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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梦境
第二天，池净便病倒了。
她浑身无力，时而如临冰窖，时而如陷火窟，四肢酸痛，嗓子像被烤干似地又渴又疼。
迷糊中她听见玉瓶焦急的声音：“怎么办，姑娘身子好烫，大夫怎么还不来！”
玉瓶拧了条湿帕子给池净额头上敷着，一边坐立不安地向门外张望着。
不一会儿，又听到她在懊恼地碎碎念：“我不该让以墨去请大夫的，以墨怎可能请得来大夫？人家不把他赶走已经很不错了！我真没脑子…”
以墨还为了她出门了？不当万年宅男了？他心里一定很不乐意吧，外面的人八成刁难他，朝他吐口水扔石头，赶他走。
其实她也没做什么，她救他，就像买个宠物回来纯观赏而已。她没那么好的，这样为她不值当。
“怎么办，怎么办…”
“天啊，越来越烫了…”
玉瓶的声音越来越远，越来越飘渺，池净觉得自己的意识似乎从躯体里被抽离，随时可以飘起来。
瓷器？木雕？都不对。池净找不出形容词来，记忆里一个物件忽地从她脑里跃出。
不知过了多久，蓝以墨忧心忡忡的声音也响起来：“玉瓶姐，都三天了，姑娘怎么还不醒过来。”
她站在玄关处正发着呆，妈妈在厨房里探出头来，对她笑着说：“净净，回来啦。傻站着干嘛，洗手去，顺便叫承宗出来吃饭。”
“来，张嘴，尝尝。”妈妈拿着筷子给她夹过来一块肉。
她把肉咬在嘴里，慢慢地感受着它的鲜嫩，熟悉的味道从舌尖蔓延到心底。
“弟弟不见了…”池净闻言又是一阵嚎啕大哭，她跌坐在地板上，心脏处如遭万千蚊蚁噬咬，她用力地捶着它，只感到一阵阵无法承受的尖锐的痛。
她上前一步就想要抱住他们，他们却反而退后一步，抬起手来阻止了她。
难道她死了，跟父母团聚了吗？池净满足地叹息，那真的太好了。
“五指毛桃炖牛肉。妈妈的拿手菜。”她喃喃地说，眼眶湿湿的。
妈妈和爸爸在电视里，躺在那个出事的山崖底下，浑身是血，从那辆汽车的车窗里艰难地爬出来，身体不断地抽搐着，手脚不自然地扭曲着。
回来啊，回来啊…
三天了？她怎么觉得才一刻钟不到…
他深情地看着身边的妻子，妻子也回他一个不悔的笑容。
池净走进承宗的房间，被子整整齐齐叠着。承宗不在房里，他去哪了？
龟壳…
玉瓶貌似也是真心地担心着她啊。那以后再赚多点钱，分给她多一些吧。她可不指望玉瓶给她做饭一辈子，以后玉瓶嫁人了，是该有些私房钱的。
“净净，不要过来，回去吧。”爸爸说。“照顾好弟弟。”
两人携手往门口走去，池净站起来想追上去，但双脚像被定住般动弹不得。她除了哭也只能哭：“爸爸妈妈不要走，不要…”
她走回客厅，发现沙发上的爸爸不见了，厨房里妈妈也不见了。空荡荡的，只剩下电视的声音还在响着。
爸爸摇头，似乎一点也不关心弟弟的事。“净净，我和你妈妈很好，起码在一起有个伴互相照应，不用担心。我们的死是意外，别再愧疚了，放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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