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4章 隋乱:水龙吟(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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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十里的距离,在用兵者眼中已经是一个机会。李密的手指快速握成了拳头,关节处没有半分血色。“茂功,如果咱们兵出阳武,用一部兵马拖住张须陀,另一部分聚歼李旭和罗士信,你认为可有胜算?”
“阳武城守将裴得仁是个胆小鬼,咱们大军从他城下经过,他未必敢出来拦截。绕过阳武后,直扑河道上的官场,罗士信和李旭的确不得不救。”徐茂功眼睛盯着地图,声音里不带半分感情。
“此人是杨广的爱将,若死于咱们之手,张须陀肯定要丢官罢职!”谢映登的副手张亮亦走上前,大声建议道。
他知道李旭就是当年自己在塞上并肩作战的好兄弟,也知道徐茂功和李旭之间的交情。但大业当前,交情只能暂且放在一旁,“咱们别光考虑着如何杀人!”徐茂功摇了摇头,慎重地提醒。他刚才想说得完全不是现在这个话题,但众人的发言却早已背离了其初衷。“张须陀和李旭两部兵马之间最大的距离不过五十里,如果咱们设计伏击李旭,就得分兵去阻拦张须陀救人。据我所知,老贼对麾下一向爱护得很,绝不会坐视罗、李二人有危险犹豫不救!”
“咱们再派一支兵马去拦住张须陀!不惜一切代价,拦住他一整天。”李密想了想,毅然决定。“即便过后朝廷不追究,罗、李二人一除,张须陀也等于断了两条臂膀。其麾下三杰只剩下秦叔宝一个,对我们的威胁大减!”
“对,断其一臂,让他也知道知道咱们不是好欺负的!”王当仁、李公逸等人大声响应。
“我愿带本部兵马前往,拦截张须陀!”王伯当分开众人,向李密拱手请缨。
“我和伯当兄一块去!”韦城营统领周文举亦主动请缨。
“张须陀用兵一向谨慎”徐茂功还想提醒大伙再考虑周详些,话头却被肩膀上传来的一股大力所打断。“茂功,我知道你很难做!”李密搬住徐茂功的肩膀,话语和目光中都充满了理解和同情,“但此刻,恐怕不得不大义灭亲。如果咱们成功将姓李的困住,你可以试试劝他投降。此人年少有为……”
“密公多心了,我只是怕张须陀还有别的安排而已!”徐茂功苦笑着摇头,既然李密把话都说到这种分上,他的确也不能在擎肘。只是张须陀真的会留这么大的破绽给别人攻么?徐茂功不相信。他想再提醒几句,望着眼前擦拳抹掌的豪杰,嘴巴动了动,最终只发出了一声极低的叹息。
那叹息声微乎其微,很快被众人的笑声和议论声所吞没。却如雾一般,深深地萦绕在徐茂功自己的心头,久久不散。
就在徐茂功等人谋划着如何将沿着运河缓缓而行的隋军分割包围,以达到断张须陀一条手臂目的的时候。李旭和罗士信亦在谋划着,如何出其不意地杀奔瓦岗山。
为了照顾行进在官道上的步卒,李旭麾下的骑兵走得非常快。每到一个可以泊锚的码头,他都派人向河道中的运送辎重的船队下命令,要求队伍停下来略做修整。这样的修整是如此频繁,以至于很多士兵都起了懈怠之意,说大伙不是在行军,而是在沿河赏景。事实上,运河两岸的风光的确非常秀美,在督造南大运河的时候,地方官员为了保护河床不被淤泥而吞没,刻意在沿河两岸种了许多柳树。多年过去,那些绿柳都已经成荫,微风过处,千丝万缕动摇婆娑,为行路的旅人平添了几分清凉。
眼前的景色很美,但李旭的感觉却有些焦虑不安。越向北行,他心中的惶恐感觉越重。有时候一片迎面而来的帆影,或者着河堤上被马蹄声惊飞的一支白鸟,都会令他勒紧马头凝神四望。每到这当口,周围的侍卫和低级军官们就不得不喝令队伍停下,等待长官对前方的风险做出判断。而这种行为也每每扩散到河道中去,引起一片停船、稳舵之声。
河道中缓缓北上的不仅仅是属于齐郡子弟的辎重船,很多民船和商贩的货船也跟在了后面。这年头,运河上并不太平,被土匪打劫的惨祸时有发生。所以商船在大的集市总是喜欢凑成一整队,结伴向下一个目的地闯。遇到盗匪,要么钱买路,要么强行闯关,每走一次,便是一次生死赌博。
辎重船刚一出陈留,就有机灵的商船悄悄地缀了上来。大隋官军虽然纪律不怎么样,直接打劫民船的事情却是不会做的。跟在官船之后,被盗匪的拦截几率也小,即便被官老爷敲诈一些肥头,也好过落在盗匪手里血本无归。
第二天,看到岸上的将军没有反对的意思,更多的机灵者开始尾随辎重船行进。‘有两千多名骑兵相护送,这趟货应该送得平安吧。’坐在船头的掌柜的和小伙计们抱着几分侥幸的心理议论。东都洛阳的贵胄子弟多,物价也高得离谱,一船货运过去至少能收到三成的利。巨大的利益面前,人们的胆子往往也会变大。所以,岸上那伙平素不招大伙喜欢的官军一路上得到了无数祝愿。虽然这伙骑兵走得比步兵还慢,耽误了大伙很多发财时间。
离开陈留后的第三天,尾随辎重船而行的商船和客船几乎堵塞了整个水道。由于航道不太平,所以很多船只都在大一点的集镇等着每月一次的官兵巡河。大伙没想到这个月居然有两次发财机会,因此欢天喜地的靠了上来。在休息时,一些见过大世面的掌柜甚至拿了主人家的名帖到军营边上拜望,期待通过支付带队将领一部分佣金的方式,让骑兵们直接送他们到二百里外的黄河口。“我们家主人是虞大人的远方表侄,打断骨头连着筋的实在亲戚!”穿着刚浆过的厚葛衣裳的掌柜的对着李旭的亲兵如是自我介绍。“如果将军大人能让咱们沾沾他的光,顺风顺水地走到洛阳,大伙一定不忘记他老人家的大恩大德!”说完,他挥挥手,号令伙计抬来一大堆“劳军”物资。
他们的拜见毫无例外地被亲兵队正周醒挡了驾,“我家将军有公务在身,你们想跟就跟着。但别指望我们永远和大伙同路。至于这些”周醒指指商贩们抬来的大包小包,“大伙都拿回去吧,我家将军没有收人礼物的习惯!”
“真的,敢问你家将军是哪一府上的公子?”听闻还有不收礼就白给好处的官员,大小掌柜地们通常的反应都是愣了楞,然后千篇一律地追问。
“韦城侯李爷,虎贲郎将李仲坚,你们听说过没有?”每被问及自家将军名姓,周醒等人立刻挺直了腰板,回答的声音里充满自豪。
令他们略感失望的是,常常行走于东都和陈留两地之间的商贩们却显得有些孤陋寡闻。两天来这些商贩在船上仔细观察过,领队的将军绝对是个二十岁不到的少年。在他们记忆中,当朝大姓没有一个姓李的。但若不是当朝几大豪门的子侄,寻常人怎会有在如此年青便封侯的可能?
“莫非你家将军就是那个千里奔袭黎阳城的李郎将?”偶尔有聪明者能猜到带队将领的真实身份,惊诧地问。当得到亲兵们的肯定答复后,他立刻欢天喜地的拍起手来。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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