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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8章 397.孤儿寡母
“三通鼓~刀出……啊刀吃……刀……哎呀，这怎么那么难唱呀！”
搞不定湖广音的笑嘻嘻一跺脚：
“我……回头练练，明日再来找你，唱给你听呀。我走啦~嘻嘻嘻嘻~这一封呀……”
伴随着一阵鬼魅的笑声，来如风去无影的血幽姬带着《定军山》的大气磅礴，消失在了夜幕之中。
“……”
李臻对着黑暗的夜空挥了挥手，看着桌子上已经空了的茶杯，浑然不知道作为一个杀手，肯喝别人递来的茶水是何等信任程度的他也不收拾了，直接回了屋子。
故友重逢，挺开心的。
可友人话语里的那股血腥，又让他心头有些堵。
种种纷乱的思绪糅杂在一起，再加上柳丁几日没来的事情，让他无心入眠。
索性坐在榻上，闭上了眼睛。
……
这些有错么？
站在旁人的角度，李臻觉得对方其实是有些短视的。
而满面红光的柳母也和街坊们应喝着，客套着，约着“没事去吃粥”的约定，一路来到了坊市门口。
女童应该是柳丁的妹妹，半大的孩子口里还喊着“阿哥”，应该是柳丁的弟弟。而那妇人想来应该是柳丁的娘亲了。
而搞清楚了柳丁不来的原因……
而只要高中，那么便会出任一方父母官。
“小心些，莫要闪到腰了。”
眼看柳丁这孩子飞黄腾达了，不管是羡慕也好，嫉妒也罢，如今人要走了，总要留一份街坊老礼儿的善缘。
他们都知道那位洛阳城里显圣的真武帝君下凡，就是柳丁伺候的那位先生。柳丁大婚时，那个据说是什么……天下首富的飞马城的一位女官大人还亲自送了一套临街的铺子宅院。
二儿子聪明，如今有了钱，可以请先生教书识字，为了日后考取功名做打算。
对于一个寡妇来讲，有错吗？
没错。
一个多月不见……
……
实话实说，他不觉得柳丁的娘亲有什么错。
于是身型一闪，便来到了一条两户人家中间的狭窄小路里。
他无意非拉着柳丁和自己干，也没有任何拆分开一心一意守着儿子的这位母亲。
那女孩带着弟妹穿过狭窄的巷子时，并没有注意到里面藏着一个道人。
“可当家的他若……”
就在此时，忽然，一封信笺冒着金光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力。
“是好事，可对那些大人物来讲，我儿这条命就如路边野草一般，只因长到了先生家门口，才高抬一眼罢了。他想跟着那位先生，想搏出来个好前程……你爹当时也是这么想的。所以才会死在高丽！我就这么俩儿子，二郎以后要读书做官的，他去外地上任，大儿子若也不在我身边，我如何能够放心？他爹走的早，若柳丁再有什么闪失，我死后如何跟他交代？”
更别提，柳丁成亲时，看来红缨……应该是送了套宅子的。
一户、两户、三户……
不说多，只要这孩子幡然醒悟，说“先生我要和你学说书”，那么于情于理，干这种垄断的买卖，不比一碗又一碗去卖皮蛋瘦肉粥强？
可站在一位母亲的角度呢？
想要儿子踏踏实实的，安稳的娶妻生子过一辈子……
柳丁一愣，接过来后，那信笺无风自展。
保佑家族人丁兴旺。
接着，那妇人的声音响起：
“你莫要管，我会和他说。咱家现在卖这肉粥，不知道多少人盯着那黑玉鸡子儿的手艺。雇外人我根本不放心。好容易有了赚钱的营生，那先生是有大能耐没错，可终究不是咱们这些平头小老百姓能攀附的。你想想看，那个什么……飞马城的女官大人若不是因为那先生，怎么可能在你俩成亲时送一份礼来？”
写完，把字条和符纸、铜板一齐叠好，肩膀一晃，便消失在了家中。
柳丁家是第六户，而就在李臻差数的时候，忽然他耳朵一动，听到了柳丁的话语：
只能说，缘分已尽吧。
二儿子以后要当官的，大儿子不就是要继承家业么？
不是……你才多大啊？
“可这不是好事么……说明当家的被那位先生器重呀。”
你等会啊……
有一女童、有一半大孩子，有个和柳丁年纪相仿的女孩，和一个妇人。
“……知道了，娘。”
“……”
所谓养儿防老。
可那个搀扶着妇人的女孩又是谁？
道人一头扎了进去。
手上金光闪烁，洗去铜板污秽后，心中默念“五谷丰登”。
可先生不也说了么，不要钱，不要东西……白教给你家的。
“我是他娘！他就要听我的！你放心便是！”
“嗯嗯。”
而靠着墙边，李臻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
事情的经过，他多少也清楚了。
如果是旁地那还好，但这里可是洛阳……没听说过哪个父母官上任就直接来京城任职的。
这点李臻不意外。
或许跟着先生能学到更多……可是，大人物的世界里，谁能保证永远能一帆风顺？自己这儿子将来若是跟着先生出了点什么意外，该如何是好？
所以便不去了，留在家里。
他识字不多。
时光如河。
但他弟弟识字。
心里酸水横流的李老道欲哭无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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