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麦金蒂手下并不缺乏得力的执行者,可他认为麦坎默多最具才干,是个不可多得的能手。他觉得自己手中好像牵着一条嗜血的凶残猎犬,那些小事可以随便让一只劣种狗去做,但总有一天他会放开绳索,让这只凶兽扑向猎物。分会中包括特德·鲍德温在内的少数人对这个外地人的迅速崛起深感不满,继而怀恨在心,但他们都对他退避三舍,因为麦坎默多就像轻易笑闹一样,可以随时与人决斗。
如果说麦坎默多在他的同伴中赢得了好感,那么在另一个重要的方面,他却失去了更多。伊蒂·榭弗特的父亲和他断绝了来往,再也不许他踏进自己的家门半步。伊蒂深爱着麦坎默多,却陷入了苦恼的旋涡,她善良的心性怎能容许自己心安理得地接受一个暴徒的求婚?
又一个夜晚,伊蒂辗转反侧,彻夜难眠。第二天早晨,她决心去找麦坎默多谈谈,她想这也许是他们最后一次见面了,她要尽最大努力把他从那万恶的深渊中拯救出来。麦坎默多曾多次请求她到他家里去,现在,她径直向他的卧室走去。麦坎默多正背对着大门坐在桌前,面前放着一封信。麦坎默多没有听见推门声,年方十九的伊蒂看着他,忽然闪过一个姑娘们常有的顽皮念头。于是她蹑手蹑脚地走上前去,把手轻轻放在了他的肩上。
倘若她是想吓他一跳的话,这么做确实办到了,但她没想到自己也受到了惊吓。麦坎默多像一只猛兽般反身跃起,用右手扼住了伊蒂的喉咙。同时用左手把他面前放着的信揉成了一团。他横眉怒目地站在那里,可定睛一看,不由得惊喜交加,立刻收敛起那副凶恶的面孔。伊蒂被吓得踉跄着后退几步,因为在她那娴静文雅的生活中,还从未遇见过这样的事。
“原来是你!”麦坎默多抹了一下额头说道,“真没想到你会来这儿找我,亲爱的,我差点没把你掐死。来吧,亲爱的,让我向你道歉。”说着,麦坎默多张开了双臂。
可就在这一瞬间,惊魂未定的伊蒂突然从麦坎默多的脸上看出,他刚才的表现是出自一种犯罪心理。她那女性的本能告诉自己,普通的受惊绝不能使他吓成这个样子。他一定是犯了罪,并因此而感到恐惧!
“发生了什么事,杰克?”伊蒂大喊道,“为什么我会把你吓成这样?啊,杰克,如果你问心无愧的话,绝不会这样看着我!”
“不,伊蒂,我正在想别的事情,所以当你那么轻盈地走进来时……”
“不,不,绝不是这样,杰克,”伊蒂突然起了疑心,“把你刚才写的那封信给我。”
“啊,伊蒂。我不能让你看。”
这使得她更加怀疑了。“那一定是写给另一个女人的!”她叫嚷道,“我知道你为什么不让我看,那是给你妻子的信吧?我怎么知道你有没有结过婚?你是一个外来人,谁也不了解你。”
“我没结过婚,伊蒂。听着,我现在发誓,你是这个世上我唯一爱的人。我向耶稣的十字架发誓!”
麦坎默多脸色苍白,神情激动而恳切,伊蒂只得相信他。
“好,那么,”伊蒂说道,“你为什么不给我看那封信呢?”
“听我说,亲爱的,”麦坎默多说道,“我曾宣誓要对这封信保密,正如我不会破坏对你的誓言一样,我必须信守承诺。这是分会的事务,即使对你也要保密。我之所以受到惊吓,是因为当你把一只手放到我肩上时,这很可能是一只侦探的手啊,你明白吗?”
伊蒂觉得他说的是实话。麦坎默多把她抱在怀里,用亲吻来驱散她的恐惧和疑虑。
“那么,在我身边坐下吧。对于一个王后来说,这宝座太稀奇了,不过这已是你贫穷的情人所能给你的全部了。将来总有一天我会让你幸福的。现在你感觉好点了吗?”
“杰克,当我得知你是罪犯中的一员时,我在想,如果有一天我得知你由于涉嫌谋杀而被送上法庭,我怎能得到片刻的安宁呢?别人谈论你的时候说‘麦坎默多这个死酷党人’,我就觉得好像有人用刀子扎进了我心里一样!”
“这没什么,让他们说好了。”
“可他们说的是实情。”
“好了,亲爱的,事情还没有你想象的那么糟。我们不过是一些穷人,试图用自己的方式争取我们的权利罢了。”
伊蒂用双手搂住了她情人的脖子。“放弃它吧,杰克!为了我,为了上帝,放弃它吧!我今天就是为了这件事来的。哦,杰克,我跪在你面前,我跪下来恳求你放弃它!”
麦坎默多抱起伊蒂,把她的头搂在胸前安慰道:“当然,我亲爱的,你不知道你的恳求意味着什么。如果这意味着违背我的誓言,背叛我的同伙,我怎么能放弃它呢?假如你能了解我做的是什么事,你就不会要求我放弃它了。再说,即使我想这么做,我又怎能立即做到呢?你觉得死酷党能容许一个知道它全部秘密的人随便离开吗?”
“我考虑到这一点了,杰克。我已经计划好了。父亲有一些存款,他早已厌倦了这个地方,那些人的恐吓与威胁都使我们的生活暗淡无光,父亲已经作好离开的打算了。我们一起逃往费城,或是去纽约,在那里我们就不必再害怕他们了。”
麦坎默多笑了笑说:“他们的手伸得很远,你觉得它不能从这里伸到费城或是纽约去吗?”
“好,那么我们去西方,去英国,或是德国,父亲就是德国人。只要离开这‘恐怖谷’,去哪里都行。”
麦坎默多想到了老莫里斯。“是啊,这是我第二次听到有人这样称呼这座山谷了,看来这阴霾确实压得人们有些喘不过气来了。”
“它让我们的生活无时无刻不笼罩在阴影中。你想特德·鲍德温会放过我们吗?假如不是他怕你,我们的命运将会怎样?你能看到他望着我时的那种如饥似渴的眼神!”
“上帝!要是我再看见他这样,一定要好好教训他。不过,小姑娘,我不能离开这里。我不能。请你相信我吧,只要你给我一点时间让我自己去想办法,我会找到一个可以体面地离开这儿的方式。”
“做这种事是不体面的。”
“好,好,这只是你的看法。但只要你给我六个月的时间,我就能做到问心无愧地离开这里。”
姑娘的脸现出了笑容。
“六个月!”她大声说道,“这是一个承诺吗?”
“对,也许是七个月或者八个月。但最多不超过一年,我们就可以离开这座山谷了。”
伊蒂所能得到的也只有这些了,但这对她来说却很重要。这一丝曙光驱散了她心头的一切阴霾。她带着愉快的心情回到了家中,这种心情是自从杰克·麦坎默多闯入她的生活以来,还从未有过的。
或许有人认为,死酷党内的一切行动都会被它的党徒所知悉,但事实上这个组织所涉及的面之广、关系之复杂,远远超出了人们的想象。即使是麦金蒂本人,也对一些事情一无所知。因为还有一个被称为县代表的官员,住在远离城镇中心的霍伯森一带,他用专横而又出乎意料的手段操控着他的党羽,掌握着一部分分会势力。麦坎默多仅仅和他见过一次面。此人奸邪狡诈,头发有些发灰,活像一只行踪鬼祟的耗子,总是不怀好意地睨视着人。他叫伊温斯·波特,这名字甚至让维尔米萨的大头目们也感到有些畏惧,就像非凡的丹东在凶险的罗伯斯比尔面前感到软弱无力一样。
一天,麦坎默多同室的伙伴斯坎伦收到了一封来自麦金蒂的信笺,里面还有伊温斯·波特的来信,信上说,他将派两名得力的弟兄劳伦和安德鲁斯到邻区办事,至于他们的目标是谁,就没有细说了。他请求身主给这两个人安排适当的住处。麦金蒂在信上写道,若将他们安排在工会大楼里,则无法确保秘密不被泄露,因此,他责成麦坎默多和斯坎伦收留这两个人住几天。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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