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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道之剑。”
楚风和杨文钦同时感应到了这股气息。
在场的五位大帝都感受到了这股气息。
老者神情最是惊恐，他顺着这道气息，看着那在梧桐山缓缓浮起的剑，神情里混杂了太多的东西。
有惊恐，有畏惧，有恍然大悟，有怅然若失，甚至还有一丝欣慰。
一百年前，有一个与众不同的孩子来到了凤鸣山庄。
那个孩子很贪玩，但是却很有天赋，几乎没有在修行上工夫，却比同时代的任何天才都要耀眼。
那是他这近千年以来最中意的弟子，比中意任何人都要中意，不管是那个曾经艳绝三百年的李三三，还是后来的凤饮醴，在他眼中都远远不如这个孩子的一根毫毛。
这个孩子叫做陈涵。
这个孩子年轻的时候也很意气用事，因为他与另外一个天才祝允同共同的师傅钱璞被杀，杀上过天工府，当着众多人的面，在混战之中，废了宫一心。
但是现在看到这口剑的这一刻，他才终于醒悟了过来，一切都是陈涵搞的鬼。
这是一位她不知道究竟是何人的天才，用毕生的心血所凝结的一口剑。
叶司青微微犹疑了片刻，而后探手，握住了这口剑的剑柄。
叶司青笑了笑，蹲下身，刚刚伸出手，那小鸟便跳了起来，落在了叶司青的掌心，然后它一屁股坐了下来。
她的玉足迅速地变化为根系，虽然很孱弱，但是随着扎根入大地之下，与地脉相互汇合，使得她疗伤的速度更是快了三分。
“无死之生，百无聊赖。”陈涵只是这样回复老者，拒绝了他的盛情，甚至为了换回他的师兄自绝了根基，永远无法再上七阶，这才断绝了老者的念想。
本该是无形的风，却带着一抹嫣红，绕在了她的指尖。
一只朱红色，圆滚滚的小鸟从那拥挤在一起的青草里轻轻地蹦了出来，轻快地蹦跶到了叶司青的面前。
叶司青有些难过，那只小鸟却微微地摇了摇头。
在草原的尽头，是连绵的青山，从近处的青色，到青灰色，再到更远处变为深黛色然后又逐渐在云雾之后变得朦胧浅淡起来。
老者很惋惜陈涵，因为以陈涵的心性天资早已可以达到九阶，但是可惜的是，陈涵不愿与他同路。
仅仅是握着这口剑，叶司青的心就已经动摇了，这使得她不得不倾佩那个孕育出这口剑的天才。
那绯红的风在她指间轻轻缠绕旋转，让她微微有些愠怒。
有着这样资质的人，也许在广袤的六界，都要数万年才能够孕育出一人，却也都未必能有这样的成就。
这个天才伴随着道而生，而活，而存，而逝，声名不显，无人知晓。
这口剑，也是数万年才能在人间显现的剑，天道之剑。
所有人都以为是陈涵已经用尽了天资，但是这个世上只有一个人知道不是如此。
她能感受到那位天才的人生，短短的百余年，却悟透了很多人穷尽毕生之功，数万年数十万年乃至上百万年都不曾悟到的东西。
这口剑交织了那位天才所有的道则，所有的体悟，所有的感想。
陈涵去世的那一年，正是凰开始新一轮的涅槃那一年，而那一天，也正是凰上一轮涅槃失败被迫进入下一轮涅槃的那一天。
陈涵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做出了这么多的事情，这让他很愤怒。
小鸟瞪大了眼睛，歪着脑袋，看着叶司青。
直到陈涵死去。
借用凤鸣山庄弟子之手他终于找回了寄居在死人体内的凰的元神，但是却无法再将元神与躯体合一。
而在凤鸣山庄，这个名字更是成为了永远的笑话。
那口剑微微颤抖着，仿佛是在呼唤着叶司青拿起它一般的，发出一阵阵轻吟。
那口剑终于缓慢地动了，它在空中平静地划出了一道轨迹，宛若雨后的彩虹一般绚丽。
于是他看着那一口剑就愈发地觉得厌恶，那口剑的存在仿佛是在嘲笑他一般，每一寸光芒都让他恨不得将这一口剑彻底地摧毁，从而抹去自己的羞辱。
叶司青闭上了眼。
那个时候起，陈涵就被称为当代第一天才。
只是一息之间，世界又恢复了一片生机，青翠得仿佛颜料都将要流淌出这幅画卷了一般。
从此之后，第一天才易主到了沧海阁的胭脂身上，陈涵这个名字被渐渐淡忘。
一缕极其清凉的风。
然后她捕捉到了一缕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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