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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心头肉也在哆嗦,倒不是因为慢慢集结过来的豹群,而是承受我的大树。我感觉树干有些摇摇欲坠,就试着慢慢蹲下,然后骑在最粗的树杆上,两只大腿用力加紧,生怕重心晃动的太厉害,使大树的根系脱离了对岩壁的盘抓。
底下的几只豹,好似看出我在树上笨重可怜,远比不上它们矫健,就更积极的围拢过来。它们的脑袋和豹猫很相似,可散发出的威猛,却咄咄逼人。
豹子的嗅觉非常灵敏,我身上的血腥味儿强烈吸引着它们靠近的欲望。
怀孕的母狮(4)
一只尾巴打着卷的灰面野豹,站在了我下方一棵最高的大树冠上,它昂起脖子,不断用黑湿的鼻头朝我嗅觉,好像我已经成了它的食物。
这另我有些恐惧和愤怒,拽过挎在后背的冲锋枪,用力拉开连射的保险栓。
这些家伙,显然是在长时间饥饿的状态下饱尝了人肉,所以冲我张开的尖牙豹口里,泛滥着口水。尤其是豹幼圆的耳朵,在准备攻击前,就会使劲儿向后抿,半虚张的眼睛里,闪耀着幽森的寒光。
我清点了一下,奔过来的野豹共十五只,此刻正焦躁不安的围拢着,形成一个扇面,在底下来回打转。
“嗒嗒嗒,嗒嗒嗒,嗒嗒嗒……”冲锋枪的子弹,从打出第一颗起,就没有停下来,直至弹夹打完。
首当其冲是那只灰面老豹。当一排子弹斜着甩射出去之后,它整条黑色斑点的脊背上,立刻闪现出七八个血洞,同时溢出黑血,把伤口周围的黄毛黏糊成一颗颗猩红的小毛团,很像撒一把石子投进稀薄的泥浆表层,溅出若干的坑点。
灰面豹爬得最高,也是摔得最重的一只。它从高高的树上,失去重心坠落的瞬间,脊椎骨节已经被弹头钻裂,再与地面的岩面一磕碰,就彻底断开了。
这只年老的豹子,本不该冲得这么靠前,我真正想射杀的,是这个族群里最年轻力壮的豹。一个追咬猎物速度很快的猛兽,逃跑起来那就更快了。假如放跑的是攻击性很强的野豹,那么我们穿越树林的时候,危险系数依然很大。
野豹不同于鬣狗,它们即使疼痛难耐,也不会发出“嗷嗷嗷”的刺耳叫声,更不会用夹尾巴的姿势表示害怕。
灰面老豹死前的神态,无法准确形容,它甚至不发出一丝的哀嚎,像本已睡在树上,落地之后依然睡着的老者。
可是,我知道它再也站不起来,这个运动健将的脊椎,仿佛断塌的桥梁,深深的凹陷下去。它四条斑的豹腿,蜷缩得很厉害,并不是像其它野豹那样,死前拼命地蹬腿挺身。
恐惧、疼痛、死亡本就是三个不相干的概念,野豹和人不同,它们不会把这些联系在一起,生存的信念相对来说就轻松许多。而我和三个女人,却是最抛不开这些的生命。
世界上没任何一种生物的速度可以超越子弹,即使那几只正处旺盛期的豹步伐矫健,但肚皮和屁股上,还是被密集的子弹穿射到了。
一只不到十个月大的小豹,被子弹弹射中耳朵,它像踩到尾巴的猫一般,乍毛拱背的呜咽。看着它抬起的一只前爪子,使劲刮那只冒血的耳朵,完全没了刚才跟在豹群后面的威风。我其实没有向它射击的意愿,因为它看起来仅有农家养的土狗般大小。
刚才那几只凶狠剽悍的大豹都毙了命,僵直的身子上,鲜血纵横,原来分明的斑点,现在都连成线,犹如夜空里的血色星座。
可还是有四五只野豹命不该绝,“嗖嗖嗖”地窜进了树林。我急忙举起冲锋枪,让弹夹里剩的最后几十颗子弹追射过去。有只接近母产的斑豹,肚子鼓的像个肉棒槌,从它高翘的尾巴下,能明显看出分娩前的肉紫色器官。
斑母豹的一只后腿被子弹打中,中间的软骨关节处,毛皮已经爆开,露着骨白。这只受伤的后腿是保不住了,母豹跑动的时候,只能用两只前爪和一条后腿儿,而另一只后腿上断掉的半截儿,仅靠一小块儿皮肉粘连。如空空的袖管,一甩一甩的拖拉着。
我已经换过狙击步枪,及时对准了这只行动迟缓的母豹,只要我的食指轻轻勾动一下扳机,坚硬的金属弹头,就会划出一条白线,打进它的肚子。可是,我的目的并不是屠杀野豹,而是为驱赶掉危险。
得饶人处且饶人,即使野豹和人一样,也具有动物属性,可不比非杀不可的断指狙击手,它远不及那种人邪恶和阴险。毕竟,野豹的天性本就是吃肉,不吃就无法哺育后代,好比我抓鳟鱼给池春吃了产奶,是同样的道理。
因为手里有枪,就大开杀戒,也是我这些年来所痛恨的。于是,我放弃了射死它的念头,把剩下的子弹用来保护自己和铲除罪恶。
怀孕的母狮(5)
野豹群受了重创,不敢再抱着先前的心态,肆无忌惮地妄想着吃掉我们。
我将两把长枪收起,然后慢慢站起在树干上,顺着刚才的痕迹,又爬回到岩顶。
芦雅正双手捂着耳朵,站在院内的洞门口,向我望着。她皱着眉头,像小姑娘害怕鞭炮似的,一张秀气的小脸上挂满了烦闷。
站到谷顶的一棵大树后面,通过狙击镜,我又观察了一下大船上的动静。甲板上依然安静,耀眼的阳光抛洒在浩瀚的海面,使晃动着的大船折射出无限光芒。
下到山洞门口,池春和伊凉已经把一切打点好。
“豹群的威胁已经破除,我们现在出发,重的东西由我背着,你们每人拿上一把武器,芦雅拿手枪就可以了。待会儿林中穿行时,你们要靠拢着我,避免走丢。”我一边说着,一边把往那些空弹夹里填子弹。
“嗯,我背着孩子,不方便开枪,还是给我把手枪。”池春说玩,绉了一下绑在背上的婴儿,双眸柔情的看着我,等待我给她武器。
我将一把装满子弹的冲锋枪拉上保险,递给了伊凉,又交给她一个弹夹,防止在路上遇到危险冲散后,她没有足够的弹药保护自己。
伊凉抿了一下俏嫩的嘴唇,接过武器,看都没看就把枪挎在了肩头。在这个世界上,她最信任的男人,是我。
“把要带的其他物品背在后背,枪一定要握在手里,保持随时射击状态。”说完,我拍拍伊凉的肩膀,给她一个鼓励。
“不,我也要冲锋,不要手枪,我比伊凉打的好。”芦雅这会儿倒是收起了脸上的愁容,她俏皮着撅起小嘴儿,伸着一只白白的小嫩手,向我讨要冲锋枪。
“你确定在危险时不慌张?清醒而准确地向对方射击?而不把子弹射的乱飞吗?”我用坚定的目光看着她,等着听答复。“我又不笨,干嘛要把子弹乱打!”芦雅的小嘴儿翘得更高了。
“好吧,给你冲锋枪。但要时刻记住,枪口不准面向我们和自己。跨在肩膀上时,右手把持住枪颈下压,万一走火,也好打到地上。这种冲锋枪,在开射时一旦落地,很可能转着圈乱崩,直至把里面的子弹打光才会熄火。那个时候,子弹是不分敌友的。”
“好啦,我知道了。”她一边说着,一边扑朔着大眼睛,走过来接我手中的枪。
芦雅收起了高翘的小嘴儿,抖动两下薄唇,突然抱住了我的腰,一句话也不说。我也不知道是她怎么了,就用双手轻轻搬起她可爱的小脸,看着她。
“别担心,我们就要有舒服的大床了,大船上还有很多有趣儿的东西,到时候你可以坐在船舷上垂钓海鱼。”芦雅并没有显得特别开心,她只是嗯了一声,对我点点头。
“好了,我们出发吧,时间拖延的已经很长了。”说完后,我从后腰拔出一把手枪,放在了池春手里。
几个人相互看了看彼此,又环视着这个保护我们多日的山洞,不免有那么点留恋。“离开吧,住这里迟早要出危险,带走回忆就可以了。”
女人们都不说话,脸上失去了当初想着离开时的兴奋。也许,大家真正留恋的,是那段同甘共苦的日子。
怀孕的母狮(6)
我率先出了院门,把射死的七八只野豹拖着尾巴拽回到洞口。每只豹身体特别重,大的足有一百六七十斤,小的百十来斤。
芦雅看到死豹子,显得有些不安,就急忙躲到伊凉身后,偷偷张望。“都是死豹,不会伤人,看把你吓得,待会儿进了树林,看见活的野豹攻击我们,你可不能这样,要愤怒的向它们开枪。懂了吗?”提醒着胆小的芦雅,我已经把死豹捆好,爬上了洞顶,再用麻藤将死豹一只只托拽上去,最后抛到靠海的谷下。
由于豹的肚皮和脊背被密集的子弹钻出很多枪眼,在麻绳勒着它们往上提拽时,一条条血水从肉孔里挤出来,顺着岩壁直往下淌。
处理完野豹的尸体,我们几个全副武装,正式向树林里迈进。
灼热的阳光,暂时没把汁水饱满的树叶烤蔫,在树林中疾走的同时,我们的头发和肩膀都被植物上面残存的积水打湿。野豹确实尝到了苦头儿,消失的很远。
我带着她们,尽量找靠近山谷的地方走,每行进大概一千米的距离,我就握着狙击步枪跑上谷坡半腰,观察接下来要经过的一千米范围内,确定没有鬼猴出没。蓝色的狙击镜片里,望见到的依然是正在蒸腾的葱郁树木,白色水烟冉冉升起。
每当我离开去谷腰观测的时候,伊凉和芦雅她们就背靠着背,蹲在地上组合成三头六臂,能够随时向四面扑来的危险射击。
从山洞到树林中央,行走了有六七公里,已经远离了院子。这段路程中,并未遇上什么构成威胁的危险。
由于我现在裤腰上挂了一把锋利的朴刀,可以轻松砍断交缠在一起挡住去路的藤枝,也免去了不少绕道的麻烦。
身旁经过的树枝上,依然蜿蜒着颜色各异的蛇,它们好像因为这几日的阴雨,也没怎么吃到食物。树林中,蛇在捕猎的时候,要靠芯尖探测热源,完成追踪。一旦冰冷的雨水把那些小松鼠之类的动物体温降低,热源就变得异常模糊。蛇就会像瞎子一样,捕不到任何食物。这也是为什么,冬季的时候,蛇类得去冬眠。
现在正是到了繁殖的季节,滴水的翠绿树枝上,盘曲着许多小蛇很正常。
每当我用长木杆儿挑开它们的时候,这些家伙就摇晃着小脑袋,像拧螺丝似的,顺杆儿往我手臂上爬,把我当成它们的妈妈。
好多色小蛇,我之前没见过。安全起见,无论蛇的体积大小,我都会先挑开它们再过去。因为蛇毒是蛇与生俱来的生存武器,我不能像豹群那样,等尝了苦头再重视,就为时晚矣。
路上,芦雅仰起热得淌汗的小脸儿,添添干燥的舌头说:“你刚才在谷腰上看到了什么?”我也抹了一下额头上的汗珠儿,告诉她。“大树,绿色的。”一说完,三个女人都笑了。这一路上,大家走在纵横交错的密林中,都热得发闷发慌。
行进的队形由是我编制,我走在最前面,伊凉断后。背孩子的池春和芦雅夹杂中间。我总不时的回头看后面,生怕伊凉观察不到尾随的危险。若是有只豹,从后面扑出来,伊凉的枪开射慢了,她势必会受重伤。豹咬到她,无异于咬了我的心。
“哦,对了,芦雅,我刚看到一群调皮的小狐猴。”为了让大家能坚持着走下去,我刻意说些话题,调和大家的心绪。芦雅是个喜欢小动物的女孩儿,从她和我一起捉鳟鱼时那开心表情里就能看得出来。
一听我谈到这个话题,芦雅真的有了些兴致,她忙问:“小狐猴是怎样的,我见过侏儒狨猴,以前弟弟们常拿它们玩耍。”池春背上的婴儿很乖,一路上并未哭泣,只是这会儿也跟着热得难受,才断断续续吭哧起来。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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