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2章 出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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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52章 出马

天朝素来有“南茅北马”一说，这里的“南茅”并不是指南方姓茅或者姓毛的人，“北马”也并不指北方姓马的人。

“南茅北马”最正确的解释是——南方的茅山术，北方的出马仙。

而关于出马仙，作为南方人的池净并不十分了解，仅仅听北方的同学说过一个发生在她们当地的人人皆知的故事。

故事发生在80年代的天朝，在一个偏僻的山村里。

有一天，有一户人家的女孩儿因为家中人反对她的恋情而跳了河。

因其赴死决心坚定，因此没有过多挣扎，便任由湍急的河水将自己带走了。

家人得知后悔不及，匆匆派人前去寻找。但不知为何，全村人都出动了帮着找了两天，那女孩儿却还是生不见人，死不见尸。

于是这家人买了一只烧鸡，辗转找到了一个很有实力的出马仙儿家里。

那出马仙儿姓胡，是一名头发全白的老太太。她开门见山直问找她何事，了解了来龙去脉后，便让他们到里屋给仙家上香，并将烧鸡放在供桌上。

接下来，那出马仙儿便开始闭着眼睛叨起了一些旁人听不懂的话来。

常客丁不遑多让:“少不了我！”罢了，他还拍了拍老农的肩膀，道:“大爷，你放心，我们知道你没银子，今日我们帮你寻回你儿子，不会收你的银子！”

农田虽然一马平川，似乎一眼就能看到头，但其实残雪下还有一层半腐化的稻草。

然后她看到了一张比一张懵圈的脸，甚至还看到大师兄的脸也夹杂其中。

常客丁拉了他一把，便与同时站出来的数十个壮丁一起翻找起这些农田来。

“胡黄白柳灰”——“胡”，狐狸。“黄”，黄鼠狼。“白”，刺猬。“柳”，蛇。“灰”，老鼠。

老农也跟着点头道:“俺也找过问米，但那人讲…俺儿子是被人推进了大海咧！大海太大太大了，她搜不到…招俺儿子的魂，招不上来…”

何况老农的儿子还给老农报梦让老农去寻他捞他，可见他死后不但清楚地知道自己已死，更是知道自己是淹死的。

大师兄似乎有心磨炼她独当一面的能力，如今明知道大师兄卜卦寻人寻物的能力远在她之上，她都无法当面求救。

这位神话般的老人精通八字，测字，卜卦，射覆，如今还能寻尸！

他还有什么是不会的？还有什么是他办不到的？

众人纷纷怀着激动期待，同时又有几分不安的心情随着池净走出了无华楼，无华楼瞬间人走茶凉，人去楼空。

这是开始请仙家了。

从无华楼里跟着出来的人很多，有男有女，有老有少。但耗了几个时辰后，有些经不住冻的妇孺幼童们便不知不觉回城里去了，只剩下帮忙搜寻的壮丁们，还有几个无所事事又自诩见多识广的老人们仍坚持留下围观。

这也太怂了，不符合她无华老人无所不能的形象。

“她在河下游三岔子东边路边的芦苇滩里…”老太太慢悠悠地道，又说了一些他们家中的事，说什么准什么，最后还给了他们这家的女主人一个警告——

城郊外有着一片农田。好几天前下过一场大雪，因为无人清理，甚至还有不少残雪散布其中。

老农的儿子八字命带水厄这个没错。

池净努了努嘴，也不再说话。

但七七四十九天过去，再怎么迟钝的鬼也该知道自己是什么个状态了。

咚…咚…咚…

池净虽然只让老农跟着自己走，但无华楼内众人又岂会放过这个凑热闹又见证奇迹的时刻？

无华老人虽然在京城里已经销声匿迹很长一段时日，以往的风头都快要被皇上封的圣女顾雨盼盖过，但这位仙风道骨的老人家的风采，又岂是能轻易让百姓们遗忘的？

他的话音刚落，常客丙也站了出来:“还有我。”

琉璃:“…”

而这头，池净带着众人疾步如飞，沿着西北方向一直走，很快便出了京城，来到了城郊外。

仙家已然离去。

然而，动物修仙毕竟对人类来说过于惊骇，而这个世界又是人类居多，因此他们平时是不方便直接出来与人接触的。

她深呼一口气，从袖中掏出一个龟壳来。

在秋天收割成熟的稻穗之后，有的农民会选择将稻草晒干，拉回去当木柴烧火。但也有的农民相对来说比其他人境遇好一些，并不在乎这可有可无的一些稻草，便将稻草就地浅埋到水田里，任由它们腐烂在地里，从而成为水田里泥土的肥料。

民间传说中，通天教主撒金丹，披毛戴甲百草仙。

…

池净哭笑不得地在心里暗暗埋怨上天，现在她是行也得上，不行也得上了。

西北方…

那么这些出马弟子是怎样替人看事的呢？他们其实也不过是一个有仙缘的媒介。

不行，她不能跟着消沉，她得好好捋一捋。

没有听到将离的回答，她往自己的右侧看去，悄无声息出现在自己旁边的将离，此刻正面无表情地看着眼前的一切，看样子却并不打算给她任何提示或指引。

众生平等。动物如果生了灵智，通过自我修炼，是可以跟人修炼一样，有机会得道成仙的。

五月是阳气最旺的月份，太阳也大，但如果这一片农田有埋了死人，深埋也就罢了，如果浅埋的话是会散发浓烈尸臭的，这样一来，对农作的人怎能没有影响？

全场人把希望寄托她身上，她总不能说:我给你银子，你去找个有真材实料的米婆吧。

她似乎错了…

难道她要告诉众人，老农的儿子并没有掉到湖里或塘里海里，反而是被人种到地里了？

她自己都不信——可是卦象确实显示了西北方啊。

“这样吗…”池净沉吟着，思索片刻后无奈地失笑。

这场搜寻，竟进行了整整三个时辰。

铜钱撞击着龟壳的沉闷声音回荡在无华楼内，楼内所有人屏息以待，不敢眨眼，深怕错过了无华老人的任何一个动作。

问米是将去世的亲人的魂从地府里招上来，附身在神婆——也称米婆的身上询问的巫术，通常只要死去的人超过四十九天，断没有招不上来的道理。

五路兵马出动，谓之出马。出马也好，出道也好，其实都是一个称谓而已。

“你生的四个孩子，也就只有一个能好一些。”

事不宜迟！此卦最忌拖延！池净拍案而起，对老农喊道:“跟我走！”

她闭上眼，任由寒风呼啸的声音回响在她的耳边，吹进她的心里。

那为什么米婆召不到他的魂上来？

原因只有一个。

那家人不得不忍着悲痛，又把事情从头复述了一遍。

“无华老人，你看…是不是还要接着搜？”

池净自掏腰包，让人去给筋疲力尽的壮丁们采买来可口温热的饭菜，还有烧刀子烈酒，招呼众人好吃好喝了一顿后再接着搜寻。

他儿子给老农报梦，说的也是让老农把自己捞起来…如果在田里，他会说“挖出来”，而不是“捞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