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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1章 巴斯克维尔的猎犬(2)
“据说是在大叛乱时期(我真心地向你们推荐,应该好好读一读博学的克莱仑顿男爵所写的历史),这所巴斯克维尔庄园本为修果·巴斯克维尔所占用,无可否认,他是个卑俗粗野、目无上帝的人。事实上,如果仅此而已的话,乡邻还是可以原谅他的,因为在这一地区圣教从来就没有兴旺过。他天性狂妄、残忍,在西部家喻户晓。这位修果先生偶然地爱上了(如果还能用这样纯洁的词语称呼他那下流的情欲的话)在巴斯克维尔庄园附近种着几亩地的一个庄稼人的女儿。可是这位少女一向谨言慎行,名声很好,躲着他还来不及,何况她还惧怕他的恶名。后来在米可摩斯节那天,这位修果先生知道她的父兄都出门去了,就和五六个游手好闲的下流朋友一起,偷偷地到她家去把这个姑娘抢了回来。他们把她弄进了庄园,关在楼上的一间小屋子里。修果就和朋友们像往常夜里那样围坐在一起狂欢痛饮。这时,楼上的那位可怜的姑娘听到了楼下的狂歌乱吼声和那些不堪入耳的脏字,惊恐万分,不知所措。有人说,修果·巴斯克维尔酒醉时所说的那些话,不管是谁,即使是复述一遍都会遭到天谴。最后,她在极度恐惧之下竟干出来一桩就连最勇敢和最狡黠的人都会为之啧啧称奇的事来。
“她从窗口出来,抓着至今仍爬满南墙的蔓藤,由房檐一直爬了下来,然后就穿过沼地直往家里跑去了,庄园离她家约有九英里。
“过了一会儿,修果离开了客人,带着食物和酒——说不定还有更糟糕的东西呢——就去找被他掳来的那个姑娘去了,却发现笼中之鸟已经逃走了。随后,他就像着了魔似的冲下楼来,跳上了大餐桌,眼前的酒瓶、木盘之类的全都被他踢飞了。他对着朋友大嚷大闹着说:只要当晚他能追上那姑娘,他愿把肉体和灵魂全都献给恶魔,任其摆布。当那些纵酒狂饮的恶棍被他的暴怒吓得目瞪口呆时,有一个特别凶恶的家伙——也许是因为他比别人喝得更醉--大叫着说应当把猎狗都放出去追她。修果听他这么一说就跑了出去,高呼马车夫牵马备鞍并把犬舍里的狗全都放出来,把那姑娘落下的头巾给那些猎狗闻了闻就把它们一窝蜂放了出去,这些狗在一片狂吠声中往月光下的沼地上飞奔。
“这些恶棍目瞪口呆地站着,不知道这样手忙脚乱地搞了半天是怎么回事。过了一会儿他们才弄明白了到沼地里要干什么,接着又大喊大叫起来,有的人要带手枪,有的人找自己的马,有的人甚至还想带上一瓶酒。最后,他们狂躁的头脑终于恢复了一点理智,十三个人全都骑上马追了出去。头顶上的月亮清清楚楚地照着他们,他们彼此紧靠在一起顺着那少女返家的必经之途疾驰而去。
“他们跑了一二英里路时,遇到了一个沼地里的牧人,大喊着问他看到了他们要追捕的人没有。据说那牧人当时被吓得简直说不出话了,后来,他终于说他确实看到了那个可怜的少女,后面还有一群追她的猎狗。‘我看到的还不止这些呢,’他说道,‘修果·巴斯克维尔也骑着他那匹黑马从这里过去了,还有一只魔鬼似的大猎狗一声不响地跟在他的后面。上帝啊,可别让那样的狗跟在我的后面!’那些酒鬼骂了牧人一顿,又骑着马赶了下去。可是不久他们就被吓得浑身发冷了。因为他们听到沼地里传来了马跑的声音,随后就看到了那匹黑马,嘴里流着白沫跑了过去,马鞍上无人,缰绳拖在地上。从那时起酒鬼们就都挤到了一起,因为他们已经惊恐万状,可是他们总还是在沼地里前进着。如果他们只是一个人走在那里的话,肯定早就掉转马头跑回去了。他们就这样慢慢地骑着马前进,最后终于赶上了那群猎狗。这些狗虽然都是以品种优良和骁勇出名,可是这时全都挤在沼地里的一条深沟的尽头处,竞相哀鸣,有些已经逃之夭夭了,有些则毛发直竖,两眼直瞪瞪地盯着前面一条窄窄的小沟。
“这帮家伙勒住了马,可以猜想得到,他们现在比出发时清醒多了。其中大多数已经不想再前进了,可是有三个胆子最大的——也许是醉得最厉害的--继续策马向山沟走了下去。前面出现了一片宽阔的平地,中间立着两根大石柱--至今还可以看到--古时不知是谁立起来的。月光把那块空地照得很亮,那因惊恐和疲惫而死的少女就躺在那块空地的中央。可是使这三个胆大包天的酒鬼毛骨悚然的既不是少女的尸体,也不是躺在她近旁的修果·巴斯克维尔的尸体,而是站在修果身旁撕扯着他喉咙的那个可怕的东西,一头既大又黑的畜生,样子像一只猎狗,可是谁也没见过这么大的猎狗。正当他们看着那家伙撕扯修果·巴斯克维尔的喉咙时,它那闪亮的眼睛和口涎直流的大嘴向他们转了过来。三个人一看就吓得大叫起来,赶忙掉转马头没命地逃跑,甚至在穿过沼地的时候还惊呼不已。据说其中的一个家伙当晚就吓死了,另外两个也落得个终身精神失常。
“孩子们,那只猎狗的传说就是这样来的,据说从那时起,那只可怕的狗就一直骚扰着我们家族。我之所以要把它写下来,还因为我觉得道听途说的东西和胡乱猜测的东西要比知道得清清楚楚的东西更可怕。不可否认,我们家族的人有许多都是未得善终的,死得突然、凄惨而又神秘。但愿能得到上帝无边慈爱的庇护,不致降罚于我等三代以至四代虔诚的基督信徒。孩子们,我借上帝之名命令你们,并且劝你们要多加小心,千万要避免在黑夜降临、罪恶势力嚣张的时候走过沼地。
“[这是修果·巴斯克维尔(此修果·巴斯克维尔为这篇家书开头所提到之修果·巴斯克维尔之同名后代。)留给两个儿子罗杰和约翰的家书,并叮嘱二人千万不能将此事告知姐姐伊莉莎白。]”
摩迪默医生读完了这篇怪异的记载后,把眼镜推上了前额,望着歇洛克·福尔摩斯。福尔摩斯打完呵欠就把烟头扔进了火炉。
“嗯?”他说。
“您不觉得很有意思吗?”
“对一个搜集神话的人来说,确实很有意思。”
摩迪默医生从口袋里掏出来一张折起来的报纸,说:“福尔摩斯先生,现在我要告诉您一件不久前发生的事。这是一张今年五月十四日的《德文郡纪事报》,有一篇有关几天前查尔兹·巴斯克维尔爵士死亡的简讯。”
我的朋友上身向前倾了倾,神色也变得专注起来。
客人重新放好了眼镜,又开始读了起来:
“最近,查尔兹·巴斯克维尔爵士之暴毙致使本郡不胜哀悼。据传,在下届选举中,爵士可能被选为中部德文郡自由党候选人。虽然查尔兹爵士在巴斯克维尔庄园居住不久,但因其厚道与慷慨已深得周围邻居的敬爱。当下暴发户充斥,而如查尔兹这样的名门之后,能致富还乡,重振因厄运而衰落的家声,实乃可喜之事。众所周知,查尔兹爵士曾在南非投机致富。但他比倒霉才罢休的人们更聪明,他变卖产业返回英伦。他回到巴斯克维尔庄园不过两年,人们都在谈论着他那庞大的重建和修复计划,然而此项计划已因他的逝世而中断。他生前并无子嗣,曾公开表示,在他有生之年将资助整个乡区,因此,有很多人对他的暴毙感到悲悼。至于他对本地及郡慈善机构的慷慨捐赠,本报曾有登载。
“验尸结果还不能将与查尔兹爵士死亡的相关情况一一弄清,至少尚未能消除因当地人迷信而引起的谣传。没有理由怀疑有任何犯罪成分,或想象死亡并非由于自然原因。查尔兹爵士一直鳏居,据说他在某些方面有时会表现得精神反常。他虽家财万贯,但爱好却很简单。巴斯克维尔庄园中只有白瑞摩夫妇两个仆人,丈夫是总管。他们那已被几个朋友证实了的证词说明:查尔兹爵士曾有健康状况不良的迹象,尤其是心脏症状,表现在面色突变、呼吸困难和严重的神经衰弱。死者的朋友和私人医生杰姆士·摩迪默也证明了这一点。
“案件实情甚为简单。查尔兹·巴斯克维尔有个习惯,每晚就寝前,要沿巴斯克维尔庄园的水松夹道散步。白瑞摩夫妇的证词说明死者确有这一习惯。五月四日,查尔兹爵士曾声称他第二天想去伦敦,并让白瑞摩为他准备行李。当晚他照常出去散步,他常吸着雪茄散步,可是他再也没有回来。在十二点钟的时候,白瑞摩发现大厅门还开着,他吃了一惊,于是点了灯笼出去寻找主人。当时地面很潮湿,所以很容易看到爵士的足迹,小路中间有个通向沼地的栅门。种种迹象都说明查尔兹爵士曾站在门前,然后他就沿着夹道走了下去,他的尸体就是在夹道的尽头被发现的。有一点无法解释的是:白瑞摩说,他主人的足迹在过了通往沼地的栅门后就变了样,好像是从那以后就踮着足尖走路。有一个叫做摩菲的吉卜赛马贩子,当时正在距出事地点不远的沼地里,可是他自己承认当时醉得很厉害。他说他曾听到过呼喊声,但不知道来自哪里。在查尔兹爵士身上找不出遭受暴力袭击的痕迹,可是医生的证明中指出其面容变形到几乎难以置信的程度,躺在医生面前的就是他的朋友和病人的尸体--据说,这是一种因呼吸困难和心脏衰竭而死时常有的现象。尸体解剖已经证实了这一解释,说明死者器官存在着由来已久的病症。法院验尸官也提交了一份与医生证明相符的判断书。如此结果还算理想,因查尔兹爵士的后代仍将在庄园居住,并将继续不幸中断的善举,因此,显然此点极为重要,如果验尸官的发现不能将那些邻里相传的有关此事的荒诞故事最后扑灭,那么要为巴斯克维尔庄园找个住户就很困难了。据了解,爵士最近的亲属是他弟弟的儿子亨利·巴斯克维尔先生。以前曾听说这位年轻人在美洲。现已进行调查,以便通知他来继承这笔巨额遗产。”
摩迪默把报纸叠好,放回口袋。
“福尔摩斯先生,这些都是众所周知的有关查尔兹·巴斯克维尔爵士死亡的事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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