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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
沐子歌痴痴地守在慕容情的床边，那神态、那模样跟另一间房里的若问，如出一辙。沉默不语，只是安静地看着，想要将这张面容，牢牢地记在心里，永远永远。
“你说。”
肩上的两根已经被取了出来，可是慕容情的半条命也差不多丢了。惨白如纸的面色，是在生死边缘的徘徊。
慕容情不忍再叫她难过，却不得不这么做：“我的决定从来没变过。”
“那我回去之后好好跟城里的厨子学一学，以后有机会的话，我亲自做一碗给你。”
“轻灵，帮我准备些金创药。”慕容情还没来得及说，就让无欢说出了口。
慕容情右手的手指微微地颤动，过了好久才睁开眼睛，用极为微弱的声音吐出了两个字：“继续。”
“所以，我相信，今天我们会赢。”
“所有人里，轻君最聪明，悟性最高，学什么都是最快的。好多话，我只说个开头，她就能替我把剩下的都补全了。”
任凭她再坚强，再坦然，再洒脱，都不可能不觉得委屈，不觉得苦。只是她始终在隐忍，在压抑，压抑着自己真实的情感，不成为任何人的牵绊。
“后悔认识我。”
“哪怕我带着全部的记忆重新选择，我也不会后悔。”
“小赖皮！”
“你说我们今天会不会赢？”
这一世，他成全她的所爱；下一世，他誓死不再放手。上天真不公平，明明他们才是最初的遇见，明明他们更加相称，可最后，还是败给了所谓的命中注定。
“恩，喜欢。”
无欢首先封住了她右肩的穴道，然后慢慢运功，摸索彻骨钉的位置，缓缓用力向回吸，直到完全掌握钉子的方向和位置，最后一掌推出，将整根钉子逼出体内。真气必须完全聚集于细钉之上，分毫不差，否则就会震碎她的肩膀。
楚无欢的手也开始抖，痛在她的身上，更是痛在他自己的心上。虽然这一次的出手跟刚才一样坚决和果断，可是他的精神近乎崩溃。
“恩，很香。”
“会。”
“我什么时候骗过你。”
在缘起的地方终结，也是个不错的选择。
“情儿，你后悔吗？”
“哇！那就太好了！要真是这样，只怕你赶我走，我都不走了！”
“当年带她回来的时候，不过是个脏兮兮的小姑娘，转眼这么多年过去了，都变成标致的大美人了。”
慕容情没有再动，呆站在原地，不敢靠近。
沐子歌直到这一刻才发现，眼前的两个人有多么得相似，多么得契合，在这小小的房间里，仿佛多出了一个世界，一个无人能够闯入的，只有他们两个人的世界。
“此生认识你，真好。”
这一程，无人相送，只有楚无欢和慕容情两个人，同乘一马，默默地出城了。
“好像是这样的。”
“蓝溪有没有说什么？”慕容情没有哭，因为，还不到流眼泪的时候。
“她说，只要明天我们两个人去赴约，同她做最后一战，无论输赢，这一切都会结束。如果我们不去，便会让今天城内、城外发生的事情，日日上演。”
“我一向自信，你不也是吗？”
“下辈子，我还会第一个找到你，可是我再也不会放手了。”
慕容情自然是明白他的心意，嘟囔着嘴，歪着小脑袋小小地抱怨着：“哼，那你要小心了，等我回来，我一定去找你算账。”
楚无欢小心地扶着慕容情，陪她一小步一小步地走了过来，。
漫长的夜，终会过去；晴朗的天，就在仰望之上。
如果没有那一日的相救，就不会有日后这么多的波折。
等到四根彻骨钉都被取出，慕容情整个人早已不省人事了。
“你总说你要替代我，这下好了，玩出祸了吧，看我怎么收拾你。”
“够了，不要再说了。”
说不出口的再也不见，他们只有彼此麻痹。
沐子歌扔给楚无欢一封信：“给你的。”
昏黄的光线，掩饰不住轻灵红肿的双眼。在她知道轻君结局的那一刻，她只有无穷无尽的悲伤。一起长大的情分，始终还是盖过了怨怼，胜过了仇恨。
“我相信你。”
“我是不是就要彻底失去她了？”沐子歌深藏在心中五年的白月光，就快要永远地暗淡了。
“我哪里舍得。”
慕容情却说：“凭我们无法阻止河流的流淌，无法改变空气的漫布，所以噬魂散会随水、随风，成为所有人的隐患。无法鉴别，无法阻止。”
“哪怕早已知道结局？”
楚无欢打断了她，再说下去，只怕连慕容情自己都要崩溃了。
“沐兄，我……”他再也下不去手。
楚无欢和沐子歌都没有让轻灵留下，虽然她的医术能帮得上忙，但是她的心，只怕会承受不住。
轻灵长长地叹了口气，沉默了好长一段时间，终于缓缓开口：“好，我这就去准备。”
若问依旧没有吱声，还是守在轻君的床边，痴痴地看着。
终究，慕容情还是慕容情。
“信里写了什么？”
而他，只好放手。
“因为爱，没有缘由。”
“你决定了？”轻灵刚刚平复的心情，又再一次被掀起波澜。
“我不后悔。”
“那我们说好了，这辈子，都不要分开。”
“一生一世，生生世世。”
许下的承诺，是此生的结局，更是来生的约定。
只是在慕容情心底，她只愿来世，不会再遇到他们之中的任何一个，不要再成为他们的牵挂和羁绊。
故地重游，山水依旧，变了的是人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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