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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磊拿起照片,第一反应也怔了一下。
有的男人仅仅在照片里,就难掩天之骄子的模样。
看到顾听澜和花芽两人相视的笑容,心里多多少少还有些酸涩。现在他能做的就是祝福。而且他也知道,在这样的男人面前,他就算给对方提鞋都不够资格,也难怪花芽会义无反顾的到部队里去。
说句笑话,要是他是女人碰到这样的男人,天上下刀子也拦不住他。
办公室其他人也凑了过来,几个人挤在一起,看到照片后有个能看懂军衔的说:“正儿八经的两杠三星!放到咱们这里是要当正县长的!这小子长得真够劲儿,一看就是狠角色。老林这个老丈人腰杆子真是该硬气起来了。”
“原来这么年轻啊,啧啧,当初那些又说花芽嫁给的老男人,又说花芽嫁的是丑结巴,看来真的都是那个女人传出来的谣言。怪不得老是要害花芽,这么好的男人她连边都挨不上。亏得还是表姐妹!”
“要不然赵小燕怎么会被人抓去劳改,听说是跑去举报征兵办的人走后门。她不服气老林家的林娟和林回,也想报复林家那天对她的羞辱.没想到举报不成自己被抓去劳改。人家稽查的都说了,合法合规,一切手续都是正常的。”
“我现在在村子里看到她都不愿意跟她说话。见到她就觉得她看我的眼神没想好事。自己的亲戚都想陷害,更别提咱们这帮外人。”
“晦气,好端端地提她做什么。”村委会的会计是个老资格,他远远地拿着照片仔细看了看,笑着跟林向阳说:“我说你个老小子怎么日子过的这么逍遥自在,有这么俊的女婿,年纪轻轻还是部队里的大官,你可真有福气啊。”
“那也是我家花芽的福气,是我沾了闺女的光。”林向阳跟他是老交情,两家一直都有往来。他跟老会计说:“我家老三到了她二姐的部队,她也拍了照片往回寄,过两天就能收到了。”
“那你家林回呢?”赵磊记得林回是个斯文的男孩,从来不跟村子里的小泥腿子们玩,小小年纪总会帮着家里大人烧火劈柴的。
林回当兵的时候,大家都不是很看好。明明是个小子,性子跟姑娘一样内向文静。
“他呀,留在北京啦。”林向阳高兴的不行,现在也不需要藏着掖着,就说道:“他说他想在北京考军校,哈哈,倒是个有志向的。”
“咱们村子谁家不羡慕你们家啊。”原本是村子里的落后家庭,一跃成了人人眼馋的好门槛。林向阳隔三差五地就能收到孩子们寄回来的包裹,里面都是村子里的人没见过的稀罕物。
林向阳家堂屋“二等功”的牌匾下面,还摆着一台用黄铜弹壳做成的坦克。就跟真的一样,是个缩小版。前面的炮筒还能上下动呢。
村子里的孩子被自家大人们揪着耳朵教育过不许乱动他们家的东西,就怕不小心弄坏了外头来的好东西。孩子们就站在堂屋的门槛外头伸着脖子看那个坦克,眼睛都要望穿了。
村委会办公室到了下班的时间还没人离开。
林向阳手里的照片被大家仔仔细细过了一遍,他拿回到手上时都用袖口擦了擦灰。老会计笑的骂了他一句,林向阳从兜里掏出二女婿上个月托人带的人民大会堂香烟,给大家一人发了一根。
在林娟和林回去当兵以后,想要跟林家结亲家的人太多了。可林向阳越老越叛逆,只要有人往这个话题上拐了一下,他就吹胡子瞪眼睛。打着让孩子们自由恋爱的旗号,他不去包办婚姻,干脆把麻烦事全都推到远在天边的儿女们身上。
这可把村子里有合适年纪的人家后悔坏了,当初林家还没起来的时候,大家都没把他们家放在儿女婚姻的考虑范围内。现在人家起来了,嘿,人家也看不上他们了。
前段时间林向阳当众与林春莲和赵小燕彻底决裂,还跟二老分家。到现在他都没去看望两位老人一眼,自己每天在村子里忙完工作,逍遥又自在地跑到大河边上钓鱼。闲事一概不管。
赵磊拿出胶布帮他把信封口子缝住,免得走到半路上弄丢照片,难得邮寄过来的照片,要是弄丢那也太可惜了。
村委会办公室里的人都看到顾听澜和花芽两个人的照片,不管他们心里到底怎么想的,反正嘴巴上都是替林向阳高兴。
林向阳也不往深处想,高兴就得了。
等林向阳走后,一位女干事还在感叹着说:“我记得花芽刚走那时候,头发还是黄的,就是个黄毛小丫头。现在养的多好啊,人也白了、气色红润、头发黑黝黝的,看起来就像是城里人。”
赵磊笑道:“什么城里人,她丈夫是北京户口,她嫁过去只要点头,也能在北京落户,不比一般的城里人强。而且人家现在可是团长太太,正儿八经的官夫人。”
女干事羡慕地说:“我还记得她上山背着个箩筐的样子,每天起早贪黑的受累。我跟她说过几次不要太辛苦,女人一累坏了很难养起来。她也不吭声,现在一看真是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啊。”
赵磊也摇摇头,跟女干事说:“得了,别想了。人各有命。”
花芽寄来照片的事很快传了出去,有好事的人特意跑来问村委会的干事说:“他老林家的二女婿到底是个什么样子?”
女干事闭上眼睛就是顾听澜那张勾着笑意的俊脸,她见对方几个人都是大嘴巴的性子,干脆说:“就跟电影里面的演员一样,又俊朗又有精气神,肩膀上面有杠子还有星,听说跟咱们县的县长一个级别呢。我知道你们几个嘴巴快,你们最好实事求是的说,不然小心你们吃不了兜着走。”
林向阳没像往常那样去大河边钓鱼,他拿着照片慢悠悠地在村子里转了一圈。
但凡有人问他手里是什么东西的时候,他总会“不经意”地说:“算不上什么,就是在部队得二闺女和二女婿俩人寄照片来了。”
从村委会回到家里只要十五分钟的路程,让他活生生走了一个半小时。
他人刚进到院子里,安安扑上来说:“爹,二姐的照片呢?我好久没见她了,好想她。”
林向阳把照片递给安安,见到安安脸上涌出的健康色彩,点点头说:“你小心点看,别弄丢了。”
张凤英也不炒菜了,把锅盖往上面一扣,用围裙擦着手说:“给我也看看,你拿过来啊。”
安安看到照片上难掩活力的花芽,以及传说中的二姐夫,兴奋地说:“二姐变白也变好看啦,我就说我的二姐夫一定是个英雄形象,你们看,我二姐夫长得真好看,脸蛋比咱们村子里的吴晓都要好看!是我见过最好看的男的。我在省医院见到的军医大夫,也没有二姐夫好看,精神头看起来也没我二姐夫足。”
“你二姐夫当然跟别人不一样,是实实在在领兵打仗的团长。”张凤英笑着用手指摸了摸花芽甜美的脸蛋说:“你二姐眼神里头总算有了盼头,看来小日子过的不错,哎,听你们在电话里说她过得好我总没有实感。现在摸着照片,总算能放下心了。”
安安把七八张照片翻来覆去的看,还说:“你给我二姐做的衣服做好了没有?我明天就去县城寄过去。诶,对了,要不然咱们一起去,也照照片给他们看吧?”
林向阳听了一拍大腿:“也对啊,应该让我女婿看看老丈人是啥模样。”
张凤英想了想说:“一张照片要一元钱呢,你们爷俩去吧,我在家里还有衣服没做完,五婶子家的闺女还着急要。”
林向阳知道她的意思,叹口气说:“行吧。”
张凤英笑着说:“我给她们三姐妹一人做了一身衣服,还纳了鞋垫。你明天帮我寄过去?”
林向阳说:“她们现在不缺衣服,你小心你的眼睛。天一黑就把灯打开,别为了省点电钱把眼睛熬坏。”
张凤英自打安安身体大好以后,就有许多时间接村子里面缝纫的活。她特别会给姑娘们的衣服掐腰,做出来的衣服一个个腰条格外漂亮。姑娘们穿上就不想脱下来。
“咱们这边秋天短,你记得给安安也做身衣服。”林向阳说:“她身子好不容易养好,别再弄坏了。”
没等张凤英说话,安安从屋子里出来喊道:“我才不要衣服,哥哥姐姐们留在家里的旧衣裳就够我穿好多年的。他们在外头就得穿好衣裳,我娘给他们买的都是细棉布,穿在身上肯定舒服。”
林向阳无奈说:“你啊你,哎,让我说什么好啊。”
张凤英低着头笑了笑没吭声。
安安又说:“我娘给人做衣裳能挣点小钱,我也不用吃药了。都可以给哥哥姐姐们留着。”
林向阳又叹了口气,他知道张凤英的性格,既然说好要报答,你要是不让她尽点心意,反而会让她郁郁寡欢。
林向阳带着安安去县城,一早上就从家里出发。
安安穿着林娟小时候的衣服,正面看不到补丁。后背上的补丁被张凤英缝的细细的,用的布头是给别人做衣服剩的,跟衣服的颜色都是灰色,不仔细看不出来。
林向阳给她塞了一个白面馍馍在板车上吃,他自己则坐到前面跟赶驴车的大爷唠嗑。
要说林家四个闺女的性子可谓是天差地别。除了安安不是一母同胞外,林云是个性子内敛的人、林娟就是假小子粗心大意、因为是家里第二个闺女,爷爷奶奶不喜欢,转而跟母亲姓的花芽则是开朗活力型。最小的安安是个文静斯文的性子。
四个闺女四种性格,也怪有意思的。
安安一手拿着馍馍,一手抱着给哥哥姐姐们寄过去的衣服。她伸手捏到衣服兜,捏了两下,知道里面被她娘缝了东西,眉眼弯弯一笑。
*
林家村里。
天不亮赵小燕就被下屋里住着的老爷子的叫骂声吵醒。
她极不耐烦的爬起来,冲外屋地喊着:“娘!娘!你去看看那两个老东西又要干什么?大清早的还让不让睡觉!”
林春莲下地浇完水回来还得给一家人做饭,听到赵小燕喊她,她也不耐烦地说:“你也不过去看看,就知道在炕上睡懒觉,谁家像你这么大的闺女这么懒!”
赵小燕昨晚上根本就没睡着觉,村子里传遍了花芽嫁的男人长得俊朗又有气质,是真的大军官。她这才反应过来那天在劳动公园碰到的那个人根本就是哄骗她,她恨得一晚上睡不着觉,哪里还顾得上两个要死不活的老家伙。
林向阳每年就给四十五元钱,这些还不够他们吃饭吃药的,里外里林春莲一点钱抠不出来不说,还得浪费时间伺候着。时间一长本性露了出来,对待老人家冷言冷语不说,还给他们赶到潮湿的小屋子里住着。
两个老家伙也不是白白受欺负的性子,只要哪天精神好就站在院子里臭骂他们一家人,说他们是白眼狼,良心都被狗吃了。
林春莲一家不胜其烦,越发的后悔要赡养老人。
可林向阳分家时,已经白纸黑字写明白,他只负责每年四十五元钱,其他闲事一概不管。
老人在林春莲家住了这么久,反而当林春莲搭了不少钱。
知道林向阳现在得意,有了赵小燕的前车之鉴,他们一家都对此无可奈何。甚至觉得林向阳的二女婿手眼通天,但凡再有些花花心思算计着,都不会有好果子吃。
他们对付不了林向阳,越发的讨厌起两位老人。
就连之前整日在两位老人面前转悠的赵小燕,一个礼拜跟两位老人说不上一句话。更别提,老人家们想象的那样,在他们面前端茶倒水的伺候着。
两位老人后悔已经来不及,他们自己选择了不孝顺的一方,活生生把孝顺儿子撵走,这一切都会让他们自食其果。
张凤英给花芽做的衣服在路上荡悠了半个月,总算到了花芽的手里。
顾听澜坐在茶几上,正在研究晚上吃点什么。见到花芽捧着娘家婶子寄过来的新衣服,闻了又闻,活像个小变态。
“你不知道吧,衣服上会有家的味道。我一闻就能想到我爹跟婶子的屋子,还有趴在炕上看书的小妹。”
顾听澜笑道:“除了这个你还能闻到什么?”
花芽想也不想的说:“家里变好了。”
顾听澜惊讶地说:“你怎么知道的?”
花芽说:“婶子为人节省,晚上做衣服舍不得开灯,就会用煤油灯。煤油灯味道沾上了就不好去掉,所以我一闻没有煤油灯的味道,就知道婶子是开灯做的衣服。”
顾听澜把衣服放在鼻子下面闻了闻:“的确是很阳光温暖的味道。”说着他手下一动,似乎捏到什么东西。
顾听澜乐了:“你们家往衣服里面缝东西是一脉相承啊。”
花芽拿出小剪子把特意缝到衣服里面的小兜剪开,看到里面卷成一卷的毛钞票。零的整的都有,一共有二十元钱。
花芽鼻子一酸说:“她给人做一件衣服就收一元钱.”
顾听澜搂着她说:“嗯,她一直记得你的好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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