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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说她来了以后压根儿没有露出过脸,除了那次冷不防。这倒是一个奇特的事儿,非常奇特。难怪你要求调查了。”
“不是我要求,福尔摩斯先生。对我来说,只要我拿到房租,我就知足了。没有比她更安静、更省事的房客了。”
“那又怎么成为问题的呢?”
“她的健康情况,福尔摩斯先生。她好像要死了,而且她心里有可怕的负担。有时候她喊:‘救命,救命啊!’有一次我听她喊:‘你这个残忍的畜生!你是个魔鬼!’那次是在夜里,但喊声全宅子里都听得见,吓得我浑身都起鸡皮疙瘩了。第二天一早上我就找她去了。我对她说:‘郎德尔太太,要是你心里有什么说不出的负担,你可以找牧师,还有警察,他们总可以帮助你。’‘哎呀,我可不要警察!’她说,‘牧师也改变不了过去的事儿。但是,要是有人在我死之前知道我心里的事,我也可以宽心一些。’‘唉,’我说,‘要是你不愿找正式警察,还有一个报上登的当侦探的那个人。’--对不起,福尔摩斯先生。她呀,一听就同意啦。‘对啦,这个人正合适,’她说,‘真是的,我怎么没想起来呢。麦利娄太太,快把他请来。要是他不肯来,你就说我是马戏团的郎德尔的妻子。你就这么说,再给他一个地名:阿巴斯·巴尔哇。’这个字条儿就是她写的,阿巴斯·巴尔哇。她说:‘如果他就是我知道的那个人,见了地名他一定会来的。’”
“我会去的,”福尔摩斯说,“好吧,麦利娄太太。我先跟华生医生商议一下,大约下午三点钟我们可以到你家。”
我们的客人像鸭子那样刚刚扭出去--没有别的动词可以形容她的行动方式——歇洛克·福尔摩斯就一跃而起钻入屋角里那一大堆摘录册中去翻找了。在几分钟之内只听得见翻纸页的沙沙声,后来又听见他满意地咕哝了一声,看来是找到了他所需要的材料。他兴奋极了,都顾不上站起来,而是像一尊怪佛一样坐在地板上,两腿交叉,四周围堆着大本子,膝上还放着一本。
“这个案子当时就弄得我很头疼,华生。这里的旁注可作证明。我当时就对这个案子存有疑点,但我一时也无能为力,解决不了案子。你不记得那个阿巴斯·巴尔哇悲剧了吗?”
“不记得了,福尔摩斯。”
“而你当时是与我一起去的。不过我个人的印象也不深了。因为没有什么明确的结论,另外当事人也没有请我帮忙。你愿意看记录吗?”
“你讲讲要点好吗?”
“那倒不难。也许听我一说你就会想起来当时的情景。郎德尔这个姓是家喻户晓的。他是沃姆韦尔和桑格的竞争者,而桑格是当年最大的马戏班子。不过,在出事的那时候,郎德尔已经成了酒鬼,他本人和他的马戏团都在走下坡路了。他的班子在伯克郡的一个小村子阿巴斯·巴尔哇过夜的时候发生了这个悲剧。他们是在前往温布尔顿的半路上,走的是陆路,当时只是宿营,而不是演出,因为村子太小,不值得表演。
“他们带有一只雄壮的北非狮子,名叫撒哈拉王。郎德尔和他妻子的习惯是在笼子内表演。这里有一张正在演出的照片,可以看出郎德尔是一个魁梧的、野猪型的人,而他妻子是一个十分体面的女人。在验尸时有人宣誓作证说,当时狮子已表现出危险的征兆,但人们总是由于天天接触而产生轻视心理,根本没有理会这些征兆。
“通常都是由郎德尔或他妻子在夜晚喂狮子。有时一人去,有时两人同去,但从来不让别人去喂,因为他们认为,只要他们是喂食者,狮子就会把他们当恩人而不伤害他们。七年以前的那天夜里,他们两人一起去了,但发生了惨剧,其详细情况从来没有弄清楚过。
“午夜时分,整个马戏团的人都被狮子的吼声和女人的惨叫声惊醒了。马车夫和工人纷纷从各自的帐篷里拿着灯笼跑出来,举灯一瞧,看见可怕的情景。郎德尔趴在离笼子十来米的地方,后脑向内塌陷,上面有深深的爪印。笼门已被打开,而就在门外,郎德尔太太仰卧在地,狮子蹲在她身上吼叫着。她的脸被撕扯得乱七八糟,谁也没想到她能生还。在大力士雷奥纳多和小丑格里格斯的带领下,几个马戏演员用长竿将狮子赶走,它一下跳回笼子。大家立刻把门关上了。但狮子是怎么出来的,却是一个谜。一般猜想,两个人打算进笼内,但刚一开门狮子就跳出来扑倒了他们。在证据中唯一有启发性的一点,就是那女人在被抬回过夜的篷车后,在昏迷中总是喊‘胆小鬼!胆小鬼!’她直到六个月以后才恢复到能作证的程度,但验尸工作早已照常举行了,理所当然的判决就是事故性死亡。”
“难道有什么疑点吗?”我说。
“疑点是有的。当时伯克郡警察局有位年轻的警官叫埃德蒙就提出过几处疑问。后来他被派往阿拉哈巴德去了。他来拜访过我一两回,我们边抽烟边谈了这个案子。所以我才了解到这事。”
“他是一个瘦瘦的、黄头发的年轻人,对吗?”
“正是。我就知道你会记起来的。”
“他认为哪些环节值得考虑呢?”
“他和我都感到困扰。因为根本无法重塑事件发生的全部过程。从狮子的角度来设想,它被放出。它干什么呢?它向前跳了五六步,跳到郎德尔面前。郎德尔转身逃跑,狮子的爪子就拍在了他的后脑勺上。但狮子此时为什么不夺路而逃呢?为什么它反而转身向郎德尔太太发起攻击呢?她在笼边,狮子把她扑倒,咬了她的脸。她在昏迷中的叫喊好像是说她丈夫背弃了她没有救她。但是那时他已经被狮子咬死了,他怎么还能上前帮她呢?你看出破绽了吧?”
“是的。”
“还有一点。我想起来了。有证据指出,就在狮子吼和女人叫的同时,还有一个男人恐怖的叫声。”
“当然是郎德尔了。”
“如果他的头骨已经内陷,大概很难再发出叫声了。至少有两个证人谈到有男人的叫喊声混在女人的尖叫声中。”
“我认为到了那时全营地的人都在叫喊了,至于其他疑点,我倒有一种解释。”
“说说看。”
“他们两个人是在一起的,当狮子出来时,他们离笼子十米远。女人想冲入笼子关上笼门,那是她唯一的避难地。她朝笼子奔去,刚要到门口,狮子跳过去把她扑倒。她恨丈夫转身逃走从而刺激了狮子,使之更加狂暴,如果他们和狮子正面冲突,也许会吓退它。所以她喊‘胆小鬼!’”
“推理很不错,华生!但有一点漏洞。”
“有什么漏洞?”
“如果两人都在十米处,狮子是怎么出来的呢?”
“会不会是仇人给放出来的?”
“那为什么狮子平时跟他们一起玩耍,跟他们在笼内表演技巧,这次却扑向他们了呢?”
“也许那个仇人故意激怒了狮子。”
福尔摩斯沉思起来,有几分钟没说话。
“华生,有一点对你的理论有利。郎德尔有不少仇人。埃德蒙对我说,他喝酒之后狂暴不堪。他是一个魁梧的暴徒,逢人就胡骂乱抽。我想,刚才客人说的郎德尔太太夜里喊魔鬼,就是梦见死去的亲人了。但不管怎么说,在获得事实以前咱们的猜测都是没用的。好吧,华生,食橱里有冷盘山鸡,还有一瓶勃艮地白葡萄酒。咱们在走访之前先填饱肚子吧。”
当我们的马车停在麦利娄太太家前面时,我们看见她的胖身体正堵在门口,那是一座简单而僻静的房子。显然她的主要用意是怕失去一位宝贵的房客,所以她在带我们上去之前先嘱咐我们千万不要说或做什么会使她失去这位房客的事。我们答应了她,就随她走上一个铺着破地毯的直式楼梯,然后被引进了神秘房客的房间。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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