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凭人头立战功，在这种年代，真是一种残忍的升职方式。
虽然开头就赢了场漂亮的仗，以至于无华军士气大涨是件好事，但她总觉得这一切未免太顺利了，顺利得让人心生不安。
万晟早有交待，不可以伤害无辜百姓，加上他们军粮充足，更没必要无故惊扰他们。
当初那本被她用来打勾打圈的名册已经烧毁，然而过目不忘的她又怎会忘掉任何一人？
现在的她虽然已经从他们眼中看不到任何东西，但曾经看到的那些也已经足够了。
心急吃不了热豆腐，大家都懂这个理。
“嘤嘤嘤…他们是魔鬼吗…”
阵亡者确实不算多，两百多条人命换一座城…没有人会认为这牺牲不划算。
“池净！”万晟脸上泛着红光跑了过来，“你可真是我的福星！”
低头往手里一看，牛轲廉塞过来的是一个纸包，她闻了闻，闻不出什么味道。“这是？”
以至于中了埋伏的时候，大家都完全没有反应过来。
“哦？”何必方与楚家都被她指派到了万晟身边协助，忙得终日抽不开身来，因此何必方会来帮万晟传话她并不奇怪，奇怪的是，“怎么那么快就想到了？是少爷想出来的？”
无华军养的是一群天兵吗！那么贵！
那可不行，她得替万晟打一个仁君的称号来。
“什么？”巴家军兵甲跳了起来，“他们怎么不去死！”
“嗯，少爷有进步了。”池净夸道，又附加建议道:“让士兵们也帮忙想想办法吧，就说想出来了有赏。”
“不是他，是谁？”池净来了兴趣。
再顺利，也绝不可能零伤亡。
在她参与练兵前，她就从每个兵士的眼中看到了他们的将来，看到了他们的死亡方式，看到了那一个深坑里横七竖八的尸体。
“嗯！打退了！对了，你怎么知道这一批将士们需要穿上铁制的鞋垫，还有在身上穿上铁板的？”
这绝对不可能是一群灾民造反！
“嘤嘤嘤，我明明听着他们掉下去的时候叫得很凄厉…”巴家军兵乙。
“好。”池净笑着，轻轻地道。
“可惜让那副将逃了。”牛轲廉又道。
到当地衙门去搜查了一下，发现连衙门的父母官也早就脚底抹油，溜了。
这一批人什么时候死，她给不出一个准确的答案。但若是让她来说他们会怎么死，那她必定毫不犹豫地道:被尖竹刺死。
池净往身后看去，有的人在收拾残局，有的人面露悲色，有的人喜上眉梢。
“给你们孩子的，不是给你们的，”她就是怕他们拒绝才特意强调，她知道牛轲廉那家徒四壁的，自己又出来从军，冰慧有孕在身，没有银子怎么能行？“赶紧收下不要废话！”
这一张张脸，在她这里没有名字，他们分别被她备注上了“被烧死”“被刺死”“被咬死”“被毒死”…等种种标签。
“不，不是万少爷。”何必方与她一同往回走，一边解释道。
…
小鱼加了两只。
“嘤嘤嘤，我也想当无华军…”
风城是一个比固城宁城大不了多少的小城池，城里很安静，安静得像一座空城。
…
“呜…嗯？你怎么连这个都知道？”
池净边接了过来，边夸赞不停地道:“别谦虚了，牛兄，我都看到了，你几乎是以一人之力撞开了那城门。”
万晟点头。
万晟真是既感神奇，又觉佩服。
“唔…”池净歪着头想了一会儿，“还没想到。”
当数十兵士抱着撞城锤撞了十数下，那城门扔丝毫不动时，还是牛轲廉沉喝一声向前，用了十成十的力度，当然也少不了众人的协助，三下就把门撞开了！
不愧是天生神力！
“这还真的不是我的功劳。”牛轲廉认真地道，“我方才看过了，这扇城门不少地方被白蚁所蛀，而守城之人也好，城内官员也罢，却无一人想到要去更换…”
当晚为了庆祝初战告捷，军中给每位兵士都加了一只鸡腿。
炫耀什么？炫耀如果战死沙场能有多少抚恤金？这个有什么好炫耀的？命都没有了啊！
潜入城里投毒吧，又怕害了城里无辜的老百姓。
“我没猜错的话，他们应该是在等援兵。”池净道，留意到此次巴家军并没有调派大军前来，而是来了数万人而已。
万晟也由着他们去。
这次的攻城没有那么容易，城池固若金汤，两军僵持了一天一夜，毕竟巴家军也不是浪得虚名的。
“没有，我让她在牛家村呆着，还请了婆子照顾她…”牛轲廉说着，脸微微红了起来。
池净支吾片刻，“唔，那个嘛，你不记得了吗？我会看面相！”
同样是当兵，怎么他们无华军比巴家军贵那么多？
他们巴家军乃东离第一猛将巴士将军麾下，他们的待遇是其他军营里的兵远远比不上的，平日里吃得比其他普通兵好那是应该的，偶尔家中不管有什么红白喜事还可以去申领二两银子…
放弃得如此干脆，连挣扎都不考虑一下…池净扶额，让人一种战争的感觉都找不到。
“嗯…给其丧具，使归邑墓…然后再给他们家属发抚恤金吧。”池净叹道，关于兵士们的伤亡保障这方面万晟完善得很好，她就不插手了。
若等到他们的援兵来，那就更难搞了。可现在他们烂船也有三根钉，把城守得死死的，几乎找不到破绽。
“呜呜呜，好羡慕…”
“年糕，哈哈。”牛轲廉笑道，冰慧最拿手的就是做年糕了，她做出来的年糕也特别好吃，甜糯而不粘牙，米香味也浓，“冰慧让我一定要转交给你，让你尝尝。”
“那等你想到了告诉我，只要不是太过分的，我都能给你。”万晟眼里神采飞扬，仿佛那些东西已经唾手可得。
战场上的刺杀肉搏之类的伤亡难以避免，但如果遇上埋伏，他们便谨慎一些，想方设法提前避开这些陷阱便是。
“真是令人痛心。”牛轲廉作为一名武将，当然明白城门对一座城池的重要性。可这些官员…是呵，这些官员不就是国家的白蚁么？
池净点头道:“这次只是凑巧，下次可没有那么幸运了。”
牛轲廉一僵，“这不行，我不能收！”
“是一个弓弩手想出来的。”何必方道。
“弓弩手？”池净眨了眨眼，难道是…“李狗蛋？”
“正是！姑娘怎知！”何必方讶声道。
“…”池净。因为这名字太难忘了…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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