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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9章 回忆录(二)(8)
“说完,他打开门,领我走进一间屋子,室中陈设华丽,不过室内光线仍然来自一盏光线微弱的灯。这个房间很大,我进屋时,双脚踏在地毯上,感觉软绵绵的,说明它很高级。我又看到一些丝绒面软椅、一个高大的大理石白壁炉台,一旁似乎有一副日本铠甲,灯的正下方有一把椅子,那个年纪大的人做了个手势示意我坐下。年轻人走出去,又突然从另一道门进来,领进一个穿着肥大的睡衣的人,慢慢地向我们走过来。当他走到昏暗的灯光之下,我才把他看得比较清楚,他那副样子顿时吓得我毛骨悚然。他面色蜡黄,形容枯槁,两只明亮而凸出的大眼睛,说明他虽然体力不佳,精力却还充沛。除了他那羸弱的身体之外,使我更加震惊的是他脸上横七竖八地贴满了奇形怪状的橡皮膏,一大块纱布被橡皮膏粘在嘴上。
“‘石板拿来了吗,哈罗德?’当那个怪人颓然倒在椅子中时,中年人喊道,‘把他的手松开了吗?好,给他一支笔。梅拉斯先生,请你问他,让他把回答写下来。先问他,他是否打算在文件上签字?’
“那个人怒瞪着眼。‘不!’他在石板上用希腊文写道。
“‘没有商量的余地吗?’我按照那恶棍的吩咐问道。
“‘除非我亲眼看见她在我认识的希腊牧师的见证下结婚,否则别无商量的余地。’
“那个中年人恶毒地狞笑着说道:‘那么,你知道你会有什么下场吗?’
“‘我什么都不在乎。’
“上述问答只不过是我们这场连说带写的谈话的一些片段,我不得不反复地问他是否妥协让步,在文件上签字,而一次次都得到同样愤怒的回答。于是,我产生了一种奇妙的想法,在每次发问后加上自己要问的话。一开始,我问了一些无关紧要的话,试图看看在座的那两个人是不是能听懂。后来,我发现他们毫无反应,便更大胆地探问起来。我们的谈话大致是这样的:
“‘你这样固执是没有好处的。你是谁?’
“‘我不在乎。我在伦敦人生地不熟。’
“‘你的命运全靠你自己掌握。你在这里多久了?’
“‘随便你们。三个星期。’
“‘这份产业永远不会归你所有了。他们怎样折磨你?’
“‘它决不会落到恶棍手里。他们不给我饭吃。’
“‘如果你签字,你就能获得自由。这是一所什么宅邸?’
“‘我决不签字。我不知道。’
“‘你一点也不为她着想吗?你叫什么名字?’
“‘我要听她亲口这样说才相信。克莱蒂特。’
“‘如果你签字,你就可以见到她。你从何处来?’
“‘那我只好不见她。雅典。’
“再有五分钟,我就能当着他们的面把全部事情探听清楚。再问一个问题,我就有可能把这件事查清。不料,此时房门突然打开,走进一个女人。我看不清她的容貌,只觉她体态窈窕,乌黑的头发,穿着肥大的白色睡衣。
“‘哈罗德,’那女子操着不标准的英语说道,‘我再也不能在这里多待了。这里太无聊了,只有……啊,我的天哪,这不是保罗吗?’
“那女子最后的两句话是用希腊语说的,话音未落,那人把嘴上封的橡皮膏用力撕下,尖声叫喊着:‘索菲!索菲!’扑到女人怀里。然而,他们只拥抱了片刻,那女人便被年轻人抓住,推出门去了。中年人毫不费力地抓住那瘦削的受害者,把他从另一道门拖出去。室内只剩下我一人,我猛地站起来,模模糊糊地想:我应该设法寻找一些线索,看看我究竟在什么地方。不过,幸亏我还没有这样做,因为我一抬头就看到那中年人站在门口,虎视眈眈地盯着我。
“‘好了,梅拉斯先生,你看我们没有拿你当外人,才让你参与了私事。我们原来有位讲希腊语的朋友,刚开始是他帮助我们进行谈判的,但他已因急事回东方去了,不然我们是不会麻烦你的。我们很需要找个人代替他,听说你的翻译水平很高,我们感到很幸运。’他说道。
“我点了点头。
“他向我走过来,说道:‘这里有五英镑,我希望这足够作为你的报酬了。’他轻轻地拍了拍我的胸膛,咯咯地笑着说道:‘不过,请你记住,如果你把这事泄露出去,当心,只要对一个活人讲了,那就让上帝替你祈祷吧!’
“我无法向你们形容,我是何等厌恶和害怕这个长相猥琐的人。在灯光下,我把他看得更清楚了。他形容枯槁,一小撮胡须又细又稀,说话时把脸伸向前面,嘴唇和眼睑颤动不止。我不禁想到他接二连三的怪诞笑声也是一种神经病的症状。他的可怕之处还在于那双闪烁着冷酷、恶毒、凶残的光的眼睛。
“‘如果你把这事宣扬出去,我们会知道的,’他说道,‘我们有办法得到消息。现在有辆马车在外面等你,我的伙伴送你回去。’
“我急忙穿过前厅,又看了一眼树木和园,拉蒂默先生一言不发地紧跟着我。上了马车,他仍然坐在我对面。我们默不做声地行驶了一段漫长的路程,车窗依然被挡着,直到半夜,车才停下。
“‘请在这里下车,梅拉斯先生,’我的同车人说道,‘很抱歉,这里离你家很远,可是没有别的办法。你如果企图跟踪我们的马车,那只会对你不利。’
“他边说边打开车门,我刚刚跳下车,车夫便策马扬鞭疾驶而去。我惊愕地环顾四周。原来我身处荒野之中,四周是黑糊糊的灌木丛。远处一排房屋,窗户闪着灯光,另一边是铁路的红色信号灯。
“载我的那辆马车已经无影无踪了。我站在那里呆望着,想弄清究竟身在何地,这时我看到有人摸黑向我走来。等他走到我面前,我才看清他是铁路搬运工。
“‘你能告诉我这里是什么地方吗?’我问道。
“‘这是旺兹沃思荒地。’他说道。
“‘这里有火车进城吗?’
“‘如果你步行一英里左右到克拉彭枢纽站,正好可以赶上去维多利亚车站的末班车。’他说道。
“我这段惊险经历就到此为止。福尔摩斯先生,除了刚才对你讲的事情之外,我既不知所到何地,也不知和我谈话的是何人,其他情况更一无所知。不过,我知道他们正进行着肮脏的勾当。如果可能,我要帮助那个不幸的人。第二天早上,我把情况告诉了迈克罗夫特·福尔摩斯先生,随后就向警察报了案。”
听完了这件离奇曲折的事,我们静坐了一会儿。后来,歇洛克望望他哥哥。
“采取什么措施了吗?”歇洛克问道。
迈克罗夫特拿起桌上的一张《每日新闻》,上面报道:
今有希腊绅士保罗·克莱蒂特者,自雅典来此,不通英语;另有一希腊女子名叫索菲者。两人均告失踪,若有人告知其下落,当予重酬。x二四七三号。
“今天各大报纸都刊登了这条广告,但他们依旧杳无音信。”迈克罗夫特说道。
“希腊使馆知道了吗?”
“我问过了,他们一点也不知道。”
“向雅典警察总部发封电报吧。”
“你要千方百计地把这案子查清。如果有什么好消息,请告诉我。”迈克罗夫特转身向我说道,“歇洛克在我们家精力最充沛。”
“好的。”我的朋友站起身来,答道,“我一定会将结果告诉你,也要告诉梅拉斯先生。梅拉斯先生,如果我要是你的话,我一定会特别戒备,因为他们一看这些广告,就知道是你出卖了他们。”
我们一起步行回家,福尔摩斯在一家电报局发了几封电报。
“你看,”福尔摩斯说道,“我们今晚可算不虚此行。我经办过的许多重大案子,就是这样通过迈克罗夫特转到我手中来的。我们刚刚听到的案子,虽然只有一种解答,但仍具有一些特色。”
“你有希望解决它吗?”
“我们已知道了这么多情况,若再不能查明剩下的问题,那倒确实是件怪事呢。对于刚才听到的事情,你自己一定也有一些设想。”
“对,不过还不是很清晰的。”
“你是怎么想的呢?”
“在我看来,显然那个叫哈罗德·拉蒂默的英国青年拐骗了那个希腊姑娘。”
“从什么地方拐骗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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