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遇到章节错误,请关闭浏览器的阅读/畅读/小说模式并且关闭广告屏蔽过滤功能,稍后尝试刷新。
诱饵很快被扎堆儿叠起罗汉的鳄鱼争抢干净,吃到的开始高耸着脖子,迈着牛气的步伐往回爬;没有吃到的还左右摆动着嘴巴,想碰碰运气,看看有没肉屑可以捡到,结果寻觅了半天也没收获,就晃动着大尾巴,抬起粗壮的脖子,翻动两下褐红色琥珀般的眼珠,瞅了瞅四周的环境,感觉有点陌生,再看吃饱的大部分同伴,正朝泥淖里走,也就没有了底气,灰溜溜的成群结队往回爬动。
复仇的诱饵(4)
伊凉还在巨石上蹲着,双手捂着眼睛,瑟瑟发抖。二十米长的溪沟上面,铺盖陷阱的伪装塌陷了一大半。大概半个小时之后,我仔细看看了地表,鳄鱼差不多都回大泥淖里了,我就轻轻的呼喊伊凉:“伊凉,别害怕,鳄鱼撤退了。你站起来,观察一下四周,给我打信号旗,我要下树过去。”伊凉一听到我的声音,马上站了起来,仔细观察了一会儿后,左右摆动起芭蕉叶子。
我知道那是安全了,就爬下树,去收起麻藤,并小心谨慎的走到陷阱前查看。二十多只体态粗壮的鳄鱼困在下面,有的被戳穿肚子,脊背中间钻出木棍,棍尖儿上血淋淋的。有的鳄鱼更惨,木棍的尖刺从下颚戳进去,结果从一只眼睛里冒出来,眼球挂在眼眶外面,向下垂着,乌血不断汩汩外涌,疼得鳄鱼连张开嘴巴吼我的力气都没有。
有几只运气好点的鳄鱼,只后腿被刺透,还在扭动挣扎。从溪沟的一头望上去,这些刚才凶狠无比的恶煞,现在就像被钉固在墙上的壁虎一样可怜。溪沟陷阱里,居然还有一对难兄难弟似的鳄鱼,身子上下叠压,被同一根木棍串着,如钟表的时针和分针。
溪水哗哗的从它们身体上卷过,不断冲刷伤口处涌出的鲜血。下流泛起的水变得稍稍淡红。我拿起用来挑蛇的长杆,站在沟沿上捅捅这只,敲敲那只,有些没伤要害的鳄鱼,还甩着大嘴想咬住木杆,眼睛里的怒火燃烧到了极点,大概想在垂死前扯下我去,咬下几口肉来解气。
我能感觉到它们的意图,所以格外的小心,真要意外溜下去,很容易被大卸八块。这几只冲得最靠前的鳄鱼,体型硕大,四肢矫健,平时在鳄群里应该算得上头目。不过现在中了我的陷阱,咽气儿是早晚的事。回泥淖里的几百只鳄鱼,估计又要重新排名争夺鳄霸。
陷阱溪段最后的四五米上面,还盖着虚掩的伪装,离伊凉站的巨石很近。我一直保持着检查战场的习惯,所以最后那一点陷阱角落,虽然看不去什么异常,但我总觉得必须要检查。
从我的表情可以看出收获颇丰,伊凉见我过来,非常的高兴,眼神欣喜急切的看着我。我连忙挥手,一是和她表示庆贺,二是要她提高警惕,细心观察,万一大泥淖里的鳄鱼悄悄过来几只,同样是很危险的。
临近溪沟陷阱最后一点被掩盖的角落时,我用长杆继续捅敲着受伤的鳄鱼,查看它们的生命力。唿地一股劲风扑上面门,一只大得令人吃惊的鳄鱼嘴巴甩了起来,差点叼住我的膝盖。
这家伙将近四米,口齿锋利并巨大,脖子着实肥厚,远远大过身子和尾巴的比例。简直就是一只十足得巨鳄,它宽阔的脊背上,油亮的鳞片闪着青灰的光泽,昭示着健康和壮硕,给人一种它不称鳄霸谁与争锋的威慑。
我急忙后闪,踉跄了几步,险些跌倒。要不是反应快和身法敏捷,当时肯定被一口拉下,拦腰截断。
我惊慌之余也不由得“啊”出一声,后脊梁骨的寒毛,如针刺般竖起,直淌冷汗。伊凉被我的反应也吓了一跳,她急忙喊道:“快,快上来。”
我起身蹬跃上大石,才敢回头观察溪沟里的动静。待到急跳的心脏慢慢平复后,也明白了那只巨鳄是滑进陷阱的,它身子卡在了溪坑半截,没被戳穿。不过,刚才甩起尾巴张嘴想咬我那一下,却使它现在整只庞大的身躯彻底掉了进去。
我必须尽快杀死它,否则里面流血的鳄鱼会被它吃光,那应该算是我的食物。我解下马靴上的鞋带儿,把匕首在长杆的一端绑紧,又像上次那样,制出一把粗糙而结实的矛。其实,我可以用枪射它的眼睛,出于长远考虑,我不得不吝啬每一颗子弹。
这只巨鳄平时一定霸气十足,不过这会儿掉进沟底,看到了同伴的惨状,它四肢也发了软不敢动弹。我匍匐在溪边,蹲稳了身子,把矛尖慢慢的伸下去。杆头的匕首,被我用芭蕉叶子包了包,因为锋利的寒光容易使鳄鱼紧张,来回爬动。
巨鳄鼻孔一张一翕,喘着粗气,溪水冲撞着它的眼睛,使它天生的隔水膜不住挑起放下,保护着眼球。杆儿端靠近它了,巨鳄还是没有做出反应,它一定以为我在用长着芭蕉叶子的树枝挑逗它坚硬的皮甲,那副若无其事的神态,仿佛对我表示鄙夷和不屑。
我的心窝收缩到了极限,脚下和腰部开始积攒力量往肩膀凝聚。说时迟那时快,我牙齿一咬,对准它一只褐色的大眼睛狠命刺下去,又迅速抽回矛杆。这次不同于上次捕杀年轻小鳄的方法,对巨鳄捅进去不放,太冒险了。
巨鳄的爆发力会轻易的把木杆折断,甚至可能弹伤我,使我摔下溪沟。和它较劲儿无异于和溯源的鳟鱼一样蠢。我的目的是刺瞎巨鳄的眼睛,而不是天真的想把它戳死。
复仇的诱饵(5)
锋利的匕首戳破巨鳄眼球的瞬间,握矛杆的双手能清晰感到芒韧对视网膜的切割。匕首抽回的速度很快,但手臂还是被巨鳄疯狂摇晃的大脑袋震得酸麻,毕竟刺眼是一种钻心的疼。
它在溪沟里猛烈翻打硕大的身躯,溪水被垂直溅射上来,犹如广场突然通电的喷泉。我整个上身被打湿,水柱顺着头发不断从鼻梁流下,视线顿时模糊。
“快上来。”伊凉又急切喊我,她很担心。我急速跳了上去,伊凉即刻扑在我怀里,虽然她是站在巨石顶,鳄鱼无法咬到,但惊险和血腥场面却看得清清楚楚,特别是为我担心。
抚摸着伊凉的头,我紧张的注视着溪沟里的动静,刺瞎巨鳄的那一刻,真的很怕这个大家伙会弹出溪沟,不用说咬我一下的后果是怎样的,光那将近半吨的硕型身躯就足够把我砸成重伤。
巨鳄还在溪沟里剧烈的翻滚扭打,溪沿上的小石子都跟着震动,颠簸着向沟里滑,幸好我刚才踩在结实的岩面上,否则也跟着石子的滑动滚落下去。伊凉柔软的胸脯紧紧贴在我的胸膛上,彼此剧烈的心跳产生共振。我想她的恐惧感应该在我之上,就亲吻一下她的额头,使她尽快平静。
溪底的水柱还在不断直击上来,有些甚至溅射上巨石,溅湿楼在一起的我和伊凉。我急忙用健硕的胳膊把伊凉的头捂在心口,防止大的水撞疼她的脸颊。一刻时间过去了,溪沟里折腾的声音慢慢降下来,我想巨鳄这会儿适应了瞎眼的疼痛。
我轻轻拍了拍伊凉,告诉她别怕,就从巨石上跳下来,再去察看溪沟里的动静。此刻我的心紧张到了极点,生怕这只巨大的家伙有阴谋,故意等我靠近,一下跃起将我吞掉。我并没有直接趴在沟沿上张望,而是绕到溪沟另一头,从那里看过去,这样离危险就远一些。
巨鳄横卧在溪沟底,两侧岩壁对于它巨大的身架算是狭窄,将它身体卡得呈现出压缩状态。现在我确定了,巨鳄根本跳不出溪沟,一是里面空间狭小,二是湍急的水流和湿滑的岩面另它无从发力和攀爬。判断出这些,带着稍稍好点的自信心再次靠近过去,勘验它的伤势,准备戳瞎巨鳄的第二只眼睛。
我捡了片芭蕉叶,又将血淋淋的匕首用溪水冲净,包好后蹲伏下来,慢慢向巨鳄靠近。溪沟里的其它鳄鱼死了很多,本来穿在棍刺上忍受死亡的降临,可巨鳄刚才自己疼得要死,哪管得了其它鳄鱼怕不怕碰,伤口处是疼是痒,巨鳄只顾自己狠了劲儿的乱翻乱撞。
插在沟底岩石缝隙里的木棍被巨鳄撞断,破坏力把穿透的鳄鱼伤口搅得更大。几只伤到后腿的鳄鱼,却脱离了木棍的固定,虽然伤口血涌得更快,却可以爬动了。
刚才我还担心巨鳄会把本该属于我的食物吃掉,现在看来,愤怒和疼痛已经将它的恐惧和食欲驱赶了。这个凶猛的大家伙趔趄着,靠在沟底湿滑的岩壁上,用另一只变得猩红的眼睛看我。被匕首戳刺到的那只眼球破裂了,仿佛酱油和血液拧成一股果冻状的糊糊,不断从乌黑的眼眶滑出。
巨鳄另一只健康的眼睛,也许是被融在溪水里的鲜血浸泡的缘故,透着血的猩红格外吓人,点烧的愤恨盘旋在瞳孔。我就在它这只眼睛的视线里,若我掉下去了,它仍然可以用这只眼睛看到我被它咬碎的形状。或者,它若能爬出来,从那只眼睛表达出的仇恨可以肯定,哪怕追我到天涯海角也要将我咬死,即使我再爬回刚才那棵高大的树上,它也会不顾一切的在下面疯啃树干,哪怕牙齿断折唇肉破裂,依然不会放过我。
可现在它锋利的牙齿还健好,只是由于刚才眼球刺破的疼痛引起翻滚,把嘴巴上的皮肉碰裂许多,狰狞的巨齿裸露在外面,破碎的唇肉黏黏糊糊的粘在突兀的嘴巴上,迟迟不肯被溪流冲掉。
包着匕首的杆头又慢慢靠近它的嘴巴,这个巨大凶狠的家伙,这次不再若无其事的对待我,它开始不安和暴躁,用张大的嘴巴向凑过去的矛头低吼着,并不断抬起前爪向前扑打,想把杆头的利刃打掉。它现在知道芭蕉叶里包的是什么了,对那种刺破眼球的疼痛,敏感到了无以复加的地步。
我很难再像第一次那样,轻松的伤害到它的眼睛,站在沟沿上左右变换着攻击的姿势,始终找不到合适的时机。
复仇的诱饵(6)
太阳照射的更强烈,汗水不断从我的脊背和胸口淌下。我也有了些焦躁和不安,因为沟底都是新鲜的鳄肉,使我们能生存下去的珍贵食物,一会还要削割它们,想办法带回山洞。现在不抓紧时间,等到天色一暗下来,再背着这样浓烈气味儿的食物从树林走,危险性就大了好几倍。
在巨鳄没有双目失明之前,我是无法将其杀死的,搬起重石砸它效果不会太好,它可以收缩皮甲保护。要是丢下的石头太多,使它踩着爬上来,可就有我好受的。
正在苦思冥想计策的时候,突然伊凉叫了起来。“啊!快!快上来,快点,快啊。”她几乎在巨石顶上边跳边挥舞着细长的胳膊喊我。我即刻回头看看身后,以为又有一只巨鳄从泥淖悄悄爬了过来,埋伏在身后准备袭击我。可是除了几块儿青黑色的大石,没有看到鳄鱼的影子。
我以为伊凉是紧张过度看了眼,再看她时见她蹦跳得更激烈,脸上表情焦急万分。顺着她抬起手臂的指向,我朝溪流下游望去。一头只要看上一眼就可以把人吓得双腿瘫软的大山熊,不知什么时候出现在五十米外的下游处。
我捕杀鳄鱼时,大山熊也许正在下游觅食,因为嗅到了溪水中鳄鱼的血腥,随即寻找了上来。此刻,大山熊正拱着肥厚的腰,仰着脖子停在下游向我张望。
这只体型硕大到山熊,应该是第一次见到人类,但我可以非常肯定,我和伊凉是这个世界上第一次见证熊类之中堪称庞然大物的人。假如拿这只大山熊和溪沟陷阱里的巨鳄对照,比例无异于一只成年的猫和一只成年的大草鱼。
大山熊踟蹰了一会儿,似乎在考虑我们能不能吃,或者是用什么方式捕杀我。伊凉站在巨石上,开始抖个不停。我很想立刻跳上巨石,拉着伊凉往山谷上爬,可又怕我的动作刺激了这头大如巨石的山熊野性,使它急速的追赶过来。所以,我只能一动不动,杵在原地和下游的巨熊对视着。
我小声对着伊凉唇语:“你别动,也别躺下装死,那样太冒险,估计也来不及,山熊已经发现我们是活物。真要躺下装死,让熊咬上一口再疼得蹦起来,会笑掉熊牙。”
伊凉听完我的话,嗯了一声,一动不动的站立在那,两条柔软细长的腿还是抖不停。突然,她噗嗤一声笑了出来。“你真坏,这个时候还逗我。”我没有说话,希望伊凉这么一笑,就不会有那么强烈的恐惧。
但危险系数有多大,我心里是明白的,真与这只个头儿巨大的野熊纠缠上,和现在跳进溪口割鳄鱼肉是没太大区别的,后果十死无生。
大山熊大概对我俩判断完毕,它没有在我们身上看到柔韧结实的皮毛和尖刺,也没看到锋利的牙齿和爪子。我没有和伊凉一起笑是对的,真要露出人类的牙齿给它看到,更会使它觉得将我俩当食物的成本低廉,然后肆无忌惮的冲过来,享受捕杀柔弱生物的快感。
“伊凉,你慢慢往后靠,先把身体贴到山谷上,一旦有危险,我就蹦上去,能及时抓起你往上爬着逃命。”我对伊凉小声指挥着,眼睛却始终和大山熊保持着对视。我真希望能从沟里捞出半只鳄鱼丢给它,让它吃饱之后去别的地方,放过我们。
可现在,任何想象都不现实,一旦它对我发起攻击,我能带着伊凉安全的逃走,摆脱它的追击,使巨熊不至于跟踪到我们的山洞,那就最好不过了。
太阳照射的强度开始减弱,温度由最高点开始下降,这会儿吹起了些海风,阵阵微凉划过身体,可我并没觉得舒服,因为里面弥漫着杀气。
突然间,大山熊细小的眼睛闪出一丝光亮,接着就晃动着沉重的皮肉向我奔来,那棕色的皮毛在厚厚的脂肪上耸动,闪着油亮的光泽。
敌不动,我不动。现在大山熊向着我奔跑过来,肯定不像我在军营养的藏獒那样,扑在怀里摇着尾巴,表示着几天不见的亲热。要是眼前这只巨熊扒在我身上,添那么两下,半张脸能立刻露出新鲜的头骨。
既然大山熊发动攻击,我当然犹豫不得,急忙窜上巨石,拽着伊凉就往上爬。伊凉真是吓坏了,我明显感觉到她四肢酥软,没了气力。这对她来说比观看数百只鳄鱼追咬我更恐怖。
我只能狠劲儿的抓住伊凉,一点点往上托她。我不能要求她怎样做,怎样的和我配合着逃命。她也还是个孩子,而且是个柔弱的女性。我有着男人的强壮,受过残酷的培训,而现在必须尽我最大的职责,保护好我的同类,这个女孩,我的小未婚妻。
大山熊很快冲击到巨石下面,我以为它可以爬上来,用强悍壮硕的四肢扒着粗糙的岩壁,伸着嘴巴咬我们。幸好巨石的外形像个竖立的鹅蛋,大山熊的前爪扒在这块儿大石上,也就可以歪着头,伸出嘴巴在巨石顶的边缘上啃咬。
(本章完)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