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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4章 383.梦醒时分，死的像英雄一样
全军集结，准备迎敌。
这是大统领下达的命令。
从一开始那两面坚固的城墙忽然倒塌的慌乱，到如今看到隋军竟然退兵了而逐渐镇定下来。
毋端儿的命令对于这些兵卒而言，就像是一剂强心针。
把他们的心，彻底的给定了下来。
其实究其原因很简单。
这场……自从发现了一伙小规模隋军被大统领的亲兵在巡防时截留斩杀开始，到隋军得知了消息大军压境……
忽如其来的战事虽然打乱了开春的节奏，可是，同样是在这场战事之中，这些原本要么是聚众而盗，要么是弯腰务农的“起义军”们在这个月里，几乎每个人都和隋军打了个照面。
每个人都见了血。
那是自己在关中出来之前，侍郎大人对自己的忠告。
可是……
“亲兵营，自成一军，于北面阻隔骑兵！其余人……随我冲锋！！”
又像是一种……即将得偿所愿却忽露的胆怯。
你能睡的安稳。
大统领！
是大统领带领我们走到了今天这一步！
他曾经亲自承诺给我们，要去创造一个“没有徭役和战乱”，人人吃得饱穿得暖的天下！
于是，自己等人追随着大统领，一步一步走到了今天！
他这颗棋子……又朝着被淘汰的那一天，近了些。
留恋也罢。
而现在……
杀意盎然！
……
他们消失了。
他们的气势更盛三分。
数万起义军忍不住看向了隋军的方向。
现在，他想要一场死亡。一场如同当年在街头和一群青皮吹嘘“老子以后一定是个大将军，死，也死在迎战千军万马的战场上”的承诺那般，足矣被人铭记的死亡！
恨也罢。
他眼底闪过了一丝叹息。
他凭什么敢如此对我！？
毋端儿不服。
不满。
三鼓而竭！
每次他想要做些什么出格的举动时，背后都会涌出一抹寒意。
隋军那面的中年将领，把手中的宝剑指向了前方：
“杀。”
混合糅杂成了一抹苦笑。
甚至，凭借多年的熟稔，他还发现……好多亲兵，约有一千之数没有过来。
“呵呵呵呵呵呵……哈哈哈哈哈哈……”
“此战，张达为先锋！”
张达一愣。
这些军卒同时又像是他的催命符。
鼓声，愈发急促。
自己的同伴，自己的兄弟……从一开始，就什么都懂。
在汉子那挺起的胸膛、沸腾的杀意中，毋端儿说道：
“得令！”
一鼓作气！
二鼓而衰。
数万人开始前冲。
笑的平静。
希望，在这场梦醒之后……
“欲望，是滋生野心的土壤。”
所有人的脸上都露出了狂热的模样。
也会丢盔卸甲溃不成军。
毋端儿。
“哒哒哒……”
多么的希望……自己能衣锦还乡，亲自教儿子读书习字，将来考取一个功名光宗耀祖……
而这身代表着朝中中郎将地位的铠甲，便是自己踏入坟墓前最后的衣冠。
听到了动静，毋端儿本能的看了过去。
可下一刻……他却忽然愣住了。
他们也会流血，也会死亡。
明明他在这边有着十几位姿色尚可的娇妻，无关老幼，几个孩子喊着他“爹”。
毋端儿在他的脸上看不见任何大战来临前的胆怯，有的只是一片压抑不住的兴奋与恨意。
“爹，我不走！我要打隋军！我要赚军功……”
好像是满足。
这一个月，兄弟们死了接近三万，他们心里也憋着一股火呢。
“……”
片刻……
起义军里，有他们的朋友，有他们的仇人。可无论怎么说，大家都是一个锅里搅马勺的兄弟。
张达，不傻。
说到这，他沉默了一下……
儿子，已经会习字了。
马蹄声声，手持一把长矛的汉子拍马赶到。
在他眼中，都只是土鸡瓦狗？
“咚。”
或者说……为何他每次战事，都想要做那先锋，奔赴着一场又一场危险的战事？
看着毋端儿的眼睛。
还是在后悔自己活着？
野心？
那是代表军队集结完毕的讯号。
唰！
瞬间，毋端儿便察觉到了自己附近亲兵的目光。
又好像是本该如此的释然。
便让你我一同，奔向这盛大的死亡吧！
“冲！！！！！”
可是……
隋军为了追查他，活生生的逼死了他的老母。
若死了……临走之前，看到了这字。
“阿达。”
所以他并没有去检查什么。
瞬息之间，他的念头通达了。
自己的老部下不知何时，来到了自己面前。
在那沉沦永恒的静谧之夜中。
可现在……
带着满足的开怀笑容，应喝一声后，张达忽然翻身下了马。
乞求。
只有三个字。
毋端儿哭泣着，狂笑着，高高举起了长刀，奔赴敌人！
这时……
愤恨。
可是……
而自己，也终于懂了自己的兄弟。
毋端儿浑然好似忘记了自己命张达为先锋的命令，抽出了背上的大刀，策马向前奔去。
好男儿，有血气！
豪气干戈舞。
看着这上面歪歪扭扭的字迹，一定是大郎所写！
送爹爹……
毋端儿无言。
原来……他早已后悔。
他到底是无畏？
为何，他不能和其他那些人一样，给自己留条退路呢？
绝望……
依稀还听到呼喊，呼喊着：
死的，像个英雄一样。
想来，这些消失的人，已经通过自己的方式，在暗处盯死了那群在他们名单上的必杀之人罢？
同时，也切断了自己的后路。
而那一抹苦笑出现那一刻，毋端儿一怔……
这个梦……
为什么……为什么我都已经坐拥十万兵马了。
可是，当来到了河东，凭借那些不讲道理的亲兵，自己迅速从一个无名之辈，变成了太行一代鼎鼎大名的盗匪时……
而狂喜之后，带着那颤抖不已的纸张，便是一抹双眸通红的眼泪。
十万儿郎。
这时，马蹄声响起。
在平静之中，他整理了一下身上虽然斑驳，但却同样整齐的铠甲，看着前方的敌人，眼里是一抹夙愿即将完成的期待。
骑在马上，当隋军第二声鼓响起时，看着那些开始稳步上前的敌人，他才把手摸向了腰间。
切下来了三根手指，送到了河东。
信笺上，只有三个字。
几乎没有任何犹豫，他点点头：
“好。”
他知道张达再恨什么。
每次都因后悔而痛苦不已。
“统领！”
“不过……统领说的对。此战……确实凶险了些。我家那孩子气力未足，当亲兵上战阵亦是第一次……这次，便让他在后方学习瞻仰吧！请统领恕罪！”
男儿身长七尺，伟岸身躯通天彻地。
可看着孤身一人前冲的统领，两翼的骑兵以及后方的步卒也顾不得考虑那么多了：
见字如面，你也该……没有遗憾了罢？
这……
留下了那从头到尾都不属于自己的亲兵。
每一名兵卒加入新来时，无形之中，某种声音都会提示着他……
毋端儿这时才明白……
直到声音消失不见时，忽然……
如果这种求生欲也算野心的话。
或许……
双方一切尽在不言中。
那他也认了。
先是发呆，接着是眼底涌出的不可置信。
说完，低着头，翻身上马。
“咚！”
想到这，毋端儿不由得眼里闪过了一丝追忆。
一场荣华富贵，位极人臣，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的梦。
汉子脸上忽然露出了一种……很奇怪的表情。
虽然单体实力比不过……但架不住他们人多啊。那些隋军满打满算也就四万，现在最多也就剩下了两万多？
蚁多咬死象。
梦醒时分。
不过没关系。
可是……无论怎么挣扎，却依旧逃不出那世俗的爱恨情仇怨憎痴。
当他看到隋军那面陡然升腾的一波箭雨，如同黑蝇一般冲天而起时。
而在他跟自己在太行一代成了土匪后，乡里的族正为了“正视听”，鞭挞了他的老父。
“定要与统领畅饮一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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