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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52章 551.教徒弟这件事
“送君千里，终须一别。贫道谢过崔掌柜照付，只是这城中繁忙，还请崔掌柜赶快回去吧。”
听到了他的话，崔婉容也知道，送别送到这会儿……已经是可以了。
如果在这么下去，这城池内外来往人多，反倒有些不好。
只是……
看着眼前的道人，她再次抿起了嘴唇。
她似乎很喜欢这个动作，在情绪流露时，便会出现这样的表情。
而看了他几眼后，终究，心里的话没能说出口。
只是化作了应声：
“好，那……道长多多保重。”
“崔掌柜也是。”
“……嗯。”
道人摇摇头：
“你要这么教他，那就真是误人子弟了。”
“二师，是这样吗？”
城门外，那些流民依旧无所事事的在城池边上等活。
可懂了之后，又有种想不出问题该怎么问的疑惑。
“无事，刚看到了一位好像道长之人。”
旅途枯燥，玄奘既然开口打算和道童聊聊，自问饱读诗书的杜如晦也想效仿先贤三人行必有我师娘之佳话，借训诫子侄之口，和这一道一佛交流下学问。
“……怎么了？”
“道生一，一生二，二生三，三生万物。万物负阴而抱阳，冲气以为和……”
他觉得他懂了。
或者，你可以这么认为，不管是修佛还是修道，修到最后，无论是成仙还是成佛，它所存在与不存在的道理都是相同的。我们追求的都是一种生命层次上的超脱。成佛普度众生，希望众生万家生佛。而成仙也同样教人修性修命，达到不朽。二者无高下之分，一切只是看身为“人”的你如何选，如何想，如何去思考，明白了吗？“
“切！”
“这本经文那句色即是空，空即是色，其实就可以和刚才让你背诵的《道德经》四十二章一样，作为佛门的最佳阐释。佛门，教人悟空。凡物之过程，成住环空，终归于空，有亦是空，无亦是空。佛门为何叫空门？这空，便是生死之后的涅槃，便佛学的最高境界。也就是你二师说的不言空而悟空。
眼波流转，最终，女子收回了目光，骑在马上一步一步，走入城门的阴影之中。
她不在乎，一些锦上添之物而已。
见弟子看自己，玄奘笑着解释道：
“此经文由鸠摩罗什尊者传佛法入东国时所译，你手里的，便是初本，尊者种下禅院之中那颗菩提树后所写。”
李臻也不搭理他，继续赶车。
而玄奘则愣了下神后，笑着摇摇头。
赶车的道人打断了弟子后，说道：
杜如晦想了想，笑道：
“大抵是道长的面貌太普通了吧。”
那一笑，不知倾倒了多少女儿心。
可是……
“这……请二师解惑。”
“……嗯。”
只见道人依旧抚摆袍袖，土台拱起。
亏我还给你炖了大鹅！
你个吃里扒外的黑心书生！
我哪里比不上这和尚！
“……真是有辱斯文！”
几个人打的什么心思，道人很清楚。
“停。”
思索着玄奘话语里的真意。
“嗯嗯嗯嗯……”
车马上，不知为何被撵出了司机的位置，赶回车厢里的玄奘笑呵呵的对自己这个弟子问道。
“这……”
“道长来了！……快快快，我们几个护送着道长过去！”
手里一直捧着玄奘随身携带的那本《摩诃般若波罗蜜神咒》的成玄英抬起了头。
玄奘无语了，而杜如晦也无奈的说道：
“……”
可琢磨了一下后，扭头冲着车内的俩人说道：
“以我看来，佛道的区别，其实是在对生死的态度上吧？佛门讲究涅槃，脱离生死轮回。认为人生便是苦，而众生活着，便是在苦难中修行。生是苦，死是苦，循环往复。只有觉悟了，实现涅槃，才能超脱这种苦。而道门则认为生灵自然，人活一世，修性修命，追求长生，是为了形神并养，与天地共存。说简单点……道门修今生，佛门修来世？对吧？”
“伱这为人师表当的……”
看着比起大师那逍遥自在的清明双眸不同，显得一片平和的双眼，他琢磨了一下，说道：
谁家徒弟谁心疼。
行，老杜，孙贼！
以后有你好果子吃！
看着这个口蜜腹剑，人前一套背后一套的书生，老李就气不打一处来。
只不过，终究，他活的岁数长，看的书也多，仔细品味了片刻，便明白了道长的道理。
胸有丘壑？
“哦？为何？”
都不重要。
有条不紊的准备好了一切后，他这才抬头，看着这些双眼发光之人：
玄奘微微一笑：
“说生死，今生来世，其实无错。可你的杜叔叔却是以儒家释义来解释佛与道的不同。但实则是有些不准确的。佛与道真正的区别，是在“有”与“无”的区别里。佛门不言空而悟空，道门不悟有而言有。懂吗？“
“哼！”
扇子，醒木，手绢挨个摆出来。
所以在路上走了一个昼夜，在出发的第二天下午，终于抵达了河津城。
他是正常的赶路速度，并没有跑的那么急。
这不……
这场景在看习惯了于栝的“繁华”后，让李臻有种画风突变的难以接受。
“哼哼。”
看一眼。
疑惑上心头。
你个老光棍不打听打听，谁不说咱老李是十里八乡的英俊后生？
打断了弟子的背书，李臻又说道：
“你念一下。”
左右看去，依稀能瞧见那原本的阡陌之田一片荒芜，根本瞧不见什么作物……
恶狠狠的扭头看向了那走远的马车。
听到这话，她下意识的扭过了头，看着那稽首行礼的道人……脑海里刚才对方那句“送君千里终须一别”的话语开始翻滚。
给出了最详细的解释。
马车滚滚而走。
好好的学问探讨，效仿圣人之举，怎么到你这就变成了讥讽！
“你这厮，简直有辱斯文！”
“嗯。”
这还没进城呢。
翻了个白眼，实在听不下去的李臻嗤笑了一声：
“嗤。”
有些不解的看着那与马车擦身的侧影，他疑惑的眨了眨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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