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矮胖酋长咬了一口手上的肉干儿,立刻兴奋起来,冲远处筏队叫唤,像赞赏领队的侏儒,又或是发出告知,允许整个部落进行大宗交易。

集结在远处溪岸上的侏儒野人,发出欢天喜地的嚎叫。我很讨厌这种热闹,尤其这种无谓的喧嚣。他们的防范意识很差,跌宕起伏的山峦,会把声音传的好远,极可能招致危险。

胖酋长很蠢,拿着破布包回筏,在荆条上穿好肉干后,才包上草绳投掷过来。我急忙拆开包裹,抽出草绳,坠头上又是一颗璀璨的宝石。跟这么原始的野人交易,不必担心欺诈,他们那些类似行为,也只处于懵懂。

侏儒野人有等级观念,他们的交易循序从长老到幼小,毫不混乱,这也透出一丝部落的文明。芦雅和伊凉保持高度警惕,黑魆魆的枪口,精确对准着侏儒野人。

他们意识不到,交易保障的控制权,实际掌握在我们手中。背上的小短弓,只会使他们产生虚幻的安全感。真和热武器冲突,恐怕来不及摘弓,小身板就破碎了。

我裤兜前后的口袋,鼓起老高,像去皮的饱满大石榴,摸上去疙疙瘩瘩,一种晶莹剔透的颗粒感。鳄肉干儿的数量,不够交换需求。最后,皮筏里的几百条食人鱼,也被我交换了去。

这种环境下,食物价值相对于生命,也许是真永恒。自作聪明的人类,很容易干傻事。我们的食物,一点没能剩下,全被我交换成了宝石。池春瞪着诱人的媚眼,那荷色的水粉眼皮,犹如小爪子,牢牢掐住男人心尖儿上的欲望。

我知道食物没了,她手艺再巧也做不得厨娘。这一夜,大船上的任何人,都要空着肚子睡觉。即使她们娇柔的身躯需要热量和潮湿,温养女性伟大的卵巢。

借着夜色,我把炉架上的火生旺,熏烤山魈肉。浸着血水的大红肉块儿,一被钳子夹上铁板,便滋滋冒起小油珠,随着刺啦声乱跳。

露馅的万年步伐(5)

芦雅蹲在我旁边,细长的小手拖着俊俏的脸儿,不住添着舌头,耸她那玲珑的鼻子。肉里的细菌,自然不会通过香味儿传播,我也就没说话,任由这饥肠辘辘的小丫头品香好了。

“嗯啊,好香。嗯那,好香啊。为什么这么香?”我翻烤着手里的肉,挑起眼珠看了看她。明白她叨咕个不停的用意,是想吃上一块儿。

“瞧你这点出息,哪像狙击手。相比三天不喝水七日不进食,这点诱惑算得什么?”小丫头听完,不情愿的拐着声调“嗯”一声,高高翘起小嘴儿。

说完芦雅,我自己也惭愧。池春昨夜的娇媚百态,性感魅惑,正像这烤的滋滋冒油的鲜肉。我监护着芦雅,不许她铤而走险。可我自己却没抵挡住诱惑。

假如池春的下体在斯诺号上感染了细菌,我在山洞割挖弹片那次,她曾用自己的身体为我麻醉疼痛,这是我第一次与她无防护性接触,中菌概率仅百分之十。而昨夜的缠绵,是第二次无防护接触,这次我被她感染的几率,将高达百分之七八十。

这种比率,会被满眼欲望的男人看成侥幸。事实上,它的风险很大,好比装有一发子弹的左轮,顶准自己太阳穴扣动扳机。

斯诺号上的恶徒,多沉溺于妓女和毒品,池春遭受他们的侵犯,就等于用填满三颗子弹的左轮顶在头上扣扳机。一旦感染绝症,掉一百颗钻石也换不回生命的璀璨,人的健康就好比给僵尸咬到,成为新的僵尸。

从沧鬼手中救出的三十七名受害女性,也存在同样的隐患,她们都未进行菌检。乙肝、性疾、艾滋,这些肉眼观察不到的杀手,都有隐蔽的潜伏期,病变前不易察觉。

倘若没现实逼近的危险,而她们的娇躯又准洁净健康,只要女人们不拒绝,我倒没必要克制欲望。

上帝对任何行为都埋藏着限制,铺垫了惩罚的陷阱,无论人类多么强壮、富有,也会像线上的风筝,掌控在规则之中。在泰国的佣兵营地,我有一位队友,结识了当地一个女孩。他很开心,并畅想了未来。可没过多久,他吞枪自杀了。

直到他火化那天,除了我没人知道真相。他一直夸奖那个女孩,说她不是妓女,所以比妓女纯洁。不幸的是,女孩与他交往的同时,仍保持和前男友的性关系。直到那个女孩告诉他,前男友乱性患上艾滋。他才明白,女孩的真正意思是:“对不起,传染给你艾滋了。”

“芦雅,不许吃山魈的肉,否则我会用荆条打你。”对她生冷的说完,我仿佛在痛恨自己,转身走上夜色里的甲板。

开始腐烂发臭的狗头雕,宰割剩的山魈皮囊,在凌晨十分,全部堆积在船尾焚烧掉。看着跳跃的火苗,以及尸体燃烧时的怪味儿,我眼前浮现出那位队友的微笑。

在东南亚,大部分妓女身体都携带病毒,她们会持着健康小卡,劝诱你享受性欲。理论上的事儿,就像一把偶尔落下的铡刀,躲过的人自然无事,一旦夭折成牺牲品,再怎么理怎么论,又有何人眷顾。

烧完的灰烬被扫下甲板,混迹进溪流。甲板上的腐肉烂肉,本可直接丢尽溪涧,省去焚烧的麻烦,可这样一来,会刺激周围的生物链抽动,引发危险。

再者,万一喂饱了水中之物,再想捕捉它们就难了。好比西方家的苹果,宁可烂掉倒进河里,也不白给饥饿边缘的百姓,要得就是保持控制。

白天宰割山魈时,芦雅和伊凉的狙击步枪,一直在高度紧张状态。血腥的味道,极易引来猛兽攻击,但我故意这么做,引诱岩壁树林藏着的山豹、野猪,迫使它们出现在溪岸。而芦雅和伊凉的狙击子弹,会像贴食品标签那样,毫不犹豫给猎物来上一枚。

可两岸并未出现理想的目标,山涧与森林河央的生物链有了差异。依旧混黄的溪水里,倒有几条大鱼,尾巴打出巨型漩涡,鱼头碰得船尾下面当当直响。

脚下的吨位大船,别说小小溪涧的鱼霸,就算浩瀚海洋的虎鲸、白鲨都别妄想拱翻。不过,听那跋扈的撞击声,不难想象这溪涧水底鱼的个头儿,小木排上的侏儒野人,若遭遇这种大鱼袭击,绝对成了滚进河的肉丸子。

最先炙烤半熟的五大块山魈肉,闪着粼粼油光,喷香烫手。我拿到甲板上五根带铁钩的绳子,锋利锃亮的大钩子,宛如一把镰刀,月色下发出幽寒。脚踩着冒油的肉,将大钩子狠狠扎进去,再利用一米长的圆木桩做鱼漂,使肉饵悬浮在水下两米半深。

大船的首位和两侧,各抛一条垂钓绳,并固定在船舷栏杆上。剩下的最后一个肉钩,被我站在炮台上抡到五十米远的溪心。可惜没有小驼铃,不然系在绳子上,能提示猎物咬钩。

月色从峰顶缝隙漏下些丝,虽然皎洁,却吝啬的很。溪水哗哗流淌,只听得水声,却看不清楚木漂的动静。

露馅的万年步伐(6)

接下来,我便背着阿卡步枪,在甲板上来回走动,不时摸摸这根儿扥扥那根儿,巡查有无挂到鱼嘴产生挣扎。为了吸引鱼群,我在每个抛钩的地方,插上一个燃烧的小火把。

没过一会儿,大群银白色小鱼,窜动着三角脑袋,聚集在荧火光下。它们瞪着黑米粒般的眼睛,使劲儿吧嗒小嘴儿,像夜里也没吃上饭,过来讨要食物。

要是有张大网,对准这坨翻滚着的小鱼群罩下,至少兜上二三十斤。搁在锅里一煮,它们再也感觉不到饿,我们也好果腹。

柳叶大小的生命,在火光映照的溪流中越聚越大,很快吸引了食物链上端的大鱼靠近。只要钩绳猛地一抖,急速拉直,我就用粗壮的手臂将它拽出水面,阿卡步枪的子弹,自然会安抚猎物的反抗。

“呜嗯,呜嗯,呜嗯……”一阵鬼哭似的叫声,忽然从船头发出。仅凭听觉,我根本判断不出声源是何物,这种音色,像鬣狗抢不到狮口鲜肉时发嗲。我迅速摘下步枪,打开保险栓,拿着移动光源,向船头慢慢靠近。

“不管什么,只要不是人,打死活该。”心里想着,扣扳机的手指开始发力。枪头先于我的头探出了甲板。电光像个长桶,顺着蓝色钩绳照进水面。果然,一只野狗被溪流冲的难以平衡,要不是嘴巴咬住绳子,早不知冲到何处。

它皮毛尽湿,眼睛在灯光中漫射,闪出蓝宝石的亮。我并没拉绳救它,尽管那种眼神充满哀求。因为,野狗狭长的嘴巴前端,露出四颗尖利獠牙,足以证明这是一只狼。

这只尚无生存经验的幼年狼崽,也许是上游溪水冲过来的。或者,它嗅觉到了烤山魈的肉香,一失足成了落水狗。现在,我手里的枪倒是容易打死它,但狼肉捞上甲板却很难。

我跑回大厅,急速寻找长杆儿。芦雅这丫头,不知什么时候,竟歪倒在火炉旁睡着了。我这会儿顾不上管她,提着绑好的钩杆儿,又冲到船头。

幼年狼崽仍撕咬住绳子,见我再次出现,忙斜着蓝眼珠子瞧我。它既想寻求帮助,又对我畏惧,这狼见我倒是第一次,可我见狼却很多次。现在,我一点都不害怕,既然非鬼猴之类的物种,子弹就是万能的征服注射剂。

肉钩寒光闪闪,被长杆儿举着,颤颤悠悠的靠到狼头。小狼立刻紧张起来,不断呜咽抽动,咬着的绳子却始终不放。我稍转手腕,使钩刺陷进它裂开的嘴巴。大概估计了一下,可以挂牢目标,我便手把猛攥,朝后狠狠一拽。

锋利的钩子,弯着扎进小狼喉咙,从耳朵眼儿冒出带血的钩尖儿。“嗷嗷嗷,嗷嗷嗷,嗷嗷嗷嗷,”这种钻心的疼,使它像垂钓出水的鱼,死命挣扭身子。握在手里的木杆儿,犹如笨重机器的摇把儿,抖动不停。

狼崽子的尖叫,非常刺耳,吓醒了大厅刚睡着的芦雅。她揉着倦懒惺忪的大眼,站在舱门观望。“下次别这么冒失出来,记得带枪。这里没事,你回去睡。”

杆头的小狼,像被火钳子夹着,越叫越凄惨,听得人直起鸡皮疙瘩。哀嚎声如锋利刀刃,将黑夜划开道道口子,也划开两岸山壁上动物的清梦。

“嗷,嗷嗷,嗷……”月夜的狼嚎,宛如召唤的号角,从头顶高远的天缝响起,我急速仰望,皎黄迷幻的峰顶,正蹲着一头黑乎乎的狼,它斑驳扦长的身影,投放在甲板上,飘悠晃动。狼的牙齿格外硕大,被挡住的月光,像一簇簇巨型芦荟,在我脚边扇动,如吃人巨魔一般。

失去幼仔的母狼,听到凄厉的惨叫,知道孩子遭遇劫难。它在几百米的山峰,一时无法下来,黑夜遮住它犀利的眼睛,却遮不住它母性的焦急。仿佛盲人用耳朵感知恐惧,痛苦会叠加。

露馅的万年步伐(7)

我钩拽着小狼,急速往船舱大厅跑,减弱它的惨叫声。芦雅见小狼歪斜着眼珠,叽里咕噜乱翻,忙吓的闪在门后。钩杆像沾满鲜血的拖把或毛笔,略过之处留下猩红痕迹。

来到炉架旁,挑起山羊大的狼崽,将它死死按进盛满水的皮筏。这一下,它只能把不具备呼吸功能的臀部抬出水面,而整个头部,却给钩子抵在水下。不到半分钟,见小狼崽子挣扎微弱,才将它提出皮筏,右脚踩狼尾巴,左手横拽钩杆儿,抡圆的板斧对准位置,迅猛落下。

狼头和脖子“咔”一声脆响,分成两截。若不是血淋淋的整齐切面,它的头真像给肉钩生生从脖颈上拽断。狼血像融化的冰水,瘫溶在地板缓缓扩大。

本想进来就给幼狼抡这么一下,让它死前免受些苦,可那尖长的獠牙,很容易咬到我。破些皮肉无妨,就怕患染伤风。

大船外面的狼嚎,异常哀怨悲长。芦雅说听得心酸,她知道是小狼的妈妈在叫。

我拔出匕首,三五两下给小狼去皮剔肉,将其剥成皮、肉、骨三堆儿。抽掉烤山魈的白铁皮,换回原来食用的那张,便烘烤上四块儿狼腿肉。

“芦雅,过来烤肉,勤翻着点,别烧糊。”她哦了一声,慢慢靠近炉架,情绪却有些失落。

“丫头,要等肉烤透了再吃,不然寄生虫会咬得你肚子疼。”提醒着芦雅,我又多拿了把狙击步枪走回甲板。

“嗷嗷,嗷……嗷嗷,嗷……”母狼的悲鸣,像已知孩子遇了难,久久不能停止。我垂直举起狙击步枪,尝试能否射杀母狼。狼有复仇心理,若让它站在峰顶哀嚎,说不定会召集方圆四五公里的狼,像参加圣战似的,从山林深处往此聚拢。

蓝色狙击镜孔,很是模糊,月光达不到狙击的勉强亮度。我只得换成阿卡步枪,对准母狼的位置。刚要扣动扳机,忽然意识到子弹的崩击力,很可能破坏岩壁,黑咕隆咚的,万一落下板砖大的石块儿,都能把人砸死,更不用说巨石坍塌,砸毁了大船。

预想着令人心惊的一幕,我收起步枪,只能任由其意。大船毕竟在湍急的水中,狼不善于水性,数量再多也只隔岸相望。那样也好,到时我再猎杀几条大个儿的狼。

大厅的烤肉香味儿,沿着舱门飘溢而出,钻进我的呼吸。交易宝石的兴奋,已平淡很多,我的腹中肠胃开始咕咕作响。我检查了五根钓绳,仍不见动静,就提枪回了大厅。

芦雅确实饿坏了,从小半饥半饿长大,最担心没食物。这会儿,她正用细长的小指头,从翻烤的狼腿表面掐些焦黄肉屑,不住往满是口水的嘴巴塞。

“先不要吃,我检查一下成熟度。”说着,我拔出另一只匕首,扎进火堆杀菌,然后才将趴在白铁皮上滋滋冒油的狼腿肉块儿切开,里面露出果冻般的血浆。“别着急,这块儿最大的给你吃,我把它切成薄皮,你用木棍夹着吃。”

芦雅“昂”了一声,满脸迫不及待的样子。

露馅的万年步伐(8)

“你虚弱时被狼盯上,它们会毫不由于吃掉你。生存面前,不要有同情心。”安慰着芦雅,我又把其他肉块儿切片,以便烤透烤熟。

哀嚎的叫声,不断叠加,狼群至少聚集到四五十只。我又上了一次甲板,摸摸那五根绳子,依旧没有钩到猎物。水底的大型单位,此时也许钻进了岩缝睡眠。

我不觉有些忧心,垂钓情况并没交换宝石时预想的良好。这段溪流潜伏的猎物,远没森林大河中密集。希望清晨时分,能捕到理想的大鱼。

狼肉很香,芦雅吃得满嘴油亮,胃里一踏实,她那扑闪的大眼便开始迷离发困。她躺在我守夜的小褥子上,很快睡着了。我把火生旺,暖暖得烘照着她。

我落下舱门,拿着酥脆油黄的烤肉,走进睡着女人们的二层。廊道干燥温暖,靠近睡舱,沉睡的女人娇体弥漫出浓烈气味儿。她们大都成熟丰腴,生理异常活跃,加之都没有内衣,两腿间流动着的空气,便偷偷夹带出私密的体香和闷骚。

找到熟睡的伊凉,本想把她唤醒,可又怕惊扰了别人,我便轻轻将她托起,像抱婴儿般,抱回大厅的火炉旁,与芦雅挨在一起睡。她乌溜溜的长发,从我臂弯洒落,宛如夜空的银河,给人无限向往的美。

“伊凉,醒一醒。吃点东西再睡。”她和芦雅一样,也出生于食物匮乏的家庭,可偏偏两个丫头出落得天生丽质,楚楚动人。无名小镇偏僻贫穷,却也保护了她俩的美丽,不流于商业,成为权贵的玩物。

伊凉醒来,把我刻意烤给她的瘦肉吃个精光,然后抱着熟睡中的芦雅,又接着睡起来。她俩确实需要好好休息,这两天来,疲倦一直占有着她俩的胴体。

我再次回到二层睡舱,给那两个惨遭禽兽伤害的双胞胎女孩每人一份烤肉,也就不再忙碌,抱着阿卡步枪,回大厅和两个女孩挤着睡下。

天刚蒙蒙亮,我就拿着武器,把甲板巡查一遍,未发现异常。其他四根绳子,像竹篮打水,不仅没钩到猎物,上前的肉饵也不知被什么东西咬去。船尾那根钓绳,木桩鱼漂不知沉去何处,我急忙上前拉了一下,却如锚头压在巨石下那般生硬的很,毫无扯到活物的快感。

可能上游冲下大树,挂到了饵钩上,才使木桩鱼漂沉入深水的。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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