式调研报告,丁能通拿着这个报告,怀着极其复杂的心情回东州向市长夏闻天汇报。
夏闻天看了报告后,欣慰地说:“能通,这个报告写得好啊,仅仅整治驻京办,只能治标,不能治本啊,这个报告好就好在找到了问题的根源。根子确实在于政府转变职能严重滞后,对于跑‘部’‘钱’进现象来说,仅仅问责地方和驻京办,有失公道啊!解决驻京办现象的治本之策,在于理顺中央和地方的关系,在于政府特别是中央政府,要加快转变职能,实现从建设型政府到公共服务型政府的转型。”
“夏市长,要理顺中央于地方的关系,实现‘公共服务均等化’不是件容易的事啊!”丁能通感慨地说。
“是啊,目前的体制是财权上收,事权下放,增加地方财力的办法只能是招商引资,上项目,增加税源。可是许多项目的审批权在中央政府部门,不跑又不行,遇上像今年这样更多地用行政手段宏观调控,就更要跑关系。跑关系当然离不开驻京办了。”
“夏市长,近几年的几次宏观调控,尽管综合运用了行政的、法律的、经济的手段,打的是‘组合拳’,但起主导作用的还是行政手段,行政手段用多了,难免强化部门权力。这些年官场上也有人讲市场原则了,无非是投桃报李,互相利用,中央政府部门不是抽象的部门,是由具体的人组成的,只要是人,就难免有七情六欲,权力越部门化,越利益化,损公肥私的人机会就越多,预算又不透明,特别是各项专项转移支付,大多在各部委手里,在这种情况下,地方政府不跑部,就办不成事啊!”
“能通,中央的问题由中央来解决,我们现在只能强化内功,你们提出驻京办应该更多地为地方百姓服务的思路很好,如今东州进京的人越来越多,问题也应接不暇,特别是农民工问题,连国务院都成立了农民工办,东州市驻京办务必为进京农民工的各种协调服好务。一句话,弱化为领导服务,强化为地方百姓服务;弱化驻京办攻关和接待职能,强化驻京办公共服务职能。变‘个别服务’为‘公共服务’,变‘特殊化’为‘均等化’。”
“夏市长,会不会太理想化了?”
“丁能通,共产党人是最讲理想的,理想是指路明灯,没有理想就没有坚定的方向;没有理想,就会束手无策,寸步难行;有了理想,才会有奋斗的激情啊!”
夏闻天的话很有煽动性,以至于丁能通走出市政府大楼时心情还很激动,如火的太阳让丁能通有些恍惚,远处国际会展中心和全国最高的五星级酒店正在拔地而起,他情不自禁地给石存山打了电话。
在北京丁能通就跟石存山约好了,这次回东州石存山安排丁能通去看罗小梅。丁能通打车去了市刑警支队,石存山正站在一辆警车前抽烟,丁能通下了出租车向石存山挥了挥手,算是打了招呼,两个人上了车,石存山将一盒烟扔给丁能通,驱车向皇县看守所驶去。
一路上,时不时就看到由于房地产泡沫破灭造成的半截子工程,简直是满目创痍,丁能通内心非常震撼,他万万没有想到东州市轰轰烈烈的房地产投资狂潮会是这么个结果,更让丁能通吃惊的是,许多超市、商店门前挂出了矿泉水、纯净水售完的牌子,一些水站也高高竖起了无货的字样,车很块驶进了琼水湖风景区,石存山建议在湖畔找个小饭店吃完饭再走,丁能通肚子早就咕咕叫了,于是两个人找了一家小饭店停了车,刚下车就闻到了一股刺鼻的臭味。
“老乡,这是什么味呀?这么臭?”丁能通不解地问。
“琼水湖病了,湖水病了能不臭吗?”店主老头无奈地说。
丁能通放眼向不远处的琼水湖望去,往日清澈的湖水在阳光映照下染成了油漆般的翠绿色,丁能通捂着鼻子往湖边走,临近湖畔时,他惊呆了,湖面上白漂着一层死鱼……
二〇〇七年三月二十四日十三时三十分于沈阳第一稿
二〇〇七年四月九日十二时五十五分于沈阳第二稿
(本章完)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