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朱门酒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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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9章 朱门酒肉

心思纷乱的秦会之直到一处雅致正店，才发觉此处非同一般。

细问之下才得知，这家正店实则是郓王殿下的产业，今日招待大小官员，只需报出官职，不一文钱即有美食歌舞招待。

东京城内但凡稍有常识者，都清楚郓王醉翁之意，何况心思缜密的秦会之。

关于郓王与太子之间的宫廷倾轧，以及延伸到储位之争，在东京城乃至天下人口中，不过是街头趣闻而已。

谁做皇帝，与平头百姓何干？

可秦会之好歹还有九品官职在身，是否现在站队，他一时拿不定主意。

同僚见他纠结模样，便笑道：“会之啊会之，非是吾故意取笑，区区学正连上朝的资格都不曾有，你的这番顾虑叫人看见岂不可笑？”

秦会之一脸黯然，虽满腹经纶却怀才不遇，若非王家还有些许人脉，他还在山东教书，一念至此，不由得心底发出“生不逢时”的哀叹。

同僚见他意动，便趁势拉着他迈进人流如织的酒楼。

秦会之与同僚进了酒楼，包间两人肯定没份，幸好在大堂的角落倒是寻了一处座位。

虽说这份鱼脍只有平常一半的份量，但十贯银钱是少不了的，而且普通人家根本连见都见不到，身居九品官职的人在东京城可说车载斗量，如此奢靡不禁让人咂舌。

东京居，大大的不易！

虽说朝廷优待官员，可他只是一介清贫学正，这窄门小院还是王氏家的姨丈借与夫妻二人暂住。

与同僚双双落座之后，秦会之放低姿态问道：“兄长召会之前来，不知有何吩咐？”

于是，三杯两盏，二人谈笑甚欢。

“教化民众乃国之根本，何况你我皆从地方教授迁至太学，招募先生不过举手之劳，兄长又何来尴尬一说？”

饶是秦会之这等不以物喜的人物，也难免又惊又喜口舌生津。

干果茶点酒肉菜蔬一样样端上来，秦会之也不得不惊讶于郓王出手之大方。

半晌才叹道：“此中美味，果然胜却人间无数。”

虽不知何事，但平素里其人还算大方，正好公务处理妥当，且去见见。

一夜无话，只是两人辗转之声未曾断绝。

同僚面色微红，沉吟片刻，才下定决心，于是低声说道：“实不相瞒，这位长辈如今正处于河堤之北，学堂中稚童皆为流民子弟，故而……”

王氏这才发现夫君回府，忙起身以礼相迎，将秦会之让到桌旁，才微蹙眉头说道：“下旬姨丈家孙儿百日酒宴，今日将帖子送到家里。妾身想着平日里夫君多蒙其关照，着实该预备贺礼登门，可……”

寻常时日，也难得品尝鱼脍，何况天寒地冻的时节，此时价格已高昂到非达官显贵不得享用的地步。如今，可望不可及的珍馐真真切切地摆在眼前，方知郓王实力深不可测。

警告之下，秦会之当即收拢心情，讪笑道：“某只是略感好奇，绝无觊觎之意。”

见秦会之惊讶，同僚心满意足地掩嘴笑道：“且容我卖个关子，即刻便见分晓！”

同僚压根就是一东京包打听，随口说道：“传闻浮桥大营中有人每日一船送进城来，收获颇为可观。”

知道对方还有下文，只是喜好吊人胃口，但轿子人抬人，秦会之也不介意捧捧对方。

原来如此！

同僚见状悠然道：“会之兄，军伍之中鱼龙混杂派系林立，似我等不入流的芝麻官万不可插手其间，以免引火烧身！”

秦会之纵有山岳一般的傲气傲骨，也被这柴米油盐的家长里短弄的意志消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