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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着便解开了罗小梅的睡衣,一对让丁能通朝思暮想的柔软而坚挺的乳房颤巍巍地挂在胸前,丁能通最喜欢罗小梅的乳头,小而偏桃红,鲜嫩欲滴,乳晕浅红而少,这是做爱少的标志,做爱多的女人,乳头由于经常受到刺激,会大而色深,形状也不美。

丁能通用温热的嘴唇吻在小梅娇嫩的乳头上,血压急速上升,他从乳头一直吻到雪白而粉嫩的腋窝,吻遍了胸乳腹股,他太喜欢罗小梅粉白的肌肤了,他忘情地吻着,不错过每一个角落,每一寸肌肤。

“通哥,我受不了了,我要!”

罗小梅一边呻吟着一边迷乱地叫着丁能通的名字,丁能通热血沸腾,他毫无顾忌地泰山压顶一般压了下去,罗小梅有力地扭动着,用心地感受着,她的呻吟让丁能通更加勇猛,只感到天摇地动,整个世界都在翻腾……

折腾了一个多小时,一切都安静了下来,世界仿佛进入了洪荒年代,两个人静静地躺在床上,仿佛时间已经过去了一万年……

“通哥,抱我去浴室吧!”

罗小梅闭着眼睛仿佛还在细细品位高潮的快感。

“梅,我还想再来一次!”丁能通喃喃地说。

“傻孩子,不要命了,抱我去洗澡吧。”

丁能通抱起罗小梅去了浴室,两个人冲洗完后回到了床上,丁能通这才想起还没有说最重要的一句话:“梅,生日快乐!”

罗小梅安静地躺在丁能通的怀里,温润的嘴唇散发着醇香的气息,深情地说:“通哥,这是我有生以来过得最快乐的生日,真想躺在你怀里睡上一辈子!”

“我也想就这么睡下去,可是不行啊,宝贝儿,明天一早和夏闻天要回北京。”

“夏市长去北京干什么?”

“快过年了,往年都是驻京办跑‘部’‘钱’进送年货,现在各地驻京都在车水马龙地送,夏市长却让东州驻京办转变职能,让少唯上多唯下,我只好来请示,别的驻京办都在跑‘部’‘钱’进,咱们还跑不跑,夏市长和周书记一商量,决定不跑‘部’‘钱’进了,但一点动静没有也不好,怕人家挑理,所以让驻京办在北京园搞一个团拜会,夏市长亲自主持,明天早晨只好起大早了!”

“真扫兴,人家打算让你多住几天呢!”

“小梅,要是你还在皇县当驻京办主任多好,我真怀念那段时光。”

“通哥,你觉得我现在不好吗?”

“不好,我一天到晚为你提心吊胆的,总怕你被别人利用了。”

“通哥,只有我利用别人,别人休想利用我!”

“小梅,你利用别人就更让我担心了,值得你利用的人只能是官员,商人和官员搅在一起,都是为了一个字:利!我也不问你经营钼矿的来龙去脉,小梅,我只想提醒你一句话,只有知道什么时候该歇手了,才能在生活中永远立于不败之地。目前各地矿难如麻,有多少人为了开矿赚钱,置矿工的生死于不顾,带血的钱着能安心吗?还有一些见利忘义的官员把黑手伸进了矿里,他们不仅有股份,而且为黑矿主充当保护伞,这些人早晚是要暴露的,小梅,你说实话,你在这么短的时间里就控制了皇县的钼矿,是不是张铁男、牛禄山、黄跃文、王汉生这些人充当了你的保护伞?”

丁能通的话说重了,罗小梅的眼泪不知不觉地就流了出来,“通哥,我就知道什么也瞒不住你,但是你说的也不全对,我有我的股份,我并没有占他们什么便宜,我只是出任董事长兼总经理,为这些人管理钼矿而已。”

“小梅,他们这么做是在犯罪,你要真爱我,赶紧歇手,撤出来,听哥的话没错!”丁能通苦口婆心地说。

“通哥,哪儿有你说的这么简单,想撤就撤,皇县钼矿是一张巨大的关系网,这张网是由利益编织而成的,网破的结果只能是鱼死,你知道我们钼矿最大的股东,也就是织这张网的人是谁吗?”

“谁?”丁能通预感到这一定是一个大人物,他更为心爱的女人担心起来,“肖贾大案”余波未散,竟然有人步其后尘,真可谓是前腐后继呀!

“副市长何振东!”

说实话,丁能通想到是何振东了,因为只有何振东最容易控制皇县,何振东当县委书记时,对林大可时代的干部进行了大换血,他又是主管县区的副市长,更让丁能通对何振东有所怀疑的是何振东的人品,他觉得何振东简直就是袁锡藩的翻版,小梅一旦被这种人控制,就相当于羊入狼口,结果只有一个凶多吉少啊!

“小梅,你可真糊涂啊!我跟你说实话,那次我去皇县发生了盗矿事件,你的司机告诉我,盗矿的人都被熏死了,当时我要上山,张铁男、牛禄山他们为什么阻止我?”丁能通打破沙锅问到底。

“因为何振东当县委书记、张铁男当县长时,那个矿井发生过矿难,矿井塌方,砸死了十几名矿工,当时是正在考核何振东副市长资格的时候,他怕上报这起矿难影响他升官,就隐瞒了这起事故。”

“也没有采取抢救措施?”

“没有,因为当时十几名矿工生还的希望十分渺茫,何振东当时下令封了这口井,没想到后来有人盗矿又进了这口井里,也被熏死了,他们怎么可能让你上山?”

“那些死者的家属怎么办了?”

“坍塌砸死的矿工大多是外地的,因为消息封闭得严密,没有人知道他们被活埋在井里了,后来被熏死的都是天沟乡农民,因为是盗矿,家属们也不敢声张,每家给了三万块钱就拉倒了。”

“尸体呢?”

“尸体由他们自己家的人下巷道背回去处理了。”

“这么说,何振东任皇县县委书记后就开始入股钼矿了?”

“一开始只是小打小闹,后来他用奖励外商投资的方法买通了水敬洪,促使香港黄河集团在‘肖贾大案’刚发生时转让了钼矿,因为当时投资东州的外商纷纷撤资,水敬洪也是顺水推舟,他自己得了一百万美金。”

“小梅,我说你什么好呢,你这么精明的人会做出这么糊涂的事。从今天开始,一切听我的,你把和我说的这些事都写出来,现在就写。”

“干什么,通哥?”罗小梅紧张地问。

“干什么,救你!小梅,不能再往里陷了,你把这帮王八蛋干的好事都写出来先放在我手里,然后你想办法往外撤,钼矿不能再干了,离他们越远越好,如果他们敢对你下毒手,我立即把你写的材料送到中纪委去,你别忘了周书记的爱人刘凤云大姐现在可是中纪委六室副主任,专门负责清江等省的反贪工作。”

“通哥,有这么严重吗?”

“小梅,你别犯糊涂了,肖鸿林、贾朝轩、袁锡藩是何等精明的人,也没能逃脱反腐败这把利剑,这叫多行不义必自毙。何振东、张铁男这些人被党纪国法严惩也只是时间问题,小梅,你已经搅到里面去了,而且成了为腐败分子理财的大管家,你现在赶紧抽身,能自保更好,不能自保也要争取宽大,小梅,你爱我就一定按我说的做,现在就写!”

此时的丁能通已经预感到了事情的严重性,心急如焚,他只有一个心思,一定要想办法救小梅!

“通哥,万一我被抓进去了可怎么办?”

罗小梅眼泪一下子涌了出来,丁能通一把将罗小梅搂在怀里,罗小梅的玉体已经没有刚才温热了,手心里全是细汗,有什么比情人的怀抱更震撼的,丁能通心潮起伏,他深深体会到情是世上伤人至深的武功,他这一生注定要为这个让他魂牵梦绕的女人遭受内伤!

第二天早晨,罗小梅开车送丁能通去东州机场,路上,两个人都很伤感,随着年龄的增长,罗小梅越来越感到,女人最大的情敌不是第三者,而是岁月,再优秀的女人最后的依归,都是家庭和儿女,她越来越需要一个可以承受她重量的肩膀,这个男人就是丁能通。

然而,当罗小梅为这一切憧憬的时候,被昨天那个柔情似水的晚上给淹没了,能通说得对,自己已经在不经意间被卷进了致命的旋涡。

丁能通想的更多的是如何从致命的旋涡中去拯救罗小梅,这些年在官场上勾心斗角风风雨雨让他失去了太多宝贵的东西,他甚至失去了曾经的最爱衣雪,他深深体会到,珍惜是要学习的,不能眼看着心爱的女人被致命的旋涡卷走。

丁能通没让罗小梅送他到候机厅,因为丁能通和夏闻天一起进京,送夏市长的人一定很多,两个人在停车场紧紧相拥了一会儿,罗小梅含泪目送丁能通走进候机厅,丁能通没有再回头,那样的话罗小梅会更伤感。

丁能通走进机场贵宾室时,他第一眼就看到了副市长何振东,何振东坐在林大可旁边,夏闻天正在与林大可说着什么。

见丁能通走进来,林大可微笑着说:“能通,这个年,周书记怕是回不了北京了,市委常委会决定,副市级以上领导全部下基层和生活困难的群众一起过年,夏市长这次去北京要代表市委市政府看看凤云同志,你陪夏市长去一趟,看看家里有什么困难,你平时也要多往周书记家跑一跑,凤云一个人照顾两个孩子不容易呀!”

“能通主任上任以来,东州驻京办变化很大,越来越亲民了,别的不说,东州进京打工的农民工就有上千人,咱们的丁主任也学会为农民工讨薪了!”夏闻天称赞道。

“我听说这次农民工回家过年买不到火车票,驻京办出面给买的团体票,还有一些回不了家的农民工到驻京办过年,看来东州驻京办要成为全国驻京办学习的榜样了。”林大可哈哈大笑地说。

“能通,快过年了,进京上访的人也不少,特别是那些拆迁户,动不动就闹着进京,信访办和派出所、街道办事处每天都要从火车站、长途汽车站甚至机场拦回去很多人,但是防不胜防啊,万一有漏网之鱼,驻京办可要多加小心,这些人什么事都能做得出来,千万别给市委市政府造成不好的影响,我看驻京办也应该派人死看死守,不然有损咱东州改革开放的形象啊!”何振东插话说。

“振东,驻京办可以多做一些进京上访群众的劝阻工作,但是最根本的工作还是在东州,就说药王庙社区拆迁上访问题吧,本来市委市政府通过的动迁安置补偿方案,补偿标准老百姓是满意的,为什么执行起来会走样呢?每平米补偿八千元是一视同仁的,执行起来却分成了三六九等,拆迁办还制定了土政策,什么一个月之内搬迁的足额补偿,晚搬迁一个月每平米降两百元,老百姓能不上访吗?”夏闻天毫不客气地说,“过完这个年,我就到药王庙社区动迁安置指挥部现场办公,专项治理政令不通、政令走样的问题。”

何振东听罢脸上有些挂不住,“夏市长,政策也要灵活掌握,拆迁办不过是搞了一些激励措施,目的是促使居民早点搬迁。”

“激励也要从正面多想办法,比如早搬迁一个月每平方米奖励两百元,要多为拆迁居民解决困难,而不是千方百计克扣补偿款,要设身处地地多想想拆迁居民的难处。”林大可插话说。

何振东刚要反驳,夏闻天的秘书龙小波走过来,“夏市长,该登机了!”

夏闻天起身与林大可、何振东握手说:“好了,工作上的事到常务会上去争,有些事情还真得吵一吵,真理不辩不明嘛,大可,我走后,家里的事你多操点心!”

“放心吧,闻天,”林大可说着把丁能通拽到了一边小声叮嘱道,“能通,最近夏市长经常肚子疼,到北京后,你劝他到医院查一查,北京的医院多,驻京办在北京各大医院都有关系,一定想办法把他拽到医院去看看,我真为他的身体担心啊!”

“林市长,你放心,这回我无论如何也要让他去医院检查一下!”

“不过检查结果一定要注意保密,千万不要声张,防止小人做文章。”林大可叮嘱道。

这时,何振东走过来拍了拍丁能通的肩膀说:“能通,团拜会上替我给国家建设部的张司长和国土资源部的谢副司长拜个年,东州许多事还得仰仗人家呀!本来我应该亲自跑一趟北京,可是药王庙社区拆迁的麻烦事太多了,还要访贫问苦,根本抽不出时间啊!”

丁能通一边满口答应一边与林大可、何振东握手告别,握完何振东冰凉的手,丁能通心里一阵阵发冷,他万万没有想到何振东竟会步肖鸿林、贾朝轩、袁锡藩等人的后尘,最可恨的是他竟然利用罗小梅做挡箭牌,让这个可怜的心上人很可能身陷囹圄。

丁能通默默地为罗小梅祈祷,希望小梅能早日从何振东编织的腐败网中逃脱。

55、地下仓库

罗虎在地下仓库被魏国山、魏小五和魏小七吊了三天,自己曾经折磨矿工的损招,魏小五和魏小七在魏国山的授意下在他身上用了好几遍。

罗虎实在受不了了,他感觉到了,魏国山领着这两个小子潜伏在皇县驻京办后厨,目的就是要自己的命来的,看来是难逃一死了,罗虎实在不愿意死,他现在才明白,自己的钱再多,不也不是自己的,只有自己过的钱才真正是自己的,自己的钱太多了,要是真的死了亏死了,到时候都得便宜自己的老婆,这老娘们携巨款再找个小白脸,自己就得戴着绿帽子做鬼,不行,不能就这么死了!

罗虎苦苦哀求魏国山放自己一马,条件随便开,魏国山觉得是时候了,便和颜悦色地说:“罗虎,想活也不难,把你和你的后台一起做的坏事说出来,立刻就放你下来,否则,我们哥仨拍拍屁股走人,你就在这儿吊着,吊成人干也不会有人发现的。”

罗虎妥协了,答应把知道的都说出来,魏国山示意魏小五、魏小七准备好录音机,罗虎大头冲下一五一十地讲述了在黄跃文的授意下,杀死魏小六的全过程,还道出了张铁男、牛禄山、王汉生和黄跃文操纵钼矿,实际上是钼矿真正老板的黑幕。

罗虎讲完以后,魏国山黑着脸问:“罗虎,别耍招,该说的都说清楚,隐瞒是没有好下场的,我问你,张铁男、牛禄山上面有没有后台?”

“魏大哥,我真不知道,我当时只是个小小的矿办主任,护矿队长,哪里知道那么多!”

“小五、小七,再给他走一遍程序,看他说不说实话!”

“魏兄,魏大哥,我真的不知道,天地良心,我要是撒谎,天打五雷轰!”罗虎哭爹喊娘地嚎叫着。

“好了,把这头死老虎放下来吧,罗虎,我看你还是改个名吧,你叫罗虎不太合适!”魏国山一脸横肉地讥讽道。

“国山大哥,你说,你说叫什么名字,我就叫什么。”

“叫罗猫吧,我看你连猫都不如,不如叫罗鼠怎么样?”魏国山拍着罗虎的脸说。

“好,这个名字好,我就叫罗鼠!”

“小五、小七,把罗鼠放下来吧,几点了?”

“大哥,晚上十点了。”魏小五看了看表说。

“小七,你去后厨弄点吃的,快过年了,咱们在皇县驻京办也藏了快一年了,今儿成就不小,也该慰劳慰劳自己了。”

罗虎终于被放了下来,但手脚仍然被捆着,这几天被魏国山他们折磨得几乎脱了相。

“魏大哥,给我也带点吃的吧,我都快饿死了!”罗虎坐在地上哀求道。

“滚,让你活着就便宜你了,还想吃东西,去吃屎吧。”魏小七踹了罗虎一脚骂道。

“小七兄弟,死刑犯临死前还给一顿好酒好肉呢,求求你们了!”

这时,魏小五拎着饭菜回来了,还拎了两瓶二锅头。魏国山打开一看,鸡鸭鱼肉还挺全,他把二锅头打开自己先抿了一口,然后咝咝咧咧地说:“好酒,真是好酒!”

魏国山又掰了一支鸡腿一边嚼一边说:“小五、小七,你们俩也诌几口二锅头,过瘾,太过瘾了!”

小五、小七也分别捧着二锅头诌了几口,三个人一边吃一边看着罗虎,罗虎馋得直淌口水,“魏大哥,给我也喝一口吧,这二锅头太香了!”

“罗鼠,这二锅头比茅台怎么样?”魏国山一边嚼一边问。

“茅台哪能比得上二锅头啊,国山大哥,给我来一口吧!”

“放你妈的屁!谁不知道茅台好喝!瞧你那副癞皮狗的熊样,你喝茅台的威风都哪儿去了?”魏小七骂道。

“小七,把你手里的鸡屁股给他吃了吧,一包肉别浪费了。”魏小五不怀好意地说。

魏小七二话没说拧下鸡屁股起身就塞到了罗虎的嘴里,罗虎将近三天没吃什么了,他早就饿得前胸贴后背了,此时,这个鸡屁股他觉得是世界上最好吃的东西,他嚼得满口流油,没吧嗒几下就没了。

“小七兄弟,把那个鸭屁股也给我吧!”罗虎像饿猫一样乞求道。

“小七,给他吧,另外把那瓶二锅头给他,让他喝个够。”魏国山给魏小七使了个眼色说。

“好嘞!”

魏小七拧下鸭屁股,起身塞到罗虎嘴里,罗虎囫囵吞枣地咽了下去,魏小七二话没说,捏着罗虎的鼻子像灌辣椒水一样灌了下去,一斤白酒下肚,罗虎顿时就醉得不醒人事了。

“小七,给他把绳子松开吧,咱们也该消失了。”魏国山冷冷地说。

“大哥,这样是不是太便宜他了!”魏小七又踹了一脚醉得像死猪一样的罗虎说。

“咱们手里有了证据,不愁将来他不挨枪子,杀了他,脏了咱们的手,还得为这狗日的偿命,不值得!”魏国山嗤之以鼻地说。

“大哥,那咱们证据给谁呀?公安局拿咱当盗矿分子正在四处找咱们呢,去公安局咱不是自投罗网吗?”魏小六担心地说。

“找谁我都想好了,不过还得观察一段,现在去找他还不是时候,因为我听说他和罗虎的表姐打得火热,不过当年他连对他有恩的肖鸿林也没偏袒,兴许能行!”魏国山深沉地说。

“你说的是谁呀?”魏小五、魏小七齐声问。

“我说的是东州驻京办主任丁能通,听一些东州的农民工兄弟说,这个人心眼不坏,在北京遇到困难的农民工兄弟他帮了不少,除了他,东州太大的官咱也见不着,太小的官又不管事,只有一条路了,小五、小七,收拾收拾趁天黑赶紧走。”魏国山催促着。

“大哥,这狗日的怎么办?”魏小七不依不饶地问。

“明天早晨他就醒了,死不了,走吧!”

魏小七解开罗虎身上的绳子又踹了他一脚,三个人悄悄走出地下仓库。

皇县驻京办大院一切如常,每趟平房门口都挂了一盏红灯笼,昏红的红灯笼在夜风中微微摇曳着,像鬼火一样,魏国山、魏小五和魏小七大摇大摆地走出皇县驻京办大院,打了一辆出租车消失在夜幕之中。

56、发病

在丁能通的精心安排下,夏闻天代表东州市委市政府答谢国家各部委办局的团拜会开得非常成功,团拜会是傍晚在北京园举行的,不到两个小时就结束了。

省驻京办主任薪泽金得知夏闻天进京的消息后,立即通知了他的弟弟薪泽银,最近薪泽银从国家发改委的朋友那儿获悉,东州地铁很有可能在春节后批下来,夏闻天进京,请他吃个饭,正好可以谈一谈加拿大布朗公司承揽东州地铁工程的事。所以接到薪泽金的电话后,薪泽银立即给丁能通打电话,希望丁能通斡旋一下,请夏市长到省驻京办吃饭。

丁能通没和夏市长商量就答应了。因为丁能通心里清楚,自从上次陪夏市长去加拿大后,夏市长对加拿大布朗公司的印象非常好,为了东州地铁早日上马,夏市长不会不见的。

果然,夏闻天忙完团拜会送走国家各部委办局的领导,便对丁能通笑着说:“能通,泽金同志一定等急了,给他打个电话,说我们马上到。”

丁能通也笑着说:“夏市长,电话不用打了,直接走就行了,团拜会一开始,薪泽金、薪泽银就在北京园大堂等了。”

“刚才国家发改委的欧阳司长说,春节过后,东州的地铁工程很可能批下来,看来薪泽银是得到了消息,我们也要抓住机遇呀!”夏闻天兴奋地说。

夏闻天和丁能通走出电梯时,薪泽金先迎了上来,夏闻天与薪泽金一边握手,一边开玩笑说:“薪主任,看你的架势是要绑架我呀!”

“夏市长,我和泽银在这里死看死守,就是怕你被那些部长、司长给绑架了,你请的那些部长、司长多半是咱清江人,还有一部分是东州人,东州有求于人家,人家的亲戚朋友都在清江,在东州,也有求于你这个父母官呀!”薪泽金哈哈笑着说。

“是啊,乡音、故土、亲情像一串红线,一头系在北京,一头牵着家乡,思乡恋土是中国人固有的传统啊!”夏闻天感慨地说。

“驻京办所面临的任务离不开对这种故土乡情的‘经营’,哪个驻京办都有自己的《乡贤录》,有些省区甚至将科长以上的‘在京同乡’都收录进去了,把‘乡情’作为基础,把‘能量’视为靠山,为的是把事情办好,理顺啊!是不是,能通?”薪泽金会意地说。

这时,薪泽银上前与夏闻天热情握手,“泽银,上次在加拿大领我参观的地铁盾构机给我留下了深刻的印象。”夏闻天热情地说。

“夏市长,按照国内相关标准,地铁人工掘进的速度为每天一米五,也就是一个月掘进四十五米,而盾构机的掘进速度可达每月六百米,是人工的十多倍。而且盾构机进行遂洞施工具有自动化程度高、节省人力、不受气候影响,一次成洞、开挖时可控制地面沉降、减少对地面建筑物的影响和在水下开挖时不影响水面交通等特点,在盾构机施工过程中,地面上的桥梁、道路、交通、居民都不会受到影响,即使是机器就在您脚下作业,施工所产生的噪音也非常微小,不会影响您的正常生活。”薪泽银津津乐道地说。

“泽银,别三句话不离本行了,咱们今天来是请夏市长吃饭的,夏市长请吧!”薪泽金将手一让说。

“去哪儿呀,就在北京园吃吧,我请你们,能通,准备一桌酒菜,今天我要借驻京办答谢泽银,感谢泽银在加拿大对我们的款待!”夏闻天爽朗地说。

“夏市长,我在昆仑饭店都订好包房了。”薪泽银为难地说。

“退掉吧,你们既然到驻京办了,我当然要做东。”夏闻天诚恳地说。

恭敬不如从命,薪泽银看了一眼薪泽金,无奈地笑了笑。

在二楼鹿鸣春包房里,丁能通简单要了几个清淡的菜,由于夏闻天身体不好,只要了一瓶红酒,夏闻天今天情绪显得特别好,频频敬酒,丁能通因为罗小梅的事却显得心事重重。

薪泽金感觉到丁能通心里有事,开玩笑地问:“能通,我可听说你现在脚踩两只船,看你情绪不高,是不是左右为难了。”

“薪主任,拿老实人开心是吧,我现在可是光棍一条,一个人吃饱全家不饿!”丁能通沮丧地说。

实际上,他一看见薪泽银就想起了远在加拿大的衣雪和孩子,他怎么也想不到衣雪会红杏出墙,以至于两个人离了婚,心里虽然藏着红玫瑰和白玫瑰,可眼下红玫瑰让他担心,白玫瑰让他欲罢不能。

“能通,前些日子我回加拿大去看了衣雪和孩子,衣雪很后悔做了对不起你的事,她让我给你带了几张孩子的照片。”

薪泽银说完,从包里取出了一个精美的小影集,里面都是儿子天真可爱的照片,丁能通翻了一会儿,眼泪险些涌了出来,他稳了稳情绪问:“我儿子学习怎么样?”

“挺好的,就是对衣雪和你离婚有意见,两个人关系很僵,孩子长期住校,不愿意回家。”薪泽银实事求是地说。

“能通,忙过这段时间后,我放你的假,去加拿大看看孩子,即便和衣雪离婚了,也用不着弄的跟仇人似的,男人嘛,大度些!”夏闻天同情地说。

薪泽金想不到一句玩笑搞得丁能通如此伤感,便举起酒杯岔开话题说:“夏市长,有个情况向您反映一下。”

“老薪,你有什么情况向我反映?”夏闻天笑着问。

“我先敬你一杯,然后再说。”

“为什么?”

“因为我反映的情况是私事,还望市长大人高抬贵手!”薪泽金说完,和夏闻天碰了杯一饮而尽,然后接着说,“夏市长,我一担挑一家住在药王庙社区,两口子都下岗了,靠自己家在一楼开的小食杂店为生,这次药王庙社区动迁虽然补偿还算合理,但是他们告诉我一件怪事,我觉得有必要向市长大人反映一下。这次我一担挑家房屋补偿款应该是三十万元,但是拆迁办的人私下做他们两口子的工作,拆迁协议书上做成七十万,最后给我一担挑两口子三十五万元,其余的三十五万没给,我怀疑拆迁办有人将这三十五万私分了。听我一担挑说,这种情况在药王庙社区动迁户中还不少。”

“会有这种事?”夏闻天眉头紧锁地问,“老薪,为了防止类似事情的发生,来北京之前我特意找周永年同志商量了一个办法,由市委派一个督察小组,下到药王庙社区动迁安置指挥部,全程监督动迁安置过程,看来这个督察小组早一点派下去好了。”

薪泽银非常想和夏闻天多谈一些地铁合作的事,他对东州什么动迁、拆迁根本不感兴趣,“夏市长,别听我哥瞎咧咧,他那个一担挑是个大白话,说话不靠谱,来,夏市长,为了东州地铁早日上马,我们干一杯!”

“好,如果能在我的任期内,为东州人民把地铁建好,那么吾愿足矣!”

夏闻天兴奋地与薪泽银碰杯,然后一饮而尽,然而这杯酒刚下肚,夏闻天捂着肚子就坐在了椅子上,腹部阵阵绞痛,他咬着牙半天没说话。

“怎么了,夏市长?”丁能通关切地问。

薪泽金和薪泽银也有些慌神,“夏市长,用不用去医院?”薪泽银急切地问。

“没事,老毛病了,忍一会儿,就过去了。”

夏闻天从牙缝儿中挤出一句话来,丁能通看夏闻天的样子,心想,在东州上飞机前,林大可就嘱咐过自己一定要带夏市长去医院检查一下,看来夏市长的确疼的不轻。

“老薪,泽银,我看今儿就到这儿吧,夏市长这两天太累了,我扶他回房间休息一下。”丁能通不好意思地说。

“那好,夏市长,咱们改日再聚!”薪泽金起身说。

这时,夏闻天觉得缓解了一些,尽量从容地说:“泽金、泽银,今天怠慢了,能通,替我送送!”

丁能通不放心地看了夏闻天一眼,这才将手一让,请薪泽金和薪泽银先走,然后他掏出手机打给夏市长的秘书龙小波,让他快过来扶夏市长回房间。

此时龙小波正坐在北京园的大堂和白丽娜侃大山,接到丁能通的电话赶紧上了楼。丁能通回来时,龙小波正扶着夏闻天等电梯,此时夏闻天好象已经恢复了常态。

“夏市长,明天我陪你去301医院检查一下吧,那儿有个副院长我很熟!”丁能通关切地说。

“没那么严重,能通,你忘了,明天正好是星期六,咱们约好了去周书记家看看他爱人。”

“夏市长,丁主任说的对,到医院检查一下再去也不迟!”龙小波插嘴道。

“那怎么行,做人要言而有信,不用争了,明天上午去周书记家,下午赶回东州。”夏闻天认真地说。

“夏市长,我不同意,上午去周书记家看看可以,下午务必去医院做个检查,如果没什么事,晚上我送你上飞机。”丁能通坚持说。

“下午没别的安排去医院也可以,不过我不同意去301医院,太扎眼了,省市一些领导经常去301医院看病,碰上了不好,能通,还是找家普通的医院查查吧。”

夏闻天终于做出了妥协,丁能通也只好见好就收,答应到北京园附近的万柳塘医院。

57、慰问

第二天上午十点钟,丁能通、龙小波陪夏闻天到周永年家楼下时,刘凤云早早地就等在楼道口了,见丁能通开的奔驰车过来了,她连忙迎了上去。

夏闻天下车后一边热情地与刘凤云握手,一边说:“凤云啊,我代表东州市委市政府给你拜个早年!”

“夏市长,让您惦记了,快点上楼吧!”

丁能通、龙小波也寒暄着拜了早年,众人随刘凤云上了楼。

一进屋,夏闻天就被墙上的一幅字吸引了,这幅字是用楷书写的,一看就出自周永年之手。

夏闻天情不自禁地念道:“清心为治本,直道是身谋,秀干终成栋,精钢不做钩。仓充鼠雀喜,草尽狐兔愁。史册有遗训,毋遗来者羞。好,凤云,看来永年要立志做当代包公了。”

“夏市长,这首诗是谁写的?”龙小波好奇地问。

“这首诗是包公的言志诗,永年这不写了吗,这首诗出自《包拯集校注》卷一《书端州郡斋壁》,这可是包拯一生的座右铭啊,这首诗充分表明了包拯廉洁奉公,刚直不阿的从政为人的道德准则,也表明了他立志做国家栋梁、为民造福、留名史册的决心。包拯这么说的,也是这么做的,无论是外任还是在朝;无论是做州县的小官,还是居于宰相的高位,他都把这首言志诗作为座右铭,言必信,行必果,表现出高尚的为官道德,做出了卓越的政绩,能通、小波,做官就应该向包拯学习呀!”夏闻天感慨道。

“凤云姐,我记得这里原先挂着的是雍乾时代的名臣孙嘉淦给乾隆上的一篇著名奏折呀?”丁能通纳闷地问。

“林市长一直向永年要字,永年就把那幅字送给了大可了,”刘凤云笑着说,“夏市长,快请坐!”

刘凤云说完,给每人沏了杯茶。

“凤云呀,孩子们去哪儿了?”夏闻天关切地问。

“在邻居家玩呐,老大虽然痴呆,但是不闹人,老二蹦精蹦灵的,闹人的很!”刘凤云一边给众人削苹果一边说。

“我给孩子们买了一套《童话大王》,也不知道孩子们是不是喜欢。”

夏闻天说完,龙小波从皮包里拿出一套精美的图书,放在茶几上。

刘凤云高兴地说:“谢谢夏市长,我那老二,最喜欢看这类书了,孩子们看了不知会有多高兴呢!”

“凤云,你一个人带着两个孩子不容易,自己平时工作又忙,永年的工作多亏你支持了!”夏闻天真诚地说。

“应该的,夏市长,我和永年都是喝黑水河水长大的,能为家乡人做点实事是永年的福气,如果没有孩子拖累,我就和他一起过去!”刘凤云认真地说。

“这话说得实在,不过中纪委的工作更重要,那可是我党反腐的一把利剑啊!”夏闻天爽朗地说。

“夏市长说的是,当前反腐败斗争越来越复杂了,树欲静而风不止呀,就说东州吧,虽然铲除了肖鸿林、贾朝轩等腐败分子,可是仍然有人在步其后尘啊!”刘凤云忧虑地说。

“噢,凤云,这么说,你们又掌握了什么情况?”夏闻天吃惊地问。

“夏市长,你心里有个数,有人在做林大可的文章,匿名信都递到中纪委领导手里了,估计过了春节就可能批复到省里。”刘凤云提醒道。

“凤云,大可同志我是了解的,永年和大可很投脾气,应该更了解一些,我认为像大可这样的好干部不是多了,而是少了。”夏闻天严肃地说。

“夏市长有没有想过,写匿名信的人想干什么?”刘凤云提示道。

“无论他想干什么,有一点是肯定的,居心叵测!”夏闻天义愤地说。

“夏市长,这就是我说的反腐败斗争的复杂性,躲在暗处的腐败分子也会利用反腐败中伤好干部的。”刘凤云愤愤不平地说。

“谁会和大可过不去呢?”夏闻天一脸愁云地问。

“夏市长,我在北京法源寺曾经看见过副市长何振东,还带着个情妇,驻京办副主任黄梦然陪着,当天晚上我给能通打电话确认了一下,问何副市长进京一事,能通说不知道,驻京办没接到通知,东州市副市长带着情妇秘密进京游法源寺,凭我多年办案的经验不会有什么好事。永年也跟我说过这个人的所作所为,夏市长,对这个人你们应该多个心眼!”刘凤云善意地提醒道。

听了刘凤云的话,丁能通一下子想起了苏红袖在北京医院被强行打胎的事,何振东竟然指使王汉生、黄跃文、罗虎用枪逼着苏红袖打胎,这种下流事何振东都干得出来,给林大可写匿名信八成也是他干的,丁能通回想起“肖贾大案”,他觉得何振东的所作所为和袁锡藩如出一辙。

当年袁锡藩挑唆肖鸿林和贾朝轩之间的关系,背地里给贾朝轩写匿名信,还求人送到中纪委领导手中,以为扳倒了贾朝轩,他就能当上市委常委,常务副市长,结果是害人先害己,谁也没逃脱出恢恢法网。

如今的情形与当年袁锡藩与贾朝轩的情形太相似了,何振东一定打着扳倒林大可,自己就可以当上市委常委、常务副市长的如意算盘,何振东太阴毒了,比贾朝轩、袁锡藩有过之而无不及,想起心爱的女人罗小梅还被魔爪掌控着,他心里就一阵阵发紧。

“凤云啊,多谢你的提醒,你是反腐败专家,今后这方面的工作还要多向你请教啊,时间不早了,我们就告辞了,家里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就找丁能通。”夏闻天起身笑着说。

“夏市长,吃了饭再走吧!”刘凤云挽留着说。

“不了,我们还有事,就不打扰了,凤云,希望你抽空去东州走走,也不能让永年做苦行僧啊!”

夏闻天说罢,哈哈大笑。

刘凤云歉疚地把三个人送到楼下,“夏市长,你们等我一会儿,我和能通说几句话。”

夏闻天心领神会地和龙小波上了车。

“凤云姐,有什么事吗?”丁能通不解地问。

“能通,你跟姐说句实话,你对冉冉到底怎么想的,也不说行也不说不行,弄得人家一天到晚神魂颠倒的,到我这儿哭了好几回了!”

丁能通不好意思地说:“凤云姐,冉冉在我心里一直是亲妹妹,这你也不是不知道,我和冉冉不合适,我比她大十多岁,又离过婚,还有孩子,再说冉冉是才女,一直想去美国留学读博士,她应该有更好的归宿。”

“借口,年龄根本不是爱情的障碍,孙中山和宋庆龄年龄差得多不多,关键是你爱不爱人家?”

“姐,这事让我自己处理吧,我会处理好的!”丁能通圆滑地说。

“那好吧,不过冉冉那孩子太痴情,你别把人家伤得太深了。”刘凤云叮嘱道。

“放心吧,凤云姐,我有分寸!”

丁能通说完上了车,夏闻天又摇下车窗向刘凤云挥了挥手,说:“凤云,回去吧,我们走了!”

刘凤云也挥了挥手,奔驰车缓缓驶出社区,向位于北京园附近的万柳塘医院方向开去。

丁能通陪夏闻天在万柳塘医院做了一下午的检查,为了检查,夏闻天早餐、午餐都没吃,等检查完时已经是傍晚时分,离登机时间还有两个小时,北京的交通让人头疼,丁能通本想安排夏闻天在北京园吃完晚饭再走,但时间来不及了,好在丁能通提前让白丽娜赶到首都机场,在首都机场贵宾室经理的帮助下,办好了登机手续。

几个人赶到首都机场时,还有四十分钟飞机就起飞了,在机场餐厅,简单吃了一口饭,丁能通和白丽娜一直把夏闻天送到飞机上。

在飞机上,夏闻天小声叮嘱道:“能通,这次身体检查的结果无论好与不好,都要保密,到时候我会根据检查结果斟酌进退的,一定要防止有人利用我的病做文章,过完年洪书记就要到中央党校学习去了,东州不能没有掌舵的,我更不能在这个时候趴窝,所以检查结果你一定要亲自去取,千万不能让其他人去取!”丁能通重重地点了点头。

“放心吧,夏市长,我会当作政治任务来完成的!”

丁能通走出机舱后心情很沉重,因为他已经预感到夏闻天此次身体检查的结果不会太好,甚至可能还会很严重,他担心万一夏闻天病倒了,东州官场怕是又要发生地震了。因为不知有多少人对东州市长的位置梦寐以求呢!

在官场上,得病也得会得,病的是时候,可以免灾;病的不是时候,就得让位,夏闻天万一检查结果不好,不知有多少别有用心的人会大做文章。

丁能通心想,谁都知道自己这次重新被启用得益于夏闻天,这棵大树万一倒了,自己驻京办主任的位置怕也要岌岌可危,黄梦然不就一直在做自己的文章吗?

想到这儿,丁能通不禁想起辛弃疾《鹧鸪王·送人》行路难的慨叹:

唱彻阳关泪未干,

功名余事且加餐。

浮天水送无穷树,

带雨云埋一般山。

今古恨,几千般,

只应离合是悲欢。

江头未是风波恶,

别有人间行路难。

此时,丁能通心里有一种无名的压抑袭上心头,让他无法挣脱,无法抗争,他感到有一种喘不过气来的无奈!

果然,医院检查结果让丁能通大吃一惊,初步诊断是结肠癌,拿到诊断通知书后,丁能通的脑袋嗡的一声就大了,他一直拖到年后,迟迟没有把真相告诉夏闻天,只是在电话里说问题不大,是慢性结肠炎,丁能通是想让夏闻天好好过个年,年后亲自去东州找林大可商量怎么办。

58、增长道德

春节刚过没几天,洪文山就到了北京,这是洪文山第一次到中央党校学习,丁能通亲自开车送他去中央党校报到。

一路上,洪文山眉头紧锁,心事重重的,好象这个年过得很不开心。

“洪书记,您太累了,应该借着这次学习的机会好好休息休息。”丁能通用恭维的口气说。

“能通,我这次到中央党校学习是带着问题来的,我对这次学习机会是倍加珍惜呀!”洪文山惆怅地说。

“洪书记,您是市委书记,有什么问题能难住您呀!”丁能通满脸堆笑地说。

“正因为我是市委书记,才有可能犯一言堂的错误啊,这段时间我一直在反思什么是科学发展观,发展是硬道理不假,怎么发展,才是更硬的道理。‘肖贾大案’过后,留下了一个烂摊子,我是临危授命啊!‘房地产立市’让东州经济有了起色,但也带来很多问题。闻天同志主张装备制造业立市、汽车先行,我不同意,总觉得远水解不了近渴,现在看来,我是搞了‘一言堂’啊!闻天同志为了维护班子团结做出了让步,可是经过这一年多的实践,‘房地产立市’带来的许多问题不得不让我深思啊!能通,你是学经济的,谈谈你对东州经济发展的看法!”洪文山诚恳地说。

丁能通心里一阵紧张,因为他从骨子里赞同夏闻天的主张,如果亮出自己真实的观点,洪文山会不会不高兴,但是丁能通又不想像一般的势力小人那样一味地恭维,他觉得洪文山在去中央党校的路上,问自己这么有分量的问题,说明他确实在反思东州经济的发展,这个时候抛出自己的真知灼见或许能让洪文山刮目相看。因为洪文山毕竟不是只喜欢逢迎媚上的糊涂官,但是领导是有自尊心的,这可是领导身上不可触动的禁区,指责他‘房地产立市’错了,会不会伤了洪文山的自尊心?丁能通迅速斟酌了一会儿,还是亮出了自己的观点。

“洪书记,东州发展房地产没有错,关键看这种发展是靠生产率的提高还是靠土地资源的高强度投入。是赢利支持增长,还是增长支持赢利。每个地区的经济增长都能反映出增长的道德性,这种增长的道德性可以反映出当地领导的风格、人格和品质,增长不是把人工具化,不是把人变成增长的工具和财富的奴隶。经济发展也不是开运动会,谁快谁就好,一句话,发展不是打补丁,增长不应垒长城,关键是要找准和谐这个支点!”

丁能通说完,洪文山半天没有说话,丁能通以为自己说重了,透过后视镜看了一眼坐在后面的洪文山,发现洪文山双目微闭,面无表情,丁能通有些失望,心想,看来自己想错了,原以为洪文山与众不同,不喜欢奉承取媚的小人,原来当官的都喜欢听“皇上圣明”这句放之四海而皆准的话。

丁能通正胡思乱想,洪文山突然睁开双眼说:“深刻,能通,太深刻了,增长是有道德性的,任何一个领导干部本着以人为本的思想,都应该反思一下增长的道德性,增长就是发展吗?增长就应该理直气壮吗?增长不仅要促发展,更重要的是促和谐,和谐才是增长和发展的最佳状态,才是最道德的。能通,你给我上了一课呀!”

洪文山的态度让丁能通受宠若惊,他没想到洪文山如此开明,便放开胆子说:“洪书记,现在地方政府有一个通病,在经济事务中‘越位’,在社会公共服务领域中‘缺位’,地方政府一方面缺钱,另一方面是财政资金资本化,都去投资了,所以投资热一直也降不下来。东州也是如此,经济发展没有做到以人为本。”

“你说说看,怎么才能做到以人为本呢?”洪文山颇感兴趣地问。

“科学发展观就是要满足人的需求,人需求什么?是消费结构升级,人的需求现在卡在哪里了?就是老百姓翘首期盼的,解决社会保障,要求医疗和体制改革,要求解决住房,解决这些了,才是发展了。东州目前的发展观还没有转变到这上面来,还没有把这些当做发展,而是把上项目当做发展,把今年经济增长当作发展了。其实,社会保障度就是社会和谐度,按以人为本的发展观来解决就业、社会保障、教育、住宅等问题,这些问题解决了,社会保障到位了,大家就敢消费,其实gdp照样上升,而且是健康的,绿色的。”

“能通,当初市委常委会讨论是否重新启用你,我是投了反对票的,是闻天同志全力推荐你,你才重新当上了这个驻京办主任,还是闻天同志独具慧眼啊!我听说你们驻京办在如何转变职能方面做了一些有益的尝试,今年春节就没有跑‘部’‘钱’进,闻天同志亲自进京搞了一个团拜会,效果怎么样啊?往年都跑‘部’‘钱’进,今年突然不跑了,国家各部委办局对东州有想法吗?”

“洪书记,既然想改革就难免失去一些既得利益,驻京办改变功能,还真有点太岁头上动土的味道呢!”

丁能通说完,洪文山哈哈大笑地说:“好一个太岁头上动土,改革如果没有这种精神,循规蹈矩、不越雷池半步,那就什么关也闯不过去!也不会有大好的改革局面!能通啊,我要在北京学习三个月,抽空我们多聊聊,我们有些干部,包括我自己在内,也有这个毛病,以为官大水平就高,其实,权力的大小和水平并不成正比,今天我听你丁能通一席话,就顿开茅塞呀!看来东州‘房地产立市’的思路过于急功近利了,下一步应该多考虑规范的问题了。”

“洪书记,改革闯关走错方向,上帝是会原谅的,因为改革深入到今天,仅靠摸着石头已经过不了河了,水太深了,改革这艘大船已经离港扬帆远航,现在需要的是航海图和指南针!”

丁能通一路上和洪文山谈得很开心,不知不觉奔驰车已经驶入中央党校大门了,“实事求是”四个鲜红的大字,每个字都犹如一个闪闪发光的太阳,照得人们心里亮堂堂的!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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